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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在最近一段時間，彷彿開啟了人生第二春。
腿雖然瘸著，但已經完全沒了之前自卑的感覺。
出入都是成群結隊，因為萬通挑選了十多個看起來才思敏捷的年輕匠人，拜張忠為師了。
現在張家在城外的莊園內外，幾乎都是人滿為患，七百多個木工每天都熱火朝天的幹活，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
原來這種形式叫做工坊，最多十多個人做工，現在應該叫工廠了，也就是支稜幾個木樁，用麻布遮陽將就一下。
張家並沒有擴建廠房的意思，這裡畢竟還是距離京城有點遠。
日後等待水泥產量提升了，還是將工廠搬回京城內方便些。
那成化紡紗機，已經按照萬通的要求，形成了流水作業的模式。
七百多木匠，每5天時間能組裝出幾百臺紡紗機，當然這其中基本都是張忠的管理功勞，萬通只是提供一個思路指導。
而除此之外，織布機也在研發中，他們已經理解了萬通說的飛梭的概念。
若是成化織布機也能成功，那織布的效率也可以大大提高。
他做這個可不是為了錢，張忠早就對金錢失去了愛好，純粹是為了實現自身的價值而幹活。
“張哥看下，這四輪馬車能夠復刻成功嗎？最主要還是馬車本身的質量要輕巧些，才能多裝貨物！”萬通拿著一個自己畫出來的粗糙圖紙，給張忠描述著。
他本來就沒學過美術，純粹是依靠張忠那過人的見識和理解能力，才能做出來紡紗機和織布機。
要是換成其他工匠，估計都看不懂也理解不了萬通的意思。
“四輪馬車？”還沒看圖紙，張忠的臉色就微微變了一下。
心裡有些低估，做那玩意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而且四輪馬車的輪子損耗也大，現有的都是依靠蠻力轉向，屬於費力不討好的那種東西。
可當張忠低頭看見圖紙的時候，他驚訝的咦了一聲，接過徒弟手中的炭筆，在萬通的草圖上寫寫畫畫起來。
“怎麼樣？可以搞吧？”萬通稍微有些擔心，他知道自己畫畫的水平可能就停留在小學一二年級那種，若是張忠都無法理解，那鐵定做不出來或者說需要花費非常多的時間了。
“原來如此，這麼簡單，我怎麼之前就沒想到……”張忠滿眼的驚訝之色，回答道。
在此之前華夏大地肯定是出現過能轉向的四輪馬車的，只不過因為其他多方面原因，這個技術沒有被保留下來。
大多數情況下，四輪馬車能運的貨物，換成兩輪馬車一樣能運。而官老爺們也覺得坐馬車不如坐轎子舒服，便沒有點這類的科技樹。
“簡單嗎？那多久能做出來一輛？”萬通一聽張忠說簡單，便心裡有了底。
“按你圖上的思路，只需要將兩個兩輪車拼接，加個連線軸便可以，只不過……”張忠皺著眉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只不過什麼？”萬通問道。
有個機靈點的張忠徒弟看出師傅這是不忍心打擊萬通，便替師傅解圍說道：“師傅，是不是在擔心連線的那個軸磨損問題。”
“沒錯！”張忠點點頭，繼續說道：“做出來，甚至最佳化馬車本身的重量，都簡單。”
“唯獨兩點，一個是傳動軸的磨損問題，這個比較主要，解決不了的話走不了多少路便需要更換，保養成本極高。”
“第二點，便是顛簸問題，不過若都是走水泥路的話，這也倒也無妨。”
他說的顛簸，便是四個輪子若是遇到爛路，四個輪子都會互相給車底傳遞震動，那顛簸起來可比兩輪馬車帶勁的多。
所以就算萬通的圖紙上，解決了四輪馬車的轉向問題，在張忠看來依然是個雞肋。
不實用的東西，造出來意義不大啊。
原來如此，經過專業人士的點撥後，萬通才思考起之前從來沒思考過的問題。
他在此之前，只是瞭解過四輪馬車需要有傳動裝置才能轉向，現在看來技術問題還是十分明顯。
“依我看，兩輪馬車也沒什麼不好！”張忠見萬通陷入了沉思，勸解了一番。
一輛兩輪馬車拉500斤的貨物，四輪馬車充其量1000到1200斤，相應的也必須增加一匹馬，效率其實提升的不大。
若是因此非要做四輪，那保養費就顯得得不償失了，沒必要這麼做。
“若是用這種傳動軸呢？”萬通想了一下，好像有個解決辦法，便重新再草紙上畫起來。
