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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說出個話來，那羅倫中狀元的希望都不大！不，別人看見是羅倫的卷子，估計都不會拿給皇帝看！”張懋將萬通的手拉開，自顧自的倒了碗茶水喝道。
“非也非也！”萬通擺手否定張懋的說法。
要是沒有萬通參與，那歷史中羅倫就是自己中了狀元。
他也當然知道，自己參與進來，羅倫中狀元的機率就小了。
應為羅倫日後當官，也會跟萬安一樣，成為自己和姐姐這一派系的官員，跟其他官員對立。
不甘心改變了歷史，還讓歷史往壞處發展的萬通，這才想出一招在賭場下注的辦法來。
並且將他下重注羅倫中狀元的訊息，‘無意中’透露給了內閣那幾位大人。
這樣一來，只要羅倫在殿試正常發揮，那些專注於搞陰謀論的文官們，便會想出這麼一個陰招，讓皇權和讀書人對立。
聽完萬通的分析，張懋瞪著老大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內閣會因為你下注而想辦法讓羅倫中？”
“我只能說，可能性很大！值得賭一下。”這不是百分百的事情，所以之前萬通都沒有說出來。
到了今天，或許那邊殿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吧，這樣一來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不行，我要進宮面聖，將這事情說出來，不讓陛下點羅倫當狀元！”張懋著急了。
若是因為這事情，讓讀書人記恨陛下的話，那顯然得不償失。
他的公爵是與國同休，大明好，張懋和家人也才會好，若是大明完了，那他這公爵也完了。
“彆著急！”萬通拉住他。
“不，兄弟，你那不過幾千兩銀子，或者說少賺幾萬兩，但對於大明朝來說……”張懋以為萬通攔他只是因為馬上要贏得賭注的事情。
萬通將他重新按回道桌邊，才說道：“這本來就是將計就計而已，別激動。陛下與讀書人沒那麼快對立，而日後還要改革的地方多著呢，少不得還要跟他們繼續對立！”
啊？張懋聽了這話，有點小懵逼。
呆呆的看向萬通後，才開口問道：“什麼意思，改革是什麼，繼續對立又是什麼？”
萬通微微一笑說道：“改革，簡單來說現在開海貿引進白銀，開辦工廠解放生產力。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可能沒有想過吧。”
見張懋微微點頭，他繼續說：“簡單來說，當百姓可以選擇是進入工廠幹活賺錢後，那必須要在土地裡耕種的才能吃上飯的人就少了。”
“依靠土地的人少了，那土地便沒有那麼值錢了！你說，這樣一來誰最吃虧？”
“當然是那些手裡只有一點地的百姓，他們……額，難道說是士紳？”張懋反應了過來。
百姓手裡的土地本來就不多，就算不要了這些地，工廠若是多了日後也可以打工賺錢。
真正收到波及的，就是那些手裡屯有大量土地的地主階級。
因為這些人是不幹活的，工廠賺錢百姓都去工廠，沒人願意種地他們就得漲工資。
不但耕種的土地不值錢了，還因此賺的錢少了很多。
至於糧價因此再怎麼上漲，也彌補不了地主階級的損失。
這樣一來，這些讀書人必然會對開辦工廠的人記恨，而開辦工廠後必然會有資本家替代地主階級。
但國家收入的稅收是實打實的，皇帝若是處理的好，會成為最大的資本家。
“聽不懂！”張懋覺得頭有些暈乎，不明白萬通說的這些道理。
誒，萬通嘆了口氣，心說自己都簡化到這個程度了，這白痴還是不理解。
沒辦法，他只能說：“你只需要記住，羅倫當了狀元，是我將計就計。他們以為的影響，對我和陛下來說，根本就不在乎，這就行了！”
“額……真的麼？”張懋嚥了下口水。
“必須的必！”
張懋聽後更加抓狂了：“那，那豈不是，他中狀元，我又少贏這幾萬兩銀子！！！”
之前萬通已經告訴他要買羅倫中狀元，可惜這貨自以為是，根本沒有當回事。
這下羅倫中狀元的機率大增，他又後悔的狂拍大腿，腸子估計都悔青了！
看著對銀子如此執著的張懋，萬通無語道：“草，當時老子就差求你下注了，是你自己不下的。別看我！老子的錢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張懋只覺得天旋地轉，連訓練家丁的心情都沒有了。
紫禁城
養心殿
“陛下，這裡有十二份試卷，是老臣與諸位大人一起選出的，還不錯的卷子，請陛下過目！”李賢雙手將選出來的試卷遞呈給皇帝。
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只要不是太叛逆的皇帝，或者說考卷實在是不堪入目的話，基本一甲前三名都會從這裡面選出。
皇帝大致翻看了一下試卷，其中便有羅倫的卷子。
羅倫！？
出乎他意料之外，這李賢明知道羅倫是萬通的人，竟然還將他選入到這十二份評卷當中。
難不成是想讓朕為難嗎？
十二份試卷都已經做了硃批，就是已經斷句過了，所以每份卷子看一遍，也花不了多久。
朱見深就這樣一份一份的看了一遍。
都不錯，若說好的，那羅倫的卷子確實有才，一萬字可謂沒有灌水。
文章之鋪排、誇飾處，水到渠成，不見其人工精煉之痕。
朱見深當然將之前歷朝歷代的狀元試卷都看過，說實話，如此極有氣勢與文采的對策文章，就是放在唐宋的狀元卷中都實屬罕見。
排除羅倫與萬通的關係，單憑這文章，朱見深覺得自己肯定會選他當狀元。
但眼下，恰巧是因為羅倫跟萬通粘上了關係，要賭這悠悠之口，就一定不能選羅倫。
一時之間，朱見深陷入了兩難境地。
李賢嘴角帶笑，皇帝所想他一樣能想到，便說：“陛下，是否這些卷子難做抉擇？老臣和二十多位大人，也是大費周章才選出這些文章，真是每篇都非常精彩。”
嘆了口氣，朱見深回道：“對，對對，愛卿……內閣可，可可心有所屬？”
見到皇帝這麼問，李賢就知道朱見深想選羅倫，但礙於萬通、萬貴妃的關係，不敢下定決心。
便推波助瀾的說道：“陛下，臣和幾位閣臣一致認為，羅倫的文章之承接、轉合處，渾然無跡，不覺有斧鑿雕飾之象。”
“這……這這麼說，愛卿，亦認為，羅倫可得狀元？”朱見深聽到李賢的話，面上一喜。
若讓他自己下決定，可太難了。但現在是李賢代表的內閣，都覺得羅倫寫的好，那朕的心理負擔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