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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啊，算哥哥求你了，收手吧！”萬大今天沒有去京武學堂，衝著萬通來的。
將老父親又氣暈的事情告訴萬通，希望他顧全一下父親的身體，別再惹事了。
“不著急，過兩天賺錢了，父親的病自然會好！”萬通不以為然，甚至看都不看哥哥。
眼睛盯著熬糖的大鍋，京城裡的蔗糖基本都被收完了。
雖然有一小部分，還是被人漲了些價格，最後欠了2萬兩銀子的債。
不過總體的目標還是達到了，現在院子裡這幾十噸蔗糖，足夠忙活個把月的。
他定製的器具，在大把的資金攻勢下，匠人們連夜加班，也在昨天全部到位了。
萬通說的沒錯，心病還需心藥醫，錢才是老爹這隻鐵公雞的根，自己回不回去關係不大。
“賺錢？”萬大聽到這個詞，從萬通的嘴裡說出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心說你自己沒點逼數了，你要是在這偷偷煉鹽，當哥哥的都不說啥了。
特麼的製糖，還用得著你麼。
“算哥哥求你了，只要你回頭，這些糖倒也不用著急出手，賒賬的退回去補了這幾天的利息也沒多少，用錢買的慢慢銷售出去，就算最後虧個三兩千銀子的，咱家也不會怪你的！”
萬大見弟弟這架勢，已經不停地在心裡調高預期了，虧個幾千兩能止損也行！起碼家底還在。
而萬通此刻沒心情聽哥哥在這胡扯，面前這口大鍋中熬製了幾百斤蔗糖，已經從昨夜一直熬到現在，期間不間斷的有人攪拌。
眼看應該是不多夠火候了。
“說完了？你先回去吧，給我3天時間，你便明白了！”萬通知道現在說啥都沒用，夏蟲不可以語冰，等實物出來就行了。
“你！你再這樣執迷不悟，哥哥我就……”萬大挽起袖子，想要武力解決掉弟弟。
“想清楚，單挑你都打不過我，何況現在這是我的地盤！”萬通看著要拼命的哥哥，不由的冷笑了一下。
“你……”萬大感受到周圍那些地痞氓流不善的目光，也是有些慫了。
見時間到，萬通招呼了一聲， “石灰好了沒，端過來！”
“來了來了！就等太爺吩咐了！”王榮華聞聲而應，帶著六個人將另一大桶抬了過來。正是石灰水。
“倒進來，小心點別傷著自己！”萬通示意將石灰水倒進蔗糖鍋裡。
這一命令，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鍋裡煮的是糖啊，一兩20多文呢，這一鍋就價值幾百兩銀子了。
現在竟然說要將石灰水倒進去，豈不是一下就沒了幾百兩？
“太爺！您說啥？”王榮華率先反應過來，摳了下耳朵感覺自己聽岔了。
“倒進鍋裡！別磨嘰！”萬通有些不耐煩，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晚上也沒咋睡。
開玩笑吧，見過敗家的聽過敗家的，但說書先生口中那些歷代昏君家業夠大吧，也沒有這麼玩的啊！
“太爺！您沒說錯吧，這石灰倒進去，一鍋糖就廢了啊！”王榮華有些急了！
“老二，你莫不是在跟哥哥置氣！”萬大覺得是弟弟叛逆，自己來勸導致適得其反。
只有萬通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很不耐煩，不過這裡必須得解釋下：“蔗糖的酸澀苦澀味道，可以用石灰水中和了，攪拌均勻等幾天沉澱後，大半鍋糖依然在！”
“不行！不準倒！長兄為父，老二，今天說什麼哥哥也由不得你！”萬大急的跳腳。
王榮華也是愁的不行，這幾天雖然仗勢欺人很爽，但自家主人這種玩法，他心臟有些受不了啊。
“你他孃的聽誰的？”萬通對王榮華瞪了一眼，後者立馬心虛了下來。
“倒到倒！”王榮華心疼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帶著幾個弟兄將石灰水倒進鍋裡。
繼續攪拌，萬通急忙給身邊的人下令，鍋裡的石灰必須與糖充分攪拌均勻，才能吸附雜質。
“啊啊啊……”萬大看著石灰水倒進蔗糖裡，撕心裂肺的喊叫著，想要衝上來阻攔。
但這幾百度的高溫，哪能讓他靠近，幾個壯漢將他拉住。
可能是過於傷心，萬大就此熄火了，昏死過去。
