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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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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狄是盤踞在北方的遊牧民族隨草而居,馬背上的民族驍勇善戰,有壯碩的牛羊、珍貴的皮褥山珍。

可是他們沒有絲綢布匹,不種五穀。入冬牧草牧草枯死,金戈鐵馬便會踏破草原荒漠而來。

每年入秋都是裴璃最為警覺的時刻,因為赤狄人隨時可能襲來。這些人往往都是幾十人組成的馬隊,趁夜攻入珈藍城外零落的村莊擄掠一番後揚長而去。

裴家軍奉命駐守西北後,西北邊關所有西褚子民全部遷入珈藍,關沙,羅南三城。雖然遷民建城有效的阻止赤狄的侵擾,但守城逐漸繁榮起來顯然也成了關外部落眼中的一塊肥肉,總是不乏覬覦之心。

幾乎每年都有前來圍城之人,好在城中糧草充足,佈防妥當。赤狄遠道而來,兵乏馬困,裴璃幾乎是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耗到其糧盡彈絕,自行離去。

她這的底氣來自於朝廷源源不斷的糧草供應,來自於裴家軍的兵強馬壯。

可這次,卻顯然不同於往常赤狄野蠻霹靂的縱馬搶掠,他們像只野狼一樣在珈藍城外潛伏了三個多月。

已是入秋卻並無攻勢,反倒有遷徙離去之意。

裴璃縱馬踏著月色衝入軍營,營外守衛迅速撤開路障,烈馬嘶鳴鐵騎停在披著月色的帥帳之外。

此時裡面黑壓壓的不見五指,裴璃翻身下馬掀簾進去,身後忙地跟進來的小侍衛持著火引一一點燃了帳內的蠟燭。幽幽的燭光碟機散黑暗,照亮了大帳內的沙盤。

“長貴,傳本將軍軍令召集各部副將統帥速來行帳。”

裴璃剛從馬上下來,大氣還未喘勻說話的聲音有些啞。整個人趴在沙盤之上注視著小小珈藍城外一望無際的草原。

長貴聽見她的話手腳麻利的倒了杯水遞上來,裴璃接過頭也不抬地一邊打量沙盤上的山丘溝壑,一邊吩咐道:

“還有傳令各營將士即刻集合,隨時聽令。”

“是,將軍!”

長貴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拱手行禮便跟道黑影似的衝出了帳外。不一會兒,漆黑的夜色裡幾個矯健的身影迅速翻身上馬,衝出行轅向四處散去。

約莫天邊微微擦亮之時,晨曦中又從四處奔來數十人。皆是身披鎧甲的各路副將,冰冷的甲冑上冒著晨曦的霧氣一眾齊刷刷的跪在行帳內:

“末將,張超率各部統領副將參見將軍!!”

裴璃抬了抬眼,揮手讓眾人起來,又讓長貴在帳內多點了四盞明燈照亮行帳如同白晝。

“各位不必多禮,請上前來。”

她沉聲喚道,一眾人紛紛圍上沙盤打量著上面插著小旗幟。

“將軍出何事了?”

率先問話的張超,一個年過五十多歲的老將,削瘦幹練,狹長的臉上有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睛,一看裴璃沙盤上的排兵佈陣便知曉有敵來犯。

可裴璃的佈防似乎又只有防禦沒有進攻,甚至佈防還有些雜亂無章倒是像在找東西。

“張叔,塔塔今日在珈藍城裡遇見了赤狄胡人。想來細作已經潛入珈藍已久,我們的佈防很可能已經在敵人的掌握之中了。”

裴璃負手立在沙盤之前憂心忡忡地皺眉,因前半夜在城防上巡視,後半夜本想去大哥府裡打個盹。

誰料城裡潛進了細作,熱茶還沒吃上一口就快馬加鞭的趕回軍營。

折騰了一宿,天已快亮,帳內的各將領雖然都是半夜被她從被窩裡拉起來的,相比之下裴璃精神顯然不大好,臉色煞白,眼下一片烏青。

“將軍想抓住那細作?”副將劉祁雙手撐在沙盤木櫞之下,看著盤內佈陣問道:“要將珈藍重新改防?”

