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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救贖過去偏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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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岸

楊戩看著寸心站過的地方,分毫未動。

剛剛他在真君神殿陪師傅嘗梅山兄弟準備好的雞肉,吃了一口肉的師父有些發愣,然後尷尬笑著說好吃。他知道廚藝較好的寸心,有時會給師父露一手,讓師父念念不忘好久。

楊戩便想知道寸心現在做什麼?閉眼卻見被惡鬼圍繞的寸心和小音,他便元神出竅。想到竭力護著懷中小音的寸心有些動容,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寸心。

上次寸心強闖瑤池,守衛稟報的時候,他認為寸心也許記恨他,胡鬧來了,最後卻是替他擔起南郡的事。

如果寸心沒有替他擔起南郡事,他也會和王母用其他辦法壓下,不過是會有一些其他代價來換取罷了。再或者他大不了不做這個司法天神,逼天庭改了這冰冷無情的天條。

不過寸心的永禁西海和八妹的話,讓他更加堅定司法天神一定要做下去的決心。他也意識到這個位子對三界是那麼重要。

寸心那雙巧手也曾給他縫洗過許多衣物。現在才感覺到,有人惦念你給你縫洗衣物,是一件奢侈的事。真君神殿再也沒有人會點上一盞燈,只為等他回家。也沒有人在心情好時,做一頓色香味俱全飯菜犒勞自己。他眷戀這些溫暖,眷戀寸心給他帶來過的溫暖。

他怕時間過於久遠,衣服會消散,那些溫暖的感覺也會消散。就像海水卷著浪花拍打過的沙灘,只淺淺流過沙子,不留下任何印記。

“二哥,原來你真在這。”哪吒急急跑來,看著他那愣神的二哥“我去真君神殿找你,看到你一動不動就知道你又出來亂跑。我想前不久沉香剛成了親,三聖母一家也剛剛團聚你肯定不去打擾。所以我就來西海了。”

“哪吒兄弟,找我什麼事?”楊戩扭頭看著哪吒,哪吒心軟又愛幫扶弱者,又沒有什麼心眼,雖有點魯莽,但嫉惡如仇。

“二哥,你忘了?我捉拿惡鬼的事。”抬頭瞅了一眼反問他的楊戩又說“這幾天跑的遠,我輪子都小了。可到頭,你卻忘了。”

“你找我除了彙報這事,你確定沒其他事嗎?”

“嘿嘿,果然瞞不過二哥。我想去看看我師父他老人家。你能不能放我幾天假?”

“無妨,你放心的去看師叔吧!你代我向師叔問好。你的事我替你幾天。”

“我就知道,二哥是心懷三界的司法天神,也不會和小弟計較。”想到自己以前對楊戩的謾罵,有點面子掛不住。

楊戩看了一眼哪吒尷尬的樣子,“快去吧!不然就不准你的假了!”

不過楊戩萬萬沒有想到附加哪吒在凡間捉拿惡鬼的重任期間,發生了一件他沒有預料過的事,這個事也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和寸心之間的感情。

楊戩又站了會,便回真君神殿去了。

天剛剛泛白,敖榮和寸心就動身出發,路上寸心告知去灌江口,敖榮臉上多了幾分遲疑。看著寸心進了酒館,敖榮打著哈欠回西海,他還得回去再補上一覺。

寸心剛到房間伸了伸腰,感到有點乏打算休息片刻。伸手抓起桌上茶壺,旁邊放著一封信,信上卻是千年之前的字型。寸心聞了聞信紙,有一絲熟悉。寸心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個二郎神廟前的姑娘,身上也有這樣淡淡的桂花香。看了一眼還在睡熟的紅鯉,寸心給她蓋了蓋被子,自己也和衣躺下。

楊戩原本就給自己壓上很多事,現在還附帶哪吒的捉鬼的一事,事情一多難免天上天下來回折騰耽誤很多事,楊戩、梅山兄弟他們便暫時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新天條很快就要出來了,依舊需要重新整理舊天條,然後條理清晰的標刻在天條簡書上。沉香放跑的惡鬼已經開始影響凡間,傘店離奇消失的傘,家裡養的牲畜離奇死亡,不斷溺水的人數也高升的嚇人。