“蘇天內，帶人將我哥扔回家去，過幾天賺錢了他們就都好了！”萬通似乎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並不是太在意。
而王榮華看著一鍋幾百兩的糖就這麼‘廢’了，心疼的都麻木了。
眼前這敗家子實在太可怕了，面前這是一鍋，而周圍還有幾千個麻袋的糖呢，幾萬兩銀子啊！
這事要傳出去，史書上怕是都得留下個名字，當然，是遺臭萬年的那種。
兩天的時間，京師內外，都知道了萬通這個敗家子的事情。
自然，宮中也得到了訊息。
“你的好弟弟萬通，氣暈了岳丈和親哥，幾百兩的糖說廢就廢，已經是京師內外有名的敗家子了，或許再過半月，應天府都會有他的傳說。”朱見深在萬貴妃宮裡，講述著萬通的事。
“太后那邊怎麼說？”萬貞兒對自己弟弟敗家這事，倒是顯得無所謂。
大不了日後軟禁上一段時日，或者說門親事讓老婆管著他。
主要擔憂弟弟和太后弟弟的衝突，這要處理不好，矛盾可能從宮外變成婆婆兒媳的內鬥。
“太后那吾搪塞過去了，不過母后可能也是抱著看笑話的想法吧，你這個弟弟可是太……”朱見深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那現在，陛下作何打算！”萬貞兒有些生氣，對皇帝母子倆都有不滿。
“吾這不是來問你了麼！”朱見深嘿嘿一笑。
“皇上看著辦吧！”
“好，那吾傳旨東廠，讓尚銘將他抓了，再打他20大板！”朱見深說道。
“不會打壞了吧！”萬貞兒對弟弟有些擔憂。
“不會，打給外人看的，東廠那些人猴精猴精的，絕不敢用力打，抬回去最遲明天就能下床。吾在命人將他鎖在家裡一個月！”朱見深解釋道。
“誒，只能這樣了，那就依你……”萬貞兒對這個弟弟也是無語了。
……
“尚公公吶，我這二叔年齡還小，您可千萬手下留情啊！”跟著尚銘一起來捉萬通的，是剛升官的萬安。
他倒不是真的關心萬安的死活，只是感覺這次是個表現的機會。
只要表現出關心萬家人的態度來，那貴妃娘娘遲早也是能知道的。
“萬大人哪裡話，我尚銘是不知好歹的人嗎？陛下的心思我還是清楚的！”尚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大人，前面就是萬家的工坊了，請大人指示！”一個牽馬的錦衣衛說道。
東廠雖然權利和職責有別於錦衣衛，但除了廠公和幾個主要官員是太監外，下面基本還是錦衣衛劃撥的人員。
“砸開門，進去！”尚銘準備給萬通來個真正的下馬威。
砰的一聲，工坊的大門被兩個錦衣衛聯手踹開。
“東廠辦案，閒雜人等跪下！”幾個比王榮華手下還兇的人，手持繡春刀衝了進去。
一聽是東廠的名號，院子裡的人嚇的不敢亂動。
“萬家老二呢？”尚銘問道。
跪著的地痞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王榮華。
後者也是嚇的一哆嗦，對著原來的監獄牢房指過去。
因為到了關鍵的工序，萬通只帶了自家四大餓人和小僕人蘇天在裡面。
“人在裡面？”尚銘微微皺眉，再考慮是讓錦衣衛衝進去好呢，還是讓人請出來好呢。
“我去看看！”萬安知道此刻尚銘為難，便自告奮勇的想要去‘勸降’。
尚銘嘆了口氣，“萬大人一起吧！”
兩人帶著幾名錦衣衛進了牢房，不過此時的牢房已經大改過了，既寬敞又明亮。
“二叔！”萬安跟萬通打招呼。
“大侄子，你怎麼來了？”剛才萬通是聽到東廠進來時的聲音了。只不過做到了最後一步，準備等片刻再出。
尚銘上前一步道：“萬通，陛下有旨，將你抓回東廠杖二十，禁足一個月！”
“抓我？憑什麼？”萬通停下手上的活，咧嘴一笑。在尚銘和萬安看來，萬通身上紈絝敗家的氣息一覽無餘啊。
“就憑你仗勢欺人，不孝爹孃！便已是大逆不道，敗家敗的全京城都知道了，貴妃娘娘和陛下臉上也無光！”尚銘也冷笑了一下說道。
“二叔啊，你別意氣用事，到時候我上書皇上和娘娘，幫你求個情！”萬安勸說道。
“切，我以為東廠多不講理呢，現在一看，應該還是能講道理的！”萬通見尚銘這態度，知道自己應該沒什麼大礙。
“這是自然，我尚銘一向以理服人，哪怕萬少爺這樣開創敗家先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