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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剛啊，是我”電話那頭傳來白若梅的聲音。
“哦，你呀。”馬洪剛一下放鬆下來，對著話筒保持著微笑。
“你幹嘛呀？你把天晴軟禁啦？限制人身自由啦？”
“哪能啊，我敢嗎？”
玩笑了幾句後，白若梅說想約天晴聊聊天，馬洪剛立刻給出三條建議：不要太晚、去人多的地方、記熟派出所電話。然後才把話筒交給天晴。
天晴已經好長時間沒見到白若梅了。上一次還是馮翀約吃飯，天晴死活不肯去，白若梅來找過她。當時天晴正要去公司團委交團費，所以他們只是站在天華門口說了幾句話。
臨分手前，白若梅對天晴說：“我知道你有心事。不勉強你現在就告訴我，什麼時候想說又找不到人聽的時候，就來找我。”
發生這麼多事，真該跟梅姐好好談談心了。只不過這幾天天晴完全沉浸在被馬洪剛強勢保護的享受中，其他事都沒顧上安排。
副食商場旁邊新開了一家小吃店，早上吃早點時這裡都擠不進來。到了中午清靜了很多。
兩個人選了張靠窗的小桌，一邊看著街景一邊吃著她倆都喜歡的甜甜膩膩的小吃。
天晴一時想不好從哪開始說，白若梅卻直奔主題，一句話讓天晴猝不及防，不知怎麼回答。
“你們倆愛上啦？”
天晴看著白若梅，隨後轉過臉看窗外，最後低下頭看著桌子邊。
“不知道該不該承認，是吧？我也一樣，不知道該不該祝福你們。”
梅姐話一出口，天晴的眼圈就紅了。
“唉——”梅姐長嘆一口氣，伸手拍拍天晴的手背。
“當初你們剛認識時，一定有一種相見恨晚的驚喜，覺得遇到了知音。這是你們讀書人的說法。讓我這個俗人說，那就是一見鍾情。你們從一開始就註定會走到這一步的。”
“不會這樣吧？”天晴回憶著跟馬洪剛的初識，那絕對和“鍾情”是不沾邊的。
“你們是當局者迷。你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能捋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天晴搖搖頭。她真的想搞清楚來的，但是沒成功。
“你也許不知道，你們倆看上去特別般配，我早就覺得你倆才應該是一對。一百對夫妻裡都挑不出一對像你們這樣從外表到內心都相配的。”
天晴想，就是從成千上萬對夫妻裡也挑不出來，因為我們不在夫妻的佇列裡。
這也是天晴這段時間考慮的最多的一件事，我們不可能終成眷屬。
“一生知己，永不相忘；今世無緣，萬古相望。”這是天晴寫在日記本里的一句話。
未來嗎？也許做一輩子自由女神，是最好的出路。
“別走神，聽我說”梅姐拿筷子敲了一下天晴面前的碟子。“自從知道你們倆這樣了，我就在想一個問題。”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天晴打斷梅姐的話。
“從你受傷那天。你們從醫院回來以後，洪剛在小馮那抽菸。一句話不說，失神落魄的，手裡拿著他的套袖，上面都是你的血。小馮回家跟我一說，我就知道他感情失控了。”
“那你跟誰說過沒有？”
“我就跟你們張經理說了，只有他能幫助你們。”
“梅姐，謝謝你！”天晴想起張經理那些很細心的安排，心裡溫暖極了。
“等你聽我說完了，你還得謝我。”
白若梅想做這件事已經很長時間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但是自己一個人還真做不了。
自從知道天晴和馬洪剛情到深處以後，她想做這件事的心情更迫切。今天找天晴主要就是談這事。
“天晴，你不覺得馬洪剛的婚姻是個謎嗎？我一直想搞清真相，開啟謎底。尤其是現在看到你這麼痛苦，更想開始做這件事，說不定能改變你的命運。”
天晴靜靜地聽完，思索了一會。然後搖搖頭。
“我曾經也很想知道真相，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現在我就更不能做這事了，為了我自己，去破壞他的家庭？不，我不能做。”
天晴跟媽媽說過馬洪剛的神秘婚姻，當然沒提馬洪剛的名字。
媽媽告訴她，每一個家庭都有各自的故事，日子過得好不好只有家裡人自己知道。如果別人不願意跟你分享他家的故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天晴聽了媽媽的話，打消了去探尋的念頭。兩個人有沒有愛，不是婚姻能解決的。婚姻是用法律的形式，把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組成一個家庭，讓他們相互變成家人的關係。
有愛還是沒愛，婚後的家庭關係都是一樣的。只要人家自己不想打破他的家，外人沒有權利介入。
天晴相信馬洪剛對他的妻子沒有愛，但他不過是許許多多沒有愛的家庭中的一個，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
“我們幹嘛要打攪別人平靜的生活呢？”天晴對梅姐說。
“不，我並不想打攪他們。也不是出於好奇打探別人隱私。我只是想更清楚地看清他。他是我丈夫的好友，是我兒子的乾爹，可我不知道他究竟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梅姐把胳膊支在桌上，近距離看著天晴說：
“你現在愛他愛得不顧一切，你就不想愛得更明白一點嗎？”
梅姐的話勾起了天晴很久以前曾經反覆思索過的問題：他被人威脅了嗎？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人的事嗎？他是不是那種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人？
就連這幾天馬洪剛的各種做法也讓天晴警覺起來。從那天開始，每天下班護送天晴到公交車站；要求天晴出去吃飯上廁所都必須結伴；反覆叮囑天晴牢記派出所電話。如此小心謹慎，他是不是經歷過什麼？
天晴沉思良久，抬起頭向梅姐點點頭。“可是，我們該怎麼做？”
“其實我也沒想好，但是隻要你想幹，你比我有智慧。我想，我們起碼要找到一個可能的知情人吧。”
天晴馬上就想起來楊穎。楊穎還有半段故事沒說完呢，天晴後來也沒再追問過。
“啊？蔡娟的朋友？這事成功八成了。”
他們又認真研究了細節步驟，便由天晴去約楊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