陰曹地府也派出得力干將鍾馗,浩浩蕩蕩三界捉鬼運動開始了。

沉香和小玉這幾天因為忙著捉厲鬼,就沒有回過華山。哮天犬費了半天找到他們,告訴他他有本事的舅舅現在也在凡間插手捉鬼的事。沉香自知自己以前做事有點魯莽,現在反倒弄得大家一起幫他,不好意思去見楊戩,就和小玉向楊戩相反的方向走。

這樣捉鬼運動實行了半個月,大多數惡鬼被捉回,還有一小部分為惡的當場被解決。楊戩想應該還有幾天,捉鬼就可以解決了。楊戩這段日子一直在忙,連喝口水都成了奢侈。他看了一眼化成原形趴著睡著的哮天犬,自己坐在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看著桌上燈的燈芯,若有所思。

寸心依照約定第二天晚上,獨自一人去了二郎神廟。寸心進了大殿,一眼瞧見百姓塑形略醜的二郎神像,偏偏他腳旁邊的那隻哮天犬出奇的像,忍不住笑了起來,真不知道他們到底見沒見過楊戩畫像。

寸心在大殿等了半天卻不見那位姑娘的身影,她坐在廟外臺階上打著瞌睡。

“敖姑娘?敖姑娘?”

寸心抬頭望了一眼叫她的人,正是那天哭泣的姑娘,身上還有淡淡的桂花香。有了幾分警覺,上次沒有和她提過任何關於她的事,卻知道她姓敖。站起身來,打了打身上的浮土。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姓敖?”

“我。。。”

那個姑娘有些慌亂,神色有點尷尬,“我不是壞人。”

“那你是誰?”

“我現在還記得武王伐紂之前,西海三公主和灌江口楊戩那場盛大婚禮,讓人稱羨,灌江口百姓都去參加。”那姑娘望著寸心眼裡透出一絲羨慕,好像沒有聽見寸心詢問自顧自的說起來。

“你究竟是誰?”寸心邊說邊離那姑娘一些距離,話裡帶了兩份嚴肅和質疑。

“三公主,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只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我想見一下楊二郎。”

聽那個女子喚楊戩有點親切,寸心想必和楊戩有什麼關係“你和楊戩什麼關係?你不說明身份,我是不會幫你。”

“我是他兒時的未婚妻。”牛麗兒帶有幾分尷尬的看著寸心,好似說了一件與她無關,又緊密相連的事。

“那個。。。那你不應該早早就投胎轉世了嗎?難道說你。。”

“我。我千年前並沒有投胎,前段時間,十八層地獄突然透出亮光,就隨著他們來到了灌江口,我只是想見他一面。這幾天捉鬼的黑白無常到處都是,我的身體也不允許長時間在凡間待著。三公主,求你幫幫我?過幾天就是中元節了,鬼門會開啟,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寸心回憶到楊戩助武王伐紂期間,管家講在外聽到的傳聞趣事,講到有一家長著貌美如花的牛姓姑娘病死了,惹得鎮上好些年輕人傷心。楊嬋臉色還有幾分尷尬,那時候的自己不以為然。楊戩還有未婚妻?她也是剛剛得知,以前從來沒有人告知過她,楊戩也未提起過兒時的經歷。寸心仔細瞧著牛麗兒,她的確長得漂亮,尤其擁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

寸心她想如果成親千年內知道有牛麗兒這個人,自己指不定又和楊戩吵鬧多久。現在的她對牛麗兒沒有什麼敵視,只是覺得她可憐。

十八層地獄專管生前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以及入地府後不服調教的鬼魂,各種各樣十惡不赦的鬼魂接受百年甚至千年刑罰才可以輪迴入世。牛麗兒在陰司受了千年的苦,卻只為見楊戩一面。

寸心有些猶豫,自那天在西海楊戩說讓他少攙合他們楊家的事,她就不想多插手楊戩的事。可是寸心偏偏在牛麗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也有過的偏執勁頭,她想幫她,或許說,她想救贖過去偏執的自己。

“你和我回酒館,我來想辦法讓你見楊戩一面。牛麗兒你在凡間萬不可以為惡!切記切記。”

寸心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管她幫牛麗兒的決定究竟會有怎麼樣的結果,她只想讓這漂泊千年的牛麗兒,重新投胎入世,一切從新開始。

