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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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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這樣,看似每個人都完美無缺,湊到一起就產生了矛盾。

父親希望他一諾千金,不負少時相思意。母親希望他前途似海,不忘來時路。齊歆……齊歆希望他平安喜樂,歲歲有今朝。

崔靜倏不是不能接受兒子喜歡男人,她只是不能接受齊歆。

倒不是瞧不起齊歆,相反,崔靜倏很欣賞齊歆。但江愉辰……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夫妻結髮是為了相攜相知,而不是互相掣肘處處受限。

崔靜倏不想讓江愉辰後悔。

傳統家庭重情重義,江愉辰既然已經把人帶到家裡來了,雙方見過父母,算是過門拜公婆。崔靜倏要是答應了,那就只能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沒有再娶的道理,這是江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慈母多敗兒,某種程度上,這是江愉辰自己做出的選擇。他可以偷偷把齊歆藏在御水小苑裡,終生不見人,終生不顧門前事。但是他沒有,江愉辰在二十出頭的年紀選擇了坦白,竭盡所能給了齊歆盛大的婚禮和悠長的祝福。

那是江愉辰,是齊歆的先生。

……

十八歲的齊歆選擇了逃避,一張高鐵票把自己連夜運回杭州,成功避開了江愉辰兩難的選擇。兜兜轉轉,四年過去,齊歆又一次陷入年少時候的思維誤區。

他焦慮、心慌、害怕……一步步把江愉辰往外推。

現在想來,不過是畫蛇添足,掩耳盜鈴。

齊歆不會不愛江愉辰,不管是十八歲,還是二十二歲。

***

來來去去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四年前江愉辰沒捨得說出口的問題終於在今天問了出來。

“怎麼忽然就想通了?”

“不是忽然。”齊歆靜了片刻,在漱口的間隙含糊地回了一句。

“好。”江愉辰心情慢慢好了起來,他溫聲重複著,“好。”

“粥粥真棒。”

齊歆:“……少來。”

“我本來還想找你聊聊,沒想到你今天這麼主動。”江愉辰站在齊歆身後,手臂緊緊環著齊歆的腰,“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一點麼?”

“我洗臉。”齊歆手肘懟了他一下。

“我先生有低血糖。”江愉辰黏他,“我不抱著會站不穩。”

“……江愉辰。”齊歆脖頸逐漸蔓上了血色,“你別在我耳邊說話。”

江愉辰抱得更緊了,指腹不輕不重地勒了下齊歆的腰,衣襬多出幾層褶皺,勾勒出齊歆勁瘦的腰腹。

齊歆只想洗個臉。

齊歆在腦子裡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不錯的藉口:“哥,你掐得我腰痛。”

江愉辰無動於衷,“駁回。”

“忍一會就適應了。”

齊歆指尖抖了下,不自覺想起了初/次/情/動,那時候江愉辰也是這麼說的……

後來也確實適應了……

“江愉辰……”齊歆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嗓子也啞。“我餓。”

這個理由江愉辰沒法拒絕,他低頭吻了下齊歆的唇角,貼在齊歆耳邊道:“粥粥真乖。”

齊歆緩過身上痠麻的感覺,乾脆破鍋破摔,“辰辰也乖。”

江愉辰:“……?”

“我小名不叫這個。”

齊歆想了想,江愉辰好像還沒和他講過,他和江家人又接觸不多,還真不知道江愉辰的乳名。

於是齊歆搜腸刮肚半天,毫無心理負擔地來了句:“老東西今天也乖。”

“嘖。”江愉辰半真不假地捏著齊歆的腮,“粥粥學壞了。”

齊歆笑了笑。

快半天沒吃東西,江愉辰沒再耽擱,“去給你盛湯,要在臥室吃還是客廳?”

齊歆:“客廳。”

沒怎麼睡過這麼長的覺,他躺得骨頭都快酥了。

林清宜他們上午就結伴去了穹窿山,許培星還有事情沒處理好,柳衡趁機多留了一天。現在公寓裡就只剩下江愉辰和齊歆。

魚湯熬的很稠,齊歆生病胃口不好,江愉辰會暫時忽略掉醫囑,放一點辣子給齊歆開胃。

“手還好麼?”江愉辰託了一下齊歆拿調羹的手。

“嗯嗯。”齊歆:“就昨晚發燒的時候難受。”

“你現在也燒著。”江愉辰手背貼著齊歆的,慢慢挪走齊歆手裡的調羹,“下午測的時候三七度八。”

“低燒。”齊歆說。

“你能感覺到是怎麼燒起來的麼?”江愉辰問:“受涼還是腱鞘炎引起的?”

