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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看到，打中了麼？”李賢年紀大，加上早年讀書有些近視，太遠的地方根本看不清。
“不知道，好像是打中了！沒有箭矢，太遠了下官也看不見。”
不只是李賢，大多數文官眼中，遠處的靶子不過是銅錢大小，看不清打中沒有。
但這火神槍一排一排的發射，造成的聲勢，確實驚人。
有人想靠聽的，來分辨打沒打中靶子，可回檔在演武場內的開火聲音太大，這招根本沒用。
不少文官得捂著耳朵，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雖然歷史上有百步穿楊，轅門射戟之類的成語，用來形容神箭手。
不過能做到這一步的幾乎都是名留青史的人才。
尋常時候都百年難遇，可現在這小小的千戶所中，竟然有三十個人朝著百步外的甲冑射擊。
這在之前，是武將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古代對於弓兵的射程要求，唐代為六十步內射中靶子，六中三為合格，明清時期則為50步。由此可見萬通這百步距離有多恐怖。
其中還分馬弓和步弓兩種。
馬弓普遍會比步弓磅數小一些，但也不會小很多。
宋代步弓手最低要求是開七鬥弓；馬弓手是六鬥弓。差別並不大。一石等於10鬥。
演武場內，每一排射擊三次，一共射擊了九輪，所用時間僅一分鐘出頭。
萬通這樣安排的目的，就是讓人能夠直觀的看清楚火神槍開火的步驟。
這樣成建制的密集開火，所產生的效果也超乎想象。
每個靶子上的甲冑，或多或少都射中了！
9槍中，多得中了五槍，少的也有一槍，說明多的那一列水平不錯。
而且就算沒有打中木板上的甲冑，多數情況下也擊中了木板。
若是敵人站位較密，也能形成有效殺傷。
參考歐洲火神槍的測試，無風條件下射擊普通圓木盾，射擊距離100碼（大約米）時，上靶率為53％。
距離圓木盾200碼（大約米）時上靶率為30％，到距離300碼（大約米）時上靶率則只有23％。
所以萬通明白，這支剛建立的火神槍隊伍的命中率，還可以大幅度提升才是。
畢竟自己打造的火槍，不論是槍管長度，還是構造和火藥配比，都與歐洲的火槍並無不同。
今天測試的距離說是100步，其實只有80米，可見提升空間巨大。
射擊完畢，張東喊著集結口號，三十位家丁又整齊劃一的扛著火槍離開了演武場。
張懋命人將那10個靶子拿到皇帝跟前，讓人們近距離觀察。
剛好5件板甲5件扎甲，這板甲便是剛才第一批展示的人脫下來的，不然現在千戶所內的板甲數量不夠。
“完了？”朱見深看著遠去的隊伍，有些意猶未盡。
這精神面貌，可比上過戰場帶著殺氣的邊軍，還要有氣勢。
此刻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萬通要從站姿開始練習了。
這姿態，恍惚間有種站如松行如風的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若是千戶所內的近千人都有這般面貌，朱見深倒是有些相信萬通之前說過的，與瓦剌夾擊河套的戰略。
“陛下，請觀閱！”直到萬通請朱見深前去查驗靶子，眾人才反應過來射擊已經結束了。
可這100步的距離，當真是讓對軍事有所瞭解的文官武將，露出大吃一驚的神色。
看著底下的官員們都伸長了脖子，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衝上來一起看，朱見深擺了下手道：“無妨，眾卿家一起！”
聞言，這些官員迫不及待的衝到抬過來的木板面前。
當看到不論是剛才10步內硬扛三石強弓的板甲，還是說常見的扎甲，都被萬通造出來的火槍，打出不少窟窿的時候。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那孫家人更是驚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開什麼玩笑！
剛才硬扛弓弩的板甲，都被打出幾個窟窿來，這穿著甲的人都防禦不了這新式火銃？
要知道此前的遠端武器弓弩，很少是被當做一擊斃命的武器來使用的。
所有弓箭手在上戰場前，都會將箭頭泡在糞水裡，這樣在擦傷敵人的時候會起到致命的效果。
因為醫療條件有限，又沒有抗生素，受到箭傷大部分會死於破傷風感染。
戰場上中了箭，想活命要麼砍胳膊斷腿，要麼就學關公刮骨療傷。相當於大型外科手術，在醫療很落後的古代死亡機率很高。
因此大部分將士都不是當場被箭射死，而是死於箭傷復發。
可萬通這新式火銃，第一次面世，就將傳承幾千年的弓箭，給無情的淘汰了。
朱見深伸手撫摸著面前木板上的甲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他從來沒想過，這火槍，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
剛才還覺得有了板甲，自己的皇位就再不受威脅了。
可還沒高興半個時辰，這份喜悅就被更大的震撼替代。
“萬通，這武器……”朱見深嘴巴已經有些哆嗦，指著板子上的甲冑說不出來後面的話。
別說這個板甲了，他看見遠處一個木板上的扎甲，中了三槍都快把甲給打碎了！
“陛下！”萬通嘿嘿一笑，走到皇帝的面前說道：
“這邊是之前給你說過的火神槍！為了趕時間，他們只訓練了三四天，所以命中率有些低，假以時日他們熟練了，十槍中七八槍才算及格！”
什麼！？
朱見深聞言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百步的距離，十中七八才能算及格？
他真想揪著萬通的衣領，大聲質問你是不是在吹牛逼。
可朱見深知道自己口吃，哪怕做了這動作，嘴裡估計也說不全這話。
只能嚥了下口水，組織語言道：“沒騙朕？”
原本圍在周圍幾件甲冑的文武官員，也聽到了剛才萬通說的話。
也是覺得恐怖，甚至有的人一口氣沒喘上來，有些憋的慌。
天吶，今天總算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可萬通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