“嗯,佈防要換但又不能大換打草驚蛇。至於細作恐怕不好抓,本將軍想得是與其大費周章去抓細作,倒不如以靜制動引出赤狄軍。”

裴璃道,可她並不知道赤狄在哪兒,珈藍城外只有幾個牧民罷了。

“將軍想怎麼引呢?”

站在人群外踮腳湊腦袋看沙盤的長貴小聲音的問道。

他只是小將士十五歲,常年跟在裴璃身邊服侍她衣食起居沒上過正經的戰場,也沒殺過人。

對軍事不甚瞭解,傻乎乎地有些孩子氣。一眾將領聚在一屋商議軍務,他一個無名小兵一時沒忍住插了嘴問。

裴璃清清嗓子,白了他一眼。吩咐長貴退下後,撐腰提了提精神才將珈藍換防重新部署下去,閉關也比尋常往年早了一個月。

所謂的閉關便是秋後冬至前閉鎖珈藍至關沙、羅蘭三城的出入關口,關外商旅一律禁止入關而來。關防上不分日夜加派巡邏兵士,偷渡出關或入關者一律格殺勿論。

這對關內百姓商賈無甚影響,只是苦了關外不遠萬里前來珈藍求富貴的商隊,冬至前入不了珈藍一整個冬天便只能窩在黑崖口的破村風餐露宿,還要忍受胡人馬賊的擄掠燒殺。

運氣好的丟了貨還能撿條命,不好的時常是人財兩失,因而關外的商隊都會趕在冬至前入關。

今年閉關早,屆時免不了會有削尖腦袋鑽營的人走門道要入關。

裴璃將守關的將士全換成了自己的心腹,一來是藉機盤查抓潛伏細作,二來商隊走門道入關少不了會一筆不少的收入。三來,她需要了解珈藍西面拉瑪雅塔大漠深處裡的情況。

三日後,珈藍城防之上。守關的兵士套著露絮的棉衣,外罩著冰冷的鎧甲,手握著長矛盾牌威風凜凜地立於城頭上之上。

城下是排著長隊等待盤查入關的商隊,皆是濃眉大眼,絡腮鬍的胡人,牽著長長地駱駝隊馱滿了來自異地番邦的奇珍異寶。

這些珍寶入城後將在珈藍轉手換成精美的瓷器錦緞再遠渡大漠銷去番邦之外,胡人的香料玉石由此流入中原內地供與王侯勳貴。

入秋後珈藍很快冷了下來,北風似利刃一般颳得人臉生疼,在城牆之上巡視不過半個時辰裴璃甲冑上便起霜,撥出的熱氣在睫毛上結成冰霜。

伸手小心翼翼將白霜捻了後,她大大地朝空氣中哈了口熱氣瞬間凝成白霧散去,於是她又伸手摸了摸甲冑上的冰霜才不可置信的感慨出聲:

“今年好似比往年冷得更早些了。”

跟在她身邊的張超搓了搓有些凍麻的手附和,“是比往年冷的早,若是下雨更甚。夜裡巡邏守衛的將士下值,鎧甲裡軍衣都讓凍成冰碴了。將士們穿的還是三年前的棉衣,這塊還請將軍費些心。”

“嗯,我曉得。張叔,催周臨的信我已連夜派人送出去了,只要他不故意拖延再有半個月糧草就會到珈藍。只要糧草充裕,赤狄就算真的來圍城咱們也不怕。”