齊歆搖頭,他分不太清,他燒起來渾身都痛。只不過他手腕有傷,痛感傳來得格外清晰。

“下午去醫院看看。”江愉辰喂齊歆喝湯,手指照常壓著齊歆的喉結,監督齊歆一口一口咽。

“我想去爬山。”齊歆指了指手機,“攻略都做好了。”

“看完病就去。”江愉辰:“總歸這幾天都留在這兒。”

“哦。”齊歆嚥了口湯汁,沿著江愉辰曾經教給他的文化常識推測:“你名字是爺爺給起的麼?”

“嗯,怎麼?”

齊歆沒答,機械地張口喝湯。

老人家多半圖吉利,愉辰即辰愉,寓意時時刻刻皆歡愉。

齊歆三心二意地咬碎魚豆腐,在江愉辰仔仔細細給他挑魚刺的時候,試探著喊人。

“阿愉哥哥。”

江愉辰低頭輕笑,“不叫老東西了?”

“我就喊過一次。”齊歆湊過去晃江愉辰袖子,“所以是不是這個?”

“是。”江愉辰拖長調子,“認真吃飯,不許再走神了。”

播出當晚的彈幕很喜慶——

鎖死鎖死全都鎖死:阿~愉~哥~哥~

粥愉zy:魚粥CP要永遠幸福啊[紅心][紅心][紅心]

我擔一天漲三百萬粉:樓上的姐妹ID反了吧,雖然但是我佔粥愉。

柳衡傻逼吧:別管。從哪方面看粥粥都不像上面的,江愉辰buff疊太滿了,粥粥很難反。

鎖死鎖死全都鎖死:粥~粥~是~江~愉~辰~養~大~的~小~孩~兒~~

魚粥久久:這倆也太目中無人了些,不會吧不會吧,他們不會以為沒有監控吧[狗頭保命.jpg]

踹了江愉辰抱走齊歆:誰懂啊誰懂啊誰懂啊 齊歆之前不是抽到了撒嬌的任務卡麼 他磨蹭了半天選了作一作 這袖子晃盪的啊啊啊啊老婆好會啊

江噹噹我老婆:可以剪晃袖子影片合集了!等下次籤售會帶去給粥粥老婆看!!!

……

齊歆還是沒什麼精神,低燒斷斷續續地,時不時就會頭暈,江愉辰總擔心齊歆站不穩,齊歆走到哪他跟到哪。

江愉辰一夜沒睡,齊歆趕了兩次,不知怎麼就擦槍走火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兩人一起滾/到床上去了。

有些事情和喜歡的人說清楚,心裡確實會舒朗很多。齊歆真的很愛很愛江愉辰,他曾做過最深重的奢望就是和江愉辰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至於具體是怎麼想通的,齊歆也不太清楚,好像自從見到江愉辰開始,他沉悶已久的心情忽然就明媚了起來。

江愉辰忍著傷病徹夜照顧他的時候,齊歆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那些糾結掙扎都變得毫無意義。

江愉辰很愛他,不管齊歆做出多麼出格的事情,在家裡也好,在外面也好,最後都會被江愉辰以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收場。

他昨晚胳膊肘搗得那下明明就很重,江愉辰闌尾處淤青一片,而且江愉辰本來就有闌尾炎……怎麼可能不會痛。

但江愉辰還是會順著他,不論多疼多難受,全憑齊歆心意來,什麼都能給齊歆戳著玩。

焦慮症無法治癒的那段時間,齊歆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胃痛的時候會刻意喝涼水,發燒的時候不想吃藥,會在微博評論區找各種罵自己的帖子,反覆看上十來遍。

他不斷貶低自己,給自己貼上各種不配的標籤。

……

這種狀況持續了很久,直到在節目裡再次見到江愉辰。

江愉辰像小時候教他念書識字一樣,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引導,重新教會了齊歆如何愛人。

