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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桌都有人吃飯，玉凜壓低聲音，“你小子！嘶！我的腰！”
“斷了斷了！住手！”
當然，玉凜沒那麼脆弱，那點力還不至於弄斷腰，就是會留下點痕跡，還有億點點疼。
玉凜可勁叫停蕭羽翎才回神似的卸力。
“蕭羽翎，長本事了啊？你是不是要弒師？嗯？”
玉凜掐著蕭羽翎的下巴，佯裝兇狠的模樣，表情浮誇，演技過於拙劣，是個人都不會信他生氣了。
但蕭羽翎絕對就是那個例外。
他信以為真了。
蕭羽翎小臉皺皺著，頭頂的呆毛萎了，紅光褪去，烏黑的眸子水汽升騰，哽咽道：“我沒有，沒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濡溼玉凜掐著蕭羽翎的手。
淚水的溫度都比尋常的要高。
蕭羽翎很少有如此鮮活的情緒，就算有情緒，他也不會寫在臉上，倘若情緒對映在臉上，那就是真的極端。
“對不起，我知道你沒有，不是故意，我逗你呢。”
“我錯了，以後不開玩笑了，不開過分的玩笑了。”
再怎麼說，蕭羽翎也才是個九歲的孩子，還是個特別需要人疼的孩子。
就不應該嘴欠，亂開玩笑，明明知道蕭羽翎傻，什麼都信，什麼都當真。
也不顧手上乾不乾淨了，抱在懷裡哄，輕拍後背，貼著耳畔，輕聲細語的道歉。
蕭羽翎哭的時候，會碎碎念，像幼貓嗚咽似的，小卻足以讓人注意，淚水簌簌，很快就洇溼玉凜前襟。
沒哄過孩子的玉凜不知所措，情急之下，親了蕭羽翎一口，結果真就不哭了，他嘀嘀咕咕說那麼多，還不如親一口來的管用。
這招他見過一位孃親哄哭鬧的嬰孩用過。
“乖寶不哭，孃親抱……”
有效果，但沒這麼立竿見影。
玉凜預設蕭羽翎缺少母愛灌溉。
髒都髒了，直接用蕭羽翎的衣袍擦手，回客棧他會洗乾淨的。
見人不哭了，玉凜輕輕拭去蕭羽翎眼角要掉不掉的淚水，抓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目光柔和誠懇，含著歉疚：“羽翎，我唔……”
蕭羽翎眼疾手快的捂住玉凜的嘴，生怕他語出驚人，眉眼低垂，眼神閃躲，緋紅漫上耳根，語氣微顫：“別說了，現在說這個不合適，等我成年了...再說吧。”
被手動禁言的玉凜：“？？？”
為什麼要等成年以後再道歉？這裡頭有什麼他不知的說法嗎？
罷了，哄好就行。
酒樓里人聲嘈雜，也沒人注意到玉凜這邊，打包幾份點心結賬抱著蕭羽翎匆匆離開。
回到客棧，玉凜叫小二要了熱水和皂角，看向坐在床榻上的蕭羽翎。
眼瞼泛紅，鼻頭和臉也都是紅的，墨色的眸子溼漉漉，依稀可見的淚痕，瞧著就讓人心疼，玉凜成功再一次被自責淹沒。
玉凜來到他近前，要解蕭羽翎沾油的衣衫。
蕭羽翎警惕地按住玉凜摸到他腰間的手。
師父怎麼回事，都說了成年以後再談，怎麼這樣心急。
“不要。”
“什麼不要？都髒了，不能穿了，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洗，洗衣服。
哦，原來是他誤會了，可……
哭過的臉羞紅了也看不出來：“可是我不會，師父給我脫吧。”
想起來，衣服都是他幫忙穿的，不會也正常。
蕭羽翎仰頭看他，整張臉紅彤彤的，明明沒什麼表情，卻給人感覺極其委屈，好像下一刻就會委屈得哭出來一般。
其實就是玉凜心虛，自己加的濾鏡，硬把羞澀當委屈，都不敢對視，心中自責如海浪般洶湧澎湃，拍死僅靠一塊浮木在海面上漂泊的玉凜。
玉凜將蝦味的衣衫浸泡在水盆裡，擼起袖子，混合著皂角搓起了衣服。
這是玉凜第一次跟自己以外的人洗衣服，好像也不是，畢竟，這條袍子是自己的。
明日要帶蕭羽翎買衣服，總不能老是撿他剩下的舊衣服。
洗好的袍子在玉凜適當加熱後快速蒸乾。
蕭羽翎從來都不把自己看做小孩，這個年紀的赤翎早就覺醒了血脈傳承，不需刻意去學，很多東西真就是像那些謎語人常說的一樣，你長大後就懂了。
這些不是一股腦兒都湧出來，而是一個一個觸發。
一個詞語，一個動作，親身經歷或是聽旁人說起，就會明白，而且沒有反應時間，就像本就清楚般。
赤翎族無需刻意修煉，修為會跟著年齡一起長，倘若實在是有上進心，修為也可以領先年齡成長。
所以現在的蕭羽翎已經成功引氣入體，煉氣三層了。
玉凜對赤翎一族一知半解，在遙遠的未來，他會為此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月上樹梢，一夜無夢。
琉璃樹膠無論是市面上，還是地下都很罕見了，打聽了各地的拍賣會，也沒有拍賣琉璃樹膠的，只能寄希望於天機樓了。
玉凜和蕭羽翎去了當地的天機樓，花靈石買到了琉璃樹的位置訊息。
給本就瀕死的荷包致命一擊。
玉凜花靈石如流水，早就習慣了荷包空空的輕盈感。
當聽到玉凜買一個訊息要五百萬靈石時，蕭羽翎感覺心臟猛抽搐一下，渾身血液逆流，好像驚出內傷了。
五百萬，靈石？一個，訊息？
這是玉凜牽著他的手，不然他都當場能厥過去。
剋制著五官亂飛的衝動，仰頭去看玉凜，好傢伙，結賬比他殺人都利落，漂亮的臉還有令人費解的喜悅和慶幸。
是他孤陋寡聞了嗎？五百萬是個小數目嗎？為什麼師父能那麼不在乎？一點都不心疼的嗎？師父還，慶幸？師父原來是個富豪嗎……
蕭羽翎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震驚一下。
直到從富麗堂皇，氣勢恢宏的天機樓裡出來，蕭羽翎才敢怯生生的問：“師父，你很富嗎？”
“怎麼可能，為師都快要窮死了。”
他方才給荷包判的死刑。
玉凜摸摸蕭羽的頭，笑彎了眉眼，唇角高高翹起，有點得意：“不過養你綽綽有餘。”
“可五百萬，一個，訊息，師父……”
蕭羽翎愣愣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非也，非也！五百萬買的可不單單是一個訊息。”玉凜突然單膝跪下，青衫曳地，喜上眉梢，四目相對。
“那買的是什麼？”蕭羽翎還是不明白，迷茫的望著玉凜。
玉凜緊盯蕭羽翎的黑眸，笑了下，趁著蕭羽翎還在發懵之時，一雙手挎起蕭羽腋下，帶著他轉個圈，壓低聲音，卻難掩喜悅。
“五百萬買的是羽翎一世平安！就算要五千萬，五億，我蕭嶼愁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