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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合理麼？”
“老爺子說合理，那就合理。有異議的去和輕神軍聊。”
李觀山和李明德一前一後站在李家的大門前，一扇紅木大門鑲嵌著銅釘，恢弘大氣。
但此時，大門緊閉。
“你這少族長假的吧，你回來他們不給開門？”
“關門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
“爺爺的話他們有意見麼。”
李明德白了李觀山一眼，老爺子的話他們當然要聽。但老爺子極少干預宗族之事。近二十年都未曾踏足此地。他們也難免會有些想法。
“你父親不是族長麼？”
“是。我父子兩個自然是支援你的。但只佔一半。”
“所以，我們倆要站多久。”
“最多兩個小時。”
“哦，那我看會書，門開了叫我。”李觀山從身上掏出一本書，走到外邊臺階上坐下，兩個小時的時間還是要抓緊利用上。
李明德嘴角抽了抽，無奈的走向大門，大喊道：“老爺子說這是他孫子。”
正在看書的李觀山翻了個白眼。
“咔嚓，咔嚓。”大門緩緩開啟了。
“進來吧。”
大廳當中。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站在正中，李明德乖巧的站在他身後。
七八個身穿舊時代長衫或體態消瘦，或體態臃腫的中年人坐在兩旁，每個人身邊都有兩個穿著襯衣的青年陪在身側。
李觀山右手邊第三位中年人悠悠道：“你說你是知善家的孩子，有什麼證據。”
李觀山想了想，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道：“父母早故，沒有證據。"
畢竟是人家的場子，說話還是要客氣點的。
中年人聽到李觀山的話頓時有了底氣，“沒有證據，估計是誰家的野孩子。攀我李家富貴來了。哈哈哈。”
身旁眾人也是隨著笑了起來。
坐在正中主座的中年人並沒有隨著他們一同嘲笑，對李觀山說道：“這是你三伯。”
“多謝族長。”李觀山恭恭敬敬說道。
能讓李明德乖乖站在身後的人，除了李輕神，應該就只有這位外人口中的“面子族長”。
李明德的父親，李家當代族長李知常。
右側一位體型臃腫的中年人笑呵呵道：“老爺子估計是年紀大了，被這小崽子忽悠了。”
“明德既然陪在老爺子身份，為什麼不勸勸老爺子，以後誰都能來李家認親。”又有一人開口道。
原本掛著笑的李觀山臉上笑意更濃。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李觀山望著那個提醒臃腫的男人說道。
“李知武，按輩分我是你四伯。”
“那這位呢？”
話裡藏針，暗指李明德不是的男人眼神陰翳，”李知信，你二伯。“
“拜見各位叔伯。讓我認親是爺爺的意思，各位叔伯若是覺得錯了，可以去找爺爺說一說。我是不敢的。
如果各位叔伯能勸爺爺改了心意，觀山也不會有半分怨言，我聽爺爺的。”
李觀山的意思只有一個，別問我，我是孫子，你們有意見去找我爺爺。
李觀山猜測，這無非是個下馬威。可他不吃這個。他們沒有能力去改變李輕神的決定。
現在的自己也沒有，而且這事關自己的第二個任務。一步都不能退。
“你......”李知武正欲發怒，但這件事本就是李輕神的安排，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李觀山一口一個叔伯，規則上也沒什麼冒犯。而且句句不離李輕神，其他眾人也不會隨便說什麼不合適的話。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咳咳。”作為族長的李知常咳嗽一聲，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李知常起身走到後面牌位前，恭恭敬敬請出了一冊族譜。
“我與知善一向親近，他失蹤後便一直暗中搜尋，前些日子明德查到了一些訊息。他的確是知善的孩子。
也請老爺子確認過了。各位要看一看麼？”
“明德辦事我也是放心的。六哥的孩子能早日回家當然是好事。”一位與李明德年紀相仿的男子說道。
李知常拿起筆，翻開族譜，邊寫邊說道：“那我想其他人應該也沒有異議了。”
兩側眾人神色各不相同，卻無人開口。