說著,裴璃愁慮的往西邊流沙綿延千里,寸草不生的大漠皺了皺眉頭。

月明星稀之下,浩瀚的拉瑪雅塔大漠如此的安詳,可是大漠裡有餓狼正在伺機撲來。

白日,在裴府裴璃已從關外而來的商隊處得知大漠滲出有赤狄人出沒,正在向著珈藍而來。

其人數不得而知,像大漠連綿起伏不斷的沙丘後永遠也不知道那後面到底會走出幾隻駱駝來一樣。也許只是一隻遊蕩的落單者,也許傾巢而來。

裴璃作了最壞的打算,西褚朝代更迭不到一年,幼主年小,朝中黨爭不斷消耗著國家的氣數。不想這一年又多省遭逢旱災,地方官員貪墨無度,壓榨百姓激起民變。

西褚國內亂作一團,無瑕顧及邊陲,若無援兵糧草支援,珈藍只能做困獸之鬥。

赤狄與裴家軍鬥了幾十年雖一直被壓制,可也深諳其弱點。入秋是每年裴家軍最為薄弱的之際,軍營糧草消耗每年於此時會向朝廷請撥糧草增援。

而今西褚朝中無人,國勢衰頹,趁此機會攻打珈藍是最好的機會。

裴璃預感大漠裡至少有兩千赤狄騎兵先鋒正在奔來,此次舉全部之力撲向珈藍便是要硬吃下這塊肥肉。

雖是未見其人,但已聞其勢。

珈藍告急!

而造成這一危險局勢是自己的疏忽,一直以來全勢壓制讓裴璃輕敵中了赤狄的聲東擊西之際,將所有的精力用來監視珈藍城外的烏斯牧草原,忽視了她西邊黃沙滿天,如有厲鬼惡魔嘶鳴的大漠。

赤狄從大漠撲來這是一場豪賭,幾乎不會有人相信他們會選擇從大漠裡冒著隨時被風沙吞噬的危險向珈藍而來。

雖不明白這次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準備,裴璃已經在全力備戰了,即便也許真的從大漠裡走出來的是一群已經疲軟毫無戰鬥力的赤狄人。

可由此不免也讓她對那片無法征服的大漠心起了嚮往,“張叔,咱們能招幾個胡人入軍來嗎?”

裴璃幽幽地問,心下也明白此事的艱難,但又不甘心。

“將軍想組建一支胡人軍隊,由此掌控大漠是不是?”

裴璃點點頭,一副知我者莫過張叔者也的模樣。說起來她的武藝和兵法一半承至她的父親裴子柯,一半授至張超。因而在行軍打仗之上不免都會有其風格,很多事兩人也能默契的想到一起。

“胡人性烈不服管教,更何況是臣伏於你我中原人之下,對服從軍令也不能同我裴家軍將士而相較。”

寒夜軍靴裡透著噬骨的寒意,張超在城頭上來回踱步搓手取暖,看著大漠的方向笑了笑說話間吞吐著白霧。

“胡人雖然驍勇善戰,卻也貪財,且不說他們願意做僱傭兵,就是供養這些人需要一筆不小的開銷。一旦咱們給的不夠,恐怕不知什麼時候人就被赤狄收買策反了。總之胡人僱傭兵此事風險大,將軍最好要三思而後行。”

“嗯,多謝張叔提醒。我府上的那幾個胡人暫還是信得過的,人雖少卻也個個驍勇善戰,熟悉大漠。目前大漠裡的情況只能靠他們去打探,至於之後會不會拓展成軍再議。”

裴璃道,這幾年因心向大漠她在裴府收了幾個胡人為奴,在府中給她講解番外風土,繪製大漠之外番邦圖紙沙盤。

一直也沒派什麼正經用場,這次因猜測狄赤從大漠撲來便派了幾個扮作商旅去查探軍情,雖然快十幾天還沒回來,但裴璃堅信他們不出兩日就會回來。

組建僱傭兵之事誠如張超所言一群胡人蠻子不聽管教,但她還是覺得深有可行之處,不願就此放棄。

反而更加想借此機會壯大裴家僱傭兵之勢,她想過擁有此軍便可以橫掃荒漠,守衛珈藍西側之安。

另外還可在大漠建立一條安全、穩定的通商之路,屆時更多的番邦商隊可以安全抵達珈藍不必受到馬賊擄掠之苦。

只是,胡人僱傭兵要銀子,需要大量的銀子來砸。現下她養的這幾人還是靠入關商隊的孝敬,再別的就沒有了。編入裴家軍的話,軍餉便能由朝廷來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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