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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蘇攬月的笑容冰冷平靜，說不出的駭然。
劉哥哆嗦了下，但強忍著硬是沒有鬆開手。
片刻後，蘇攬月也冷靜了下來：“鬆開。”
“姐……”
“我救不了你。”
“姐……”
“但我可以幫你抑制。”
不待劉哥露出笑容，蘇攬月接著說：“你會死，最多半個月。”
劉哥的未展露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身體逐漸變得僵硬：“怎麼會這樣……”
蘇攬月終於抽出了自己的褲腿，離開了劉哥家。
她沿著樓下的樹叢一路仔細觀察。
以毛白楊為主，間或夾雜了一兩棵銀杏樹。蟬鳴不時發出嘹亮的聲響，蓋過了草叢中的蟲吟。
透過她此前的觀察，大概是這個小區過於有年代感，這裡面居然沒有安裝監控。
現在倒是方便了蘇攬月。
她鬆開沈笑寒，幾個借力爬到了樹冠的位置。
“嘭”的一聲，在茂密樹枝的遮掩下無數的黑線從她的身體裡飄出去。
順著枝葉滑落在地上，沿著黑暗在陰影中潛行。
昨天晚上蘇攬月就已經大致探查過全城人的狀況，並不太樂觀。
約摸千萬人的城市中，有大概千人身上出現了被感染的症狀。
別看被感染人數少。
如果一旦徹底喪屍化，周圍這些普通人幾乎在頃刻間就會被攻擊，然後以極快的速度侵蝕人類。
就算沒有喪屍化，如果與被感染者在同一個空間內待的時間太長也會有感染的風險。
苗佳佳和其室友大概就是這麼被感染的。
但這也僅僅只是猜測。
上一世，蘇攬月所在的基地中也曾有普通人感染後，那些與他長期待在一起的人卻沒有任何被感染的跡象的情況。
直到蘇攬月死前，基地中的研究員都沒有弄清楚那些沒有被喪屍攻擊過的人，到底是透過什麼樣的方式被感染的！
黑線細細密密地爬過小區的每一個地方。
在爬到某棵樹上時，原本靜靜待在樹上的蟲子展開翅膀飛向空中。
上下兩節，頭部圓潤而尾部有尖，總長約摸有兩到三厘米。體表覆蓋有細絨毛，多足，翅長。全身漆黑，無光澤，幾乎與夜晚融為一體。
移動無聲，但翅膀在扇動時似有金色流光。
細看又無。
特別像劉哥說的，叮了他的那種蟲。
蘇攬月連忙收回其他的黑線，從樹上跳下來，牽著沈笑寒向蟲子飛走的方向追去。
這隻蟲子飛的不快不慢，但其顏色與夜色一致。
如果不是蘇攬月一直留意，估計也注意不到。
她仗著周圍無人，又沒有監控，在掌心凝聚出一簇火焰丟到低空中。
火焰在空中炸開，銀白色的細線從四周將蟲子包圍。慢慢收縮範圍，在蟲子周圍圍了一個包圍圈，裹挾著蟲子飛向蘇攬月的方向。
但是無知無覺地蟲子依舊向前飛著，下一秒就要撞上包圍圈，蘇攬月連忙撤了火焰。
又凝聚出一點火焰落在蟲子的身上，蟲子像是被燙到般突然上下掙扎起來。片刻後落在了地上。
蘇攬月心中一驚，收了火焰跑過去。
她明明已經收了火焰的溫度，這蟲子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看到蟲子微弱的動作後，蘇攬月不由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死。
片刻後，蟲子扇動著翅膀飛起來。
上下晃動著，似乎下一刻就要墜落，又搖搖欲墜地穩住了身形，向著前方飛去。
蘇攬月不遠不近地墜在蟲子後面。
從安靜的老舊小區，來到更加寂靜的廢棄大樓內。
這裡似乎是開發到一半就被廢棄的開發區，裡面已經建好的幾棟樓房都只有框架，風雨侵蝕的痕跡蔓延到樓房內部。牆皮脫落，鐵鏽侵蝕，踩在樓梯上“吱呀吱呀”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樓道內。
引來隱藏在黑暗中的數道視線，盯著蘇攬月和沈笑寒不放。
蘇攬月恍若未聞，緊緊盯著半空中上下飛舞的蟲子。
這隻蟲子“不遠萬里”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但因為這裡的能見度太低，就算蘇攬月緊緊跟在蟲子身後。
最終在五層的一間房子裡還是跟丟了那隻蟲子。
就像是突然消失般，一下沒了蹤跡。
蘇攬月：……
夜風從大敞的窗戶外吹來，“嗚嗚”的嘶喊著。
空曠的房間內就算再翻找幾遍也簡陋得可怕。
蘇攬月用腳掃開地上的灰塵，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地上，牽著沈笑寒坐下。
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時隱入了夜幕，深沉的夜緩緩壓下來。
世界的一切都被放得極慢。
呼吸也變得綿長。
這裡不僅安靜還遠離市中心。周圍有一片密林，不知道是自然生長還是人工種植，樹葉在夜晚沙沙作響，與蟲鳴混合成夜晚特有的奏鳴曲。
稍稍驅散了內心的煩悶。
蘇攬月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黑影：“有事？”
黑影晃盪了一下，“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碧波盪漾，緩緩飄向四周，撞到硬物後又回到原處。
顯出一份不可思議的空靈。
蘇攬月挑了下眉，這聲音清脆稚嫩，明顯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孩。
居然還有小孩生活在這個偏遠又破舊的地方。
如果是在末世下倒是不奇怪，但現在離末世還有一段距離呢。
“抱歉。”她嘴上道歉身體卻坐著沒有動，沒有想要將位置還回去的打算。
小孩等了一會兒，看出對方的心思。
向前走了兩步，腳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淅淅瀝瀝地響起。
在寂寥的大樓內顯得如此的清晰。
蘇攬月眯了眯眼，從對方行動間飄動的長髮勉強分辨出應該是個小女孩。
小女孩在蘇攬月身邊不遠的地方尋了個位置坐下。
沒一會兒又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
很快有了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這是，睡著了？
蘇攬月有些新奇地盯著那團黑影，下意識地握上沈笑寒的手。
且不說她有了異能後幾乎被所有人畏懼又厭惡，就算是和平的末世前，除了養父和沈笑寒沒有誰會離她這麼近！
這小孩是個不怕生的。
蘇攬月心裡給了這個結論。
又看了一會兒，蘇攬月總算是收回了視線，撿起地上的外套拉著沈笑寒如來時般離開。
“吱呀、吱呀。”
腳步聲在樓道作響。
黑暗中又傳來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比黑色還深的影子影影綽綽地搖晃著，由遠及近，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小妞，別急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