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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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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出自己儲存的報紙,把照片給媽媽看。然後一五一十的講述了那天在會場上發生的事。

“我以為他是以一個攝影師的眼光對照片做了剪裁,你看,這樣裁一下,照片就好看了不是。郭田靜肯定是故意挑事的。”

媽媽看著天晴有點哭笑不得。“你們經理真是好人,他在保護你們,也支援你們。恐怕全單位的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就我的傻女兒不懂。”

天晴也感到自己真是有點傻,看著媽媽苦笑。

“他很優秀,但是顯得不夠成熟。他現在的心理年齡可能還是個學生。”

天晴點點頭,“是,我們都拿他當小兄弟。”

“憑我對你的瞭解,他不適合你。你從小就主意大,在一般女孩裡屬於比較強勢的。你需要一個比你更強大的人。不然,你會一輩子心有不甘。”

天晴還沒想過自己未來生活中需要什麼樣的人,但她知道一定不是秋生這樣的。

“這又是一件需要你自己處理的事。 想不想跟他發展關係? 如果想,他不敢向你表白,你可以主動找他;如果不想,及早讓他知道你的態度,別等他當面向你表白時再拒絕,這樣會傷害他。”

又失眠了。

天晴這個年紀,應該正是交朋友搞物件,談情說愛的年紀。她的同學朋友裡,像她這樣獨往獨來的幾乎沒有了。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需要交一個特別關係的男朋友。

天晴從來不缺少男性朋友。可能是因為她從小就膽子大,不嬌氣,不小心眼,和男孩子們相處很融洽,一直都有關係不錯的男同學,一起玩得很開心。

到了天華以後,很快結交了王秋生馬洪剛馮翀這樣的好朋友。她非常喜歡和他們在一起時的充實和快樂。從來沒有萌生過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感。

在家裡,她習慣了和媽媽相依為命的生活。她深深地理解媽媽的不容易,也欽佩媽媽的堅強和能幹。她現在長大了,她要陪伴媽媽,保護媽媽,她的全部愛,都在媽媽身上。

她能感受到媽媽對爸爸的那種深沉的愛。那是比任何小說故事裡的愛情都要偉大的愛。但是這愛未免太痛苦了。愛而不能流露,愛而不可言說,愛卻不能相見。

天晴雖然還沒有開始規劃自己的感情生活,但她卻很清楚,那應該是轟轟烈烈的,鐫刻一生的。就像爸爸和媽媽那樣。

她理解的愛,是兩個心靈的相互吸引,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擾,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那應該是生命中的另一個人,在冥冥中苦苦尋找你。而你,不管是在默默等待還是在積極搜尋,都是為了和他相遇。

現在,自己搜尋的腳步還沒有出發,那個等待的人也還沒有出現。

到天華以後,她起碼遇到過兩個對她特別關注示好的人。

一個是職工食堂的服務員,每次天晴買飯時,量總比別人的大,肉菜裡的肉也比別人的多。後來天晴一直不去食堂吃飯,每天帶飯,直到知道他調到別處了才又去食堂。

另一個是從山東來天華學習上色的。一開始大家都相處挺好,後來天熱了,他每天單獨給天晴買冰棒,如果冰棒被田靜或玲玲吃了,他就再買一根。

組裡人有時公開取笑他,他也滿不在乎。後來天晴實在忍受不了他的殷勤,便找譚師傅幫忙。於是,他被譚師傅好言勸止了。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天晴想到的都是怎樣才能退身躲開,從沒有被感動過。

單位裡也有熱心人給她介紹朋友,都被天晴找各種藉口婉言謝絕。因為她不知道被人介紹認識的兩個陌生人,相互間怎樣談論感情這個深層次的話題。

這次對王秋生,她一點沒有察覺,雖然媽媽給她分析得很明白,可她還是覺得秋生可能沒那個意思。現在去和秋生談什麼,似乎太唐突。更重要的是,秋生顯然不是生命中的那個人。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回來,天晴看見有幾個女孩在櫥窗前看婚紗樣片,便也走過去站在她們旁邊看。

那幾個女孩在議論哪張片更好看。她們每人喜歡其中一張,誰和誰的意見都不一致,所以在那裡爭來爭去。天晴覺得很有意思,就站住靜靜地聽。

“天晴,你怎麼在這兒?”

天晴一回頭,白若梅站在身後。

“梅姐。”每次看見梅姐,天晴都很高興。

“別看了,跟我去趟兒童商店。給兒子買個帽子,樣式太多我挑花眼了。” 不由分說,伸手挎住天晴胳膊就走。

梅姐這快言快語的性格很對天晴的胃口,她自己平時話不多,但喜歡和愛說話的人在一起,不用擔心冷場。

天晴平時不逛兒童商店,進來後也不知哪是哪,就跟著梅姐走。一會到了帽子櫃檯,那款帽子擺在貨櫃最上一層,非常醒目。它的款式是一樣的,顏色都以白色為基調,但有幾種不同顏色的搭配。

梅姐指著那些帽子說:“是不是都挺好看的?”

天晴也抬頭看了一會,然後推著梅姐轉過身背對櫃檯。問她:“你記住什麼顏色了,說出一種。”

梅姐說“天藍色。”

天晴就請售貨員拿過天藍色的,讓梅姐拿在手裡看。一邊說:“藍色和白色配在一起,有一種純淨高遠的感覺,男孩子戴在頭上,肯定會顯得陽光快樂。我也喜歡這種顏色。”

梅姐毫不猶豫地買了。

一邊往外走,梅姐一邊跨天晴,“讓你來真來對了,你一說我就有主心骨了。是不是跟你們的工作有關係呀?你能把顏色說的特別好聽。”

天晴笑了,“其實你一開始就看好藍色,我只是幫你證實一下。”

倆人說笑著出了商店門,梅姐說:“還有會工夫,咱坐這曬會太陽再回去。”

天氣說涼就涼了,現在只要是晴天,大家休息時都願意在室外待著。她倆就近坐在商店櫥窗的窗臺上,面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剛才先找馮翀去了,讓他跟我過來看看,好,死活不出來。這要不是在你們單位我就跟他急了。”

“你們也吵架嗎?”天晴的印象裡,她們一直恩恩愛愛的。

“哪有兩口子不吵架的呀。我們倆又都直脾氣,一不對付就吵。”

“吵完,結果會怎樣?”天氣想起她和郭田靜吵架,吵完友情就全完了。

“哪次都是我贏。我們還動手打過一次,也是我贏了。”

“你還挺厲害的呀。”

梅姐嘿嘿笑了一會兒。“其實你想,怎麼能回回都贏?他人高馬大的,怎麼可能打得過他?人家不是讓著你嘛。你明白這點,打完架就得對人家更好。你對他好,以後吵架他就更讓著你。所以,兩口子打架,越打感情越好。等你成了家就知道了。”

“呀,人生哲理呀!真是長知識。”天晴第一次聽到這樣分析家庭關係。不禁有些感慨。

“天晴,你找物件一定要找這樣的,大事他比你有主見,小事他不跟你計較。這樣你日子才過得踏實。”

天晴心想,哪有那麼多有主見又不計較的?她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其中有不少是夫妻,不知這裡面有幾位丈夫符合這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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