畢竟，都已經寫上了。還反對什麼。
經歷過一段複雜又漫長的認親儀式後。
李觀山正式成為了李家的族人。
李知常主持過儀式後只說讓李觀山有什麼事多找李明德詢問，而後因身體原因最先離開。
各個叔伯也都隨之離開，做為少族長的李明德以及主角李觀山則是一一恭送。
那位稱李知善為六哥的中年人走時在李觀山背後拍了兩下，笑著離開。
眾人走後。
李觀山和李明德並肩坐在廳前的臺階上。
“他們抱怨兩句有用麼？明德大哥。”
“有用的。觀山弟弟。”
“有什麼用，我不還是認祖歸宗了。明德哥哥。”
“噁心你一下，讓你不要得意忘形，也有可能是性格問題吧，不做些無用功，心裡不舒服。觀山弟弟。”
“那他們真的敢去找老爺子表達一下他們的意見麼？明德哥哥。”
“差不多得了。”李明德翻著白眼，對於兩人這肉麻的兄弟稱呼顯得有些膈應。
“從老爺子開始殺第一個李家之人的時候，老爺子就再沒有回來過這裡。
但，也沒有一個人能不經老爺子允許去他哪裡。”
“他們所自持的宗族身份，只有在這座祠堂裡，和他們各自家裡才有意義。”李明德的話有些意味深長。
不等李觀山再次開口。李明德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抓緊時間回去，老爺子要見你，我事情還有很多呢。”
書房內。
李輕神依舊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李觀山則是一個人站在李輕神面前。
“聽明德說你在看律法書籍。”
“是的，爺爺。”
“看了多少。”
“一半。”
“融會貫通了？”
“一知半解。”
“我寫的怎麼樣？”李輕神的臉上充滿了得意的表情。
“很好，非常好。”
李輕神被李觀山的話逗得大笑起來，“你比明德那小子懂人情。哈哈哈哈。”
“有什麼不懂的，問吧。畢竟作者就在你面前。”
李觀山猶豫不決，遲遲不敢開口。
“問吧，多問幾個也沒事。”
李觀山搖了搖頭，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只有一個問題。”
“說。”
“您編撰律法是為了李家，
還是為了人世間。”
聽到這個問題，李輕神愣了一下，隨即便開始大笑了起來。似乎是這幾十年來第一次有人問到了他想聽的答案。
他接過李家的武力，改編為輕神軍，先立軍規，後擴為李家律法。
這幾十年，有人說他為了一己私慾，只想將李家的武力牢牢掌控。
有人說他是為了當一個萬人之上的獨裁。
有人說他是巧立名目，盤剝百姓。
有人說他是想做李家的真正主人。
但只有一個人，問他。
問他是不是為了人世間的眾人所寫。
許久，李輕神停下了笑聲，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可以給你機會去尋找。”
李觀山沉默不語。
他並沒有得到答案，他不知如何去理解律法。
若是為了李家，這便是私律。
給李家足夠的時間，李家可以憑此成為人世間的第一家族。
若是為了人世間，那便是公法。
以這部律法為本，融合人世間各城各地的道德習慣，以律法之下所有人為刀。
它便可以讓人世間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前者只需要李家一家之力便足夠了，現在的李輕神不允許李家之人染指律法。可李輕神還有多長時間？等李輕神走後這李家諸多島嶼不還是李家的。
後者不是李家一家可以完成的，是需要人世間數十甚至上百年的合作和積累。
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思慮良久，李觀山緩緩開口：“好。我自己去找。”
“從明天開始，你便開始負責島上書籍，卷宗的整理吧。暫時沒有執法權，整理出的問題可以直接送到書房。這便是你的第二個任務。”
李輕神望著眼前的李觀山說道。
“好。”李觀山只是平靜的答應了下來，沒有去問需要多久，需要做到什麼地步才算是完成任務。
“按你所想的去理解吧，等你什麼時候覺得你已經理解了律法，整理好了書籍卷宗，我會給你安排新的事情。”
李輕神說完便揮了揮手讓李觀山離開。
書房裡，李輕神走到了窗前，抬頭望著天空。
內心有了一絲期盼：也許，他真的會是第二個李輕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