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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帝俊哥……他真的已經入了‘十三門’……”
太一口中發苦，他抬起頭，狹長黑眸中閃著委屈的光。
“您是我的師父，讓他歷練自然可以，但‘十三門’這種一去就要幾十年的地方……”
——您是想要我守寡嗎？
這句話太一不好意思說出來。
但紫宸真人確定自己在少年的目光中看到了這句話。
紫宸真人覺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
辛苦養大的白菜被不知名的豬拱了，還覺得他想關豬一陣的做法是錯的……
“太一，你才十六歲，你天賦卓絕，別說是二十年，就算是二百年也可活得！”
對於修士來說，修煉日短，睜眼閉眼間，時光便是飛逝。
紫宸真人從懷中摸出一個玉色小瓶。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剛來天玄宮的日子嗎？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最後卻對宮中給弟子們發放的甜味丹丸露出讒相……”
紫宸真人面上露出追憶之色。
“我已經三百二十一歲了，你也長大了，跟我回去吧，甜味丹丸還是你的，天玄宮也是你的。”
“就算是你真的放不下他，只要你努力修煉，二十年，三十年，你依然可以等他。”
這些記憶因紫宸真人的話而在太一腦中翻湧而出。
面前的師父雖然面容俊秀年輕，但真的已經年華不在。
一股痛從心內湧出，太一微微蹙眉。
這是宿體的身體記憶，和被喚起的情感。
小洛掛在門上，擔憂的望著太一。
這方小世界因為帝俊的全部精魂碎片融為一體而有所改變，無論是它還是身為天道的小河，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控制事情的走向。
若是東皇陛下真的被紫宸真人說服，那麼說不得，妖皇陛下就要在十三門中蹉跎個幾十年了。
……
十三門中是一片白茫茫，似乎是雪花的東西不停的從上往下飄灑，但那東西卻溫暖的很，一點都不似雪花般冰冷易化。
帝俊走了很久，久到他都忘記了究竟是什麼時候，被掛在自己腰上的小狐狸沒了聲息。
而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每走一步，腦海中出現的都是心愛的人的臉。
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還有垂垂老矣、耄耋白髮的樣子，而他，也隨著愛人的面容變化經歷著時間，頭髮開始變白，背一點點彎下去，腳步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但因為心愛的人對著他笑得溫潤，所以男人眼尾上翹的鳳眼始終溫和明亮，單薄的唇瓣，嘴角亦是始終微微揚起著。
直到一個聲音出現。
“七情，喜、怒、哀、樂、懼、愛、惡；六慾，眼、耳、鼻、舌、身、意。”
這個聲音很怪，音調始終如一沒有平仄，聽起來非男非女卻又似男似女。
帝俊沒有反應，繼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你的所有情意欲望竟是都繫於一人之身，實在是世間罕見。”
帝俊終於停住腳步。
一人，這個詞準確的擊中了帝俊的心。
他張開嘴，聲音嘶啞的似乎幾十年沒有說過話一般。
“你是誰？我的太一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