“什麼？”張忠來了興趣，每次萬通的草圖都能給他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只見萬通用圓規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圓套了一個小圓，張忠的幾個徒弟還以為萬通在畫車輪呢。
可又見到萬通在兩個圓之間，一個挨著一個的畫了一圈的小圓圈。
“這是兩個鋼圈，在鋼圈之中放上鋼柱，鋼珠抹上油，以此當做傳動軸，便不怕磨損問題了！”萬通想出了後世的軸承來。
嘶……張忠順著萬通的思路腦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合不攏嘴。
而他的徒弟們，都是以木匠為主，根本理解不了萬通的思路。
只有張忠對機械結構的認知極高，一下子便參悟到這東西究竟有多大的份量。
不能怪萬通執著於四輪馬車，而是日後若是能弄回來橡膠，不管是蒸汽機還是內燃機，都必須在四輪的車上才能有大作為，兩輪馬車遠遠達不到工業革命的標準。
“確實有可能！不過需要些技藝高超的鐵匠，才能成功！”張忠眉頭微微皺起，他明白軸承這東西若是做成了，可不只是應用到四輪馬車上。
大到風車水車，小到各種工具，甚至能用這個軸承創造出許許多多新式的大型工具來，方便提高大明所有人的工作效率。
“匠人的問題我來解決！萬千戶單憑此物，怕是要名垂千古了！”明白其意義的張忠，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這軸承的主要作用，便是支撐機械旋轉體，降低其運動過程產生的摩擦係數。
聽到自己師傅如此這般的讚美萬通，他的徒弟們都不淡定了。
因為他們壓根不清楚這是個什麼玩意，而且大部分都是從師木匠，也不理解小小的鋼材如何能名垂千古。
倒是萬通明白，這東西看起來不起眼，但沒了軸承，第一次工業都要推後不少時間。
萬通拿起筆畫到：“嗯，那個先不說，還有你說的第二個問題，四輪馬車更加顛簸這點，也可以解決！”
“這也能解決？”張忠更是驚訝了，你這有點太深藏不露了些。
不過是增加個避震器，對萬通來說壓根沒有難度，不外乎用鋼材製作個彈簧而已。
“這個叫彈簧，車軸與馬車的連線處可以放一個，若是鋼材條件達不到，初期可以用5根疊起來的長木板替代，也能有效緩解顛簸。”
現在沒有橡膠，不然避震會更加簡單。
“你……真乃神人也！”張忠驚訝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稱讚道。
而圍在旁邊的張忠徒弟，是完全蓋特不到師傅的驚訝點，因為他們距離張忠還有好多個層次達不到，更別說與萬通比了。
……
紫禁城
養心殿
“好，好句子！”朱見深將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幾個字，寫在了紙上，拿起來左讀右看，是讚不絕口。
這句話一在京師內傳開，要說哪個人對這話觸動最大，當屬現在的成化皇帝朱見深了。
在萬通說這8個字之前，朱見深覺得好像維護大明朝，都是自己這個皇帝的責任。
整個國家和幾千萬人壓在他身上，可想而知朱見深的壓力有多大，哪怕他日夜操勞處理政務，也不禁有些深感無力。
可現在萬通的這八個字，讓朱見深差點就熱淚盈眶。
若天下人能有一半做到這樣，那他這皇帝就算沒有白當了。
半晌過去，朱見深才從感動中回過神來，端起一杯茶緩緩潤口。
然後問到：“那萬通，此刻……做什麼呢？”
好久沒見，他不由得想要見一下萬通了。
懷恩見狀，有些猶豫的回答道：“昨日聽說，他……在閉門造車。”
這可不是貶義詞，而是萬通確實封閉了與外界的聯絡，和張忠秘密的造車呢。
“啊？”朱見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到：“造車？造什麼車？”
“他們……在造四輪馬車！”懷恩說的小心翼翼，深怕讓皇帝聽出自己的語境不利於萬通。
噗……一聽四輪馬車，朱見深沒忍住，將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
四輪，馬車？你是猴子派來的逗逼麼！
朕滴乖乖，這萬通這麼不禁誇呀，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