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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五公主剛剛又來看望您了……”
貼身女官清菊低垂著眉眼稟告道。
“不必理會她……”
君九卿面無表情的睨了她一眼，進了內室。
之前她與張成簡偷跑出宮是五公主君無雙向張貴妃告的密。
雖然君無雙是好心，但是落水卻並不是意外……
罷了！前世她被所有人針對，為她說過幾句話的，就只有她這個皇姐。
“過來幫我梳妝，等會兒本宮要出宮一趟！”
清菊聞言眼睛一亮，趕忙跟了進去。
君九卿習武，平日出宮都是一身簡單幹練的紅色勁裝，一頭青絲被紅色髮帶綁成簡單的馬尾。
雖不施粉黛，卻也難掩其日漸成熟的風華。
君九卿特地的，換了一套仙氣飄飄的純白色廣袖曳地羅煙裙。
這是眼下京裡最時興的款式，她嫌累贅，便被壓在了箱底。
極低的領口，露出她精緻的鎖骨下，凝脂般嬌嫩的一半春光。
束緊的腰身盈盈一握，身量修長，曲線張揚，少女初長成的媚態自然天成。
銅鏡裡的少女一身白色錦衣，一雙杏眼顧盼生輝，楚楚動人，眉如遠黛，青絲如瀑。
清菊都看呆了，眼裡閃過濃烈的妒忌，但很快又被她收斂眼底。
“公主，是要去尚書府看望張公子嗎？”
清菊一邊對著銅鏡比對著髮髻上的珠釵，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君九卿輕挑了一下眉毛，櫻桃小嘴淺淺勾起，臉頰上未退去的嬰兒肥堆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怎麼，清菊莫不是想他了？”
清菊聞言心裡一緊，手一抖，珠釵便掉到了地上，她忙蹲下身撿了起來。
她眼神躲躲閃閃，勉強扯出一絲笑來。
“公主慣會打趣奴婢，張公子身受重傷，往日公主與他又最為要好，奴婢只是好奇，便多嘴問了一句……”
君九卿輕笑一聲，肩膀輕顫，似乎聽到什麼讓人發笑的趣事般。
“原來，你是好奇啊……”
她晦暗的眼神掃過梳妝檯上的紅木盒子。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裡面的天金石。
“嗯……”青菊低垂著眉眼，拿起玉梳想要給她梳理青絲。
看著眼前已經盤好的髮髻，她又心虛地將玉梳放下，換了簪花。
君九卿回過身，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若是你想，本宮就將你打發給他！”
清菊猛地睜大眼睛，眼裡一絲驚慌一閃而過。
君九卿無視她的醜態，眼睛咕嚕嚕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要不，就通房吧！？”
她又純良無害地對著清菊笑著說道，只是笑不達眼底。
“奴婢不敢！”
眼前人的臉色轉變之快，讓青菊喉嚨發緊，她下意識嚥了一下口水，趕忙跪了下去。
青菊趴伏在她腳邊，內心則慌亂不已：
難道，她把公主偷跑出宮的事情，有意地透露給了五公主，被她發現了？
誰讓她每次出宮都只讓清塵近身伺候，同樣是貼身女官，清塵卻總是高她一頭！
可她做的很隱晦，那日瞧見五公主經過落霞宮，她也只是與其他侍女在宮門口閒聊了幾句，恰巧被五公主聽去了罷了。
“公主，奴婢只想常伴公主左右，求公主不要送奴婢走！”
對！思及此她心下稍安，抬起頭表起了衷心，眼淚說來就來。
目光剛觸及君九卿那雙漆黑如深潭的美目，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明明眼前的人是同一個人，正面色溫和地朝她笑著，她卻感覺周身如墜冰窖。
“啊！”
清菊突然慘叫一聲，緊緊捂住臉上的傷口，下意識往後挪了一步。
殷紅的血從她的指縫快速地流出來，須臾便打溼了她胸口的衣物。
君九卿的手裡，緊握著一支還在滴著血的玉簪，眼神晦暗，緊緊地盯著她。
如同一隻野獸在暗處盯著她的獵物。
“公主饒命！奴婢錯了！”
清菊緊咬著唇，趴伏在地上跪好，實則心裡憤恨不已。
在一眾侍女裡，她一向自恃美貌過人。
此時，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幾近暈厥。
“奴婢實不該多嘴多舌，讓五公主將公主偷跑出宮的訊息聽了去，奴婢該死！”
君九卿俯下身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
清菊臉上猙獰的傷口讓她嫌惡地皺了皺眉。
“知道為何罰你嗎？嗯？”
清菊掙扎著搖了搖頭，眼淚和著血將精緻的妝容糊了一臉，模樣狼狽不堪。
君九卿輕輕摩挲著她腮幫上的軟肉，臉上諱莫如深的神情讓清菊害怕地屏住了呼吸。
“你也知道，你只是個奴婢啊！”
君九卿說著突然猛地一用力，“咔嚓”一聲，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將清菊用力地甩到一邊，緩緩站起身來。
清菊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地，強烈的痛感讓她說不出話來，渾身顫抖不已。
在銅盆裡淨了手，她又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曳地長裙，坐回了梳妝檯前描補起了妝容。
清菊無力地趴在地上，滿眼驚恐地盯著她的後背。
從窗欞灑進來的日光，給少女渾身鍍上一層暖黃的光暈，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耀眼奪目。
但是此刻在清菊眼裡，彷彿是一個陌生人般，讓她不寒而慄。
清菊雖是侍女，卻從小就在落霞宮陪伴君九卿長大，吃穿用度甚至不輸宮外那些世家千金。
仗著君九卿的寵愛，她在落霞宮一直都是橫著走。
時日一長，她竟做起了成為二皇子妃的美夢。
甚至甚是看不上君九卿那單純良善，毫無心機的性子。
此時，眼前人巨大的反差讓她已經無力思考，只想快些逃離這裡。
這樣的公主，太可怕了！
“清菊，江南進貢的蘇繡真絲屏風，你那宮外的養母可還喜歡？”
君九卿將胭脂都歸置好，漫不經心地問道。
清菊聞言心口一窒，慌忙掙扎著坐了起來。
君九卿站起來盈盈轉身，從木施上取下一條藕粉色披帛穿好，緩緩朝她走過去。
“父皇賞我的一盒粉色東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哦，竟然給賤賣了！”
不等清菊反應過來，君九卿又說道：“哦！對了！本公主的宮裝，你偷穿得可過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