也許她又任性了,她沒有楊戩那種大到可以裝下三界的心,她只希望身邊的人可以過得好,遇到的需要幫助的人儘自己所能去幫助。母后從小就告訴她知恩不圖報。

敖烈有時會開玩笑說她在弱水中救了數萬人,就可以修煉修煉,收收心,和他去做菩薩。可是她不想做菩薩,只想做一世凡人。遇到一人,白首終老,即使遇到什麼煩心事,也不過短短几十年,並沒有可以事無鉅細回憶過往無窮無盡的苦惱。

頂罪回西海後的幾天,敖烈來看望養病的寸心,曾帶著一個潔白的瓷瓶給她,敖烈說喝了這個藥就會忘了一切煩惱。寸心偷偷把它藏起來,她並不是不想忘記楊戩,只是她這樣一直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想要為自己以前的不懂事承擔起來責任,提及楊戩有關的事不去在意,這樣才可以真真正正去迎接新的生活。

她曾救過很多人,可是偏偏對楊戩有所求。在西海救起楊戩時,看著他昏睡,皺起的眉,不安亂動的眼睛,就感覺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在後來狐妹給她講楊家發生的一切,還有看到楊戩獨自一人打上天庭,楊戩和自己以前幻想的大英雄慢慢重合。

寸心想雖然那時楊戩答應娶她也成了親,她依舊不知道楊戩心裡究竟有沒有她,還是裝著嫦娥?那一千年的自己偏執又愛猜忌,心裡絲毫沒有安全感,將自己變成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人。

“牛麗兒我儘可能去幫你,如果楊戩沒有來,我希望你還是儘快回地府。我會找人幫你,讓你儘快投胎。你在人間呆的時間太久的話,你就會無法轉世。”寸心並非不相信楊戩不會來見牛麗兒,而是怕楊戩因為自己多管閒事而不願意來。

寸心不會再使用任何方法逼迫楊戩,上次她用激將法強逼楊戩去降服孫悟空,她已經知道錯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是這次她沒有來由的相信楊戩會來。

“我明白,謝謝三公主。”看著眼前好心的寸心,牛麗兒真誠的感謝。

牛麗兒她在陰曹地府一直東躲西藏,有幾次黑白無常強行要送她過奈何橋,她是不願的。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掙脫鬼差逃走。誰知道誤入十八層地獄,在哪裡呆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現在何年何月。後來隨著白光來到人間,來到灌江口。

牛麗兒在楊戩娶寸心的那天,她偷偷變裝去過楊府。看見他們拜堂時,楊戩和一身紅衣的寸心頭碰頭之後的相視一笑,也看到了楊戩眼裡含著她從未見過的別樣情感。

在去酒館路上,牛麗兒給寸心講了好多以前調皮搗蛋的楊二郎。

寸心帶牛麗兒回到酒館,紅鯉看了一眼燭光下沒有身影的牛麗兒,並在她的身上聞不到任何氣息。寸心看到吃驚的紅鯉沒有多說什麼,她怕以後母后問起,紅鯉也不好答,就讓她什麼不知道的為好。

“紅鯉,這幾天白天就不要開窗了。”

“三公。。小姐”紅鯉看到寸心瞥她一眼忙改口“最近,不是有惡鬼出沒嗎?我們更應該白天開窗,去去邪氣!”邊說邊警覺瞧著牛麗兒。

“紅鯉!”

“明白”

紅鯉給寸心倒了一杯水,寸心轉手遞給牛麗兒,牛麗兒看著面前的水抬頭看了寸心一眼,笑著搖了搖頭“紅鯉,你好好照顧牛姑娘,我出去一下。”

寸心出了酒館找到一片桃樹林相對偏僻,剛要爬雲。一隻白老虎直直跑出來衝她叫了一聲,嚇了寸心一跳。那隻老虎體型較大,通體黑紋白毛相間,額上有三撮紅色的毛,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避水珠。白虎嗅了嗅寸心,打了個噴嚏,就離開了。

寸心晃了晃神,趕忙爬雲上天。在路上她還在想那隻莫名的白虎,脖子上掛著避水珠。老虎可以下水!俗話說龍虎相爭必有一傷,還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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