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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外面的雨都沒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了。
磅礴大雨夾雜著些許泥土的氣味，飄入經歷大雨的人們鼻子裡。
任憑窗外大雨磅礴，張老頭無心去看，只是嘴裡默默嘟囔著，沒人能夠聽清他在說什麼。
尹夢衫坐在寺廟門口，看著雨水一滴一滴打在臺階上，心裡感覺空落落的。
本來她隨趙姚從京城趕往嘉峪關，本就是一路漂泊但還是有些樂趣，不知為何，在回京城的路上卻提不起任何興趣。
倒不是說沒有守住嘉峪關的挫敗感，也不是由於三人太過於狼狽。
尹夢衫將這種感覺歸納為沒有錢之後的故地重遊就變了味......
她小聲嘀咕著：“公主，你說這雨水怎麼還越下越大了？這地方几十年都不一定有這種程度的雨水，卻唯獨讓咱們給碰上了。”
趙姚說道：“或許是到下雨的時候了吧，看樣子這裡也是許久沒有下過雨了。”
趙姚依稀記起剛才街道上人們的模樣，一個個就跟沒有見過下雨一樣，爭先恐後的拿各式各樣的容器接雨水。
聽著她倆的對話，張老頭默默唸叨道：“這雨水可沒有那麼簡單，看來又要碰上麻煩咯。”
兩女子並沒有理會張老頭，似乎是並沒有聽見張老頭說話一般。
趙姚拿起龍王廟裡的一本書翻閱起來，尹夢衫則是依舊坐在門口，看著紛紛而下的大雨沉思著。
張老頭倚在大殿之上的龍王旁邊，愜意極了。
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只是當眾人在享受這自然的時候，一道不自然的聲音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的鼓膜。
“那個老頭你幹啥呢，抓緊下來，龍王爺不高興了你就完蛋了！”
說話的是一個小禿和尚，小禿和尚手裡拿著佛珠衝張老頭吼道：“沒聽見嗎？說的就是你！”
張老頭半睜開眼睛看著小禿和尚說道：“您這佛門人士還管上龍王廟裡的事情了？”
小禿驢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一下子給自己整不會了。
其實也不是他喜歡多管閒事兒，這個小禿和尚名叫永清，永清從小就跟著師傅出了家，隨後便是跟隨師傅到處遊歷，這不今天到了這裡卻遇到了大雨，師傅說讓他先到這龍王廟避避雨，自己去小解一下。
剛一進門先是見到了兩個漂亮姐姐，然後竟然發現老龍王身邊竟然還依著一個埋汰老頭子。
一看就是街邊要飯，橋下蓋被的。
本想出聲制止，沒想到被對方一句話幹沉默了，看來自己還是見的世面少。
永清不說話了，去龍王雕像前面的蒲團上拜了拜龍王。
哼，你不聽話就不聽話咯，到時候遭了報應可不怨俺。
拜完了龍王永清坐到了一邊，等著師傅回來。
時不時瞟上一眼旁邊的美女姐姐，不錯，真漂亮。
不過多時，也就是在張老頭半睡半醒的時候，永清的師傅來到了龍王廟之中。
之所以能被眾人一眼認出來，是因為這是一個老禿驢。
老禿和尚身穿一件紅金色袈裟，手裡倒是沒有拿禪杖之類的法器。
一進門便朝著老龍王敬了個禮。
只是當他看到老龍王身邊的邋遢老頭時，他不可置信的擦了擦他那雪亮的眼睛。
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只見老禿和尚沒有看自己小徒弟一眼徑直朝著張老頭的方向走去。
張老頭似乎也察覺出了老禿和尚的目光，再一次睜開了惺惺鬆松的眼睛。
只不過這次他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來了個熟人？
張老頭淡淡開口道：“怪不得那個小禿驢脾氣這樣，原來是跟了你了。”
常靜和尚冷冷道：“你怎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
張老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幽幽說道：“沒想到能從這裡碰到老熟人，怎麼，先前丟的舍利子話沒找到呢？”
常靜和尚一聽頓時來了火，道：“你還好意思提？這麼些年了我倒是想找，還不是你偷去了給了那裘橋？”
張老頭笑了笑說道：“天道看我反省好了自然是放我出來了，倒是你，這麼多年沒了舍利子還能活到現在倒也算是個奇蹟。”
“當年就不應該把我師傅的舍利子借給你，當時我就應該想到借給你準沒有好。”常靜和尚嘆了口氣說道：“不過這些年我倒是見到過不少次那瞎子和老牛，而且他們的行動越來越頻繁了，或許天道快動手了。”
張老頭此刻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睛，若有所思道：“想想也是，要不然怎麼會想到把我放出來呢，一定是看我快不行了，想讓我發揮些餘熱罷了。”
兩個老頭交談了很長時間，一方面張老頭出世不久，知道的世道訊息並不多，另一方面，兩人是多年的好友，許久未見自然是相談甚歡。
張老頭給常靜和尚講了關於自己解除天道束縛的經歷，常靜和尚給張老頭講了自己收永清為徒的經歷。
經過對比發現，兩件事有著驚人的吻合程度。
都離不開一個身份，那就是天道執法人。
只不過一個是三年前的執法人，另一個是如今的執法人。
聽張老頭說完，常靜和尚滿臉震驚道：“你說什麼？那老瞎子死了？”
一聽到這訊息常靜和尚自然是不相信的，畢竟那瞎子的神奇程度自己可是見識過的。
想當年自己那一代人年輕的時候那老瞎子就那般歲數，待到自己已經半截身子如土之後再見到那人還是那般歲數，不能說沒有老，只能說分毫未變，這麼一個被天道選中的人會死去他反正是一點不相信的。
張老頭嘆氣道：“我又怎麼會騙你呢，執法人都換了，畢竟也幹了這麼多年了，也該退休了，說不準現在都轉世重生了呢。”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嘆了一口氣。
到了他們這年紀，雖說早已經看清了生死，人世間已經呆了幾百年了，什麼人情世故也體驗的差不多了。
但是當真正面臨到生死離別時還是會生出一份失意。
或許這就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