他要先學會愛自己,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江愉辰。

愛可以是逃避,可以是躲藏。逃避是出於信任,躲藏是出於依賴。

他在車禍時無意識的躲藏是被江愉辰慣出來的條件反射。而玻璃碎裂時未能伸出的雙手是江愉辰對他的保護和關心。

“愛”本身就很複雜,從來都不僅僅是甜蜜和幸福,也不是越有錢越好。它涵蓋在江愉辰一句句“我愛你”裡,是深情是守望是承諾。

齊歆散盡了前半生所有的運氣,在十八歲那年和江愉辰走到了一起。

他承認自己沒有一個好的原生家庭,齊裴良酗酒成性,動輒對齊歆拳打腳踢,繼母只能算是表面溫和,實則連個饅頭都不願意分給齊歆。但他並不缺愛,江愉辰在他少不更事的年紀裡,把溫柔和愛融進了彩色的顏料,散落在宣紙上,被齊歆繪成一幅又一幅充滿煙火氣的中國畫。

是風花雪月,是三餐四季江噹噹。

所以說,緣分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有的恰如其分,歲月可白首。有的卻突如其來,砸得人遍體鱗傷。

許培星大柳衡整整八歲,她大學讀的漢語言師範,那會畢業還包分配,許培星被抽調到山村支教。

柳衡那會才囗囗歲,每天早上都要揹著妹妹走很遠很繞的山路,他穿得破破爛爛地,眼睛卻很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

西南的冬天很冷,手伸進風裡都能抓一把寒氣。許培星發冬衣補助的時候,柳衡仰頭笑了笑,嗓音清冽溫暖:“謝謝姐姐。”

許培星怔了下,她本來只是來混日子的,支教三個月後回市裡直接就是編制了,沒想到上了兩天課,她臨時又改了主意。

許培星家庭條件不錯,在北京有套四合院,拆遷時分了不少拆遷款,勉強也能算是富足。家裡人都不太贊同她畢業以後往山裡跑,但許培星還是義無反顧地扎入了山村。

不過那會並不是因為柳衡, 算是她年輕時候的一腔孤勇,她想要再看看山村孩子的眼睛。

每逢秋冬,山裡總是冷得滲人,大雪一下,宿舍裡一點熱氣不剩。風一更,雪一更,敬信仰,也敬青春。

***

當時學校條件艱苦,許培星一個人帶三個年級,學生沒有紙筆,許培星就自己出錢買。

柳衡成績很差,他字認得不多,都高三了連最基本的《勸學》都看不懂。他母親受不了苦,跟著一個北京的商人跑了,撇下了他和年邁的父親。

從那天開始,柳衡就一直說自己是北京本地人。

許培星喜歡看史書,她最喜歡的歷史人物是周瑜,小時候常常做夢,夢見金戈鐵馬,夢到赤壁之戰。

因為這個原因,每次在山區多上一節課,許培星都覺得自己離夢想近了一點。

起先柳衡一直都很尊重她,自從知道她是新來的老師後,再也沒叫過她“姐姐”。

教室裡有兩個很聰明的女生,許培星一點就通,高三那年夏天,兩人拎著准考證成功考入了北京。

柳衡當時就站在後面看著,他不顧父親的反對,揹著妹妹又來了一年。

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每天都學到很晚,許培星也是那時候才真正注意到他,注意到那雙很明亮的眼睛。

山裡常有星星,有很漂亮的星星,許培星每天都會發朋友圈分享生活,有一次就不小心拍到了柳衡。

很巧,柳衡剛剛好抬頭,誤打誤撞闖入了許培星的生活。

朋友圈具體發了什麼早就記不清楚了,但她當時的同事兼閨蜜評論過一句,許培星至今還記得。

——覺得男人可愛,你大概要玩完。

也確實玩完了。

柳衡復讀了一年,成績差強人意,勉強夠了四川的一所大學。

許培星替他填了高考志願,錄取通知書出來的那天,柳衡還在割蟲草。

和其他學生不一樣,柳衡很感恩許培星,每年寒暑假都會過來看她,給她帶一些山裡見不到的物件,帶漫畫帶小說帶零食。

久而久之,兩人就在一起了。

柳衡哄騙著許培星走出了山村,又哄騙著許培星買了房。

就這樣,許培星再也沒見過柳衡的爸爸和妹妹。每次問他,柳衡都會隨便敷衍她兩句。

可許培星做事一根筋,談戀愛都是衝著結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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