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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回事,殷司曜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夾雜著血腥氣的淚水溫熱鹹溼,他腦中某處神經開始一下又一下的劇烈跳動,痛感使他伏在顏瑟身上止不住發抖。
顏瑟發現他的異狀,他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彷彿染上了一層晦暗的光芒,連她的倒影也變得不清晰。
她乘機拼命推開他,繼而開啟車門落荒而逃。直到躲進了家裡才鬆懈下來,靠著門靜靜流著淚。
“瑟瑟?”
顏從理忽然站在二樓拐角處,開啟了樓下的燈,擰著眉看向她。
“舅舅。”她趕緊擦乾淚水,不想舅舅發現異樣。
顏從理抽著煙,緩緩從樓上下來,看了看她臉上一片狼藉的樣子,本來想說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沒事,你早點洗漱休息吧,你的樣子看起來也有些累了。”顏從理拍拍她的肩,動作有些遲疑。
顏瑟愣了愣,她不是多敏感的人,但舅舅這幅樣子明顯就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但最後又選擇作罷。
他在廚房裡熱了杯牛奶,嘆了口氣說:“你舅媽在月月房間裡哄她睡覺,這孩子嚇得不輕,一直在哭。”
顏瑟心裡一緊,忍不住轉身問道:“姐姐她說什麼了?”
顏從理沒有馬上答話,頓了片刻才說:“剛才在窗外,我都看到了。月月從小爭強好勝,不肯服輸,這點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沒教好。你跟她不一樣,你聰明乖巧,懂事體貼,她、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心儀的男朋友,你何必又……”
舅舅的話還沒說完,顏瑟卻全都明白了。
顏月顛倒黑白的向舅舅舅媽哭訴了一通,而他們,自然還是心疼自己親生的女兒。
對顏瑟的疼愛,說到底不過是客氣罷了,可偏偏顏月卻覺得這夫婦倆偏心呢!
她到底是個外人而已。
這種情況下,任何解釋都是徒勞和多餘。
“對不起,舅舅。”說完,顏瑟抿著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淚卻止不住傾瀉而下。
舅舅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也沒看她一眼,只是叮囑她:“早點休息吧。”
這一夜,顏瑟失眠到天明。
寄人籬下的心酸和苦楚像條鞭子一樣抽到了她身上。
稍晚的時候,顏從理還是來敲她的房門,叫她起來吃點東西。
顏瑟強忍住酸澀回道:“謝謝舅舅,我還想再睡一會。”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裡,臉色慘敗。
昨晚殷司曜的反應也令她感到委屈和害怕,他在人前那樣清冷矜貴,風度翩翩,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樣崩潰和失控。
而且昨晚她跑掉的時候,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顏瑟揉了揉臉,猶豫了很久,最後赤著腳下床來,偷偷掀開窗簾一角看了一眼噴泉池邊。
他的車已經沒在這兒了。
顏瑟心裡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
中午過了,顏瑟餓得一點力氣都沒了,就在她想著自己出去後該怎麼面對舅舅和舅媽時,敲門聲就響起了。
“瑟瑟,出來吃點東西吧,早飯也沒吃,對身體不好的。”吳芳樹的聲音溫柔如初。
顏瑟有些慌亂,但面對舅媽的好意她的委屈和感動同時翻湧,急忙答道:“好,就出來了,謝謝舅媽。”
顏瑟出來時,吳芳樹正好把飯菜從微波爐裡取出來。
吳芳樹看她臉色蒼白,雙眼浮腫,表情也有些不忍,說:“快坐下吃點吧。”
“你舅舅帶月月出去了。”吳芳樹坐在旁邊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吃東西,心裡也沒把她看做是顏月說的那種人,只是有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顏瑟說。
顏瑟放下碗對她說:“舅媽,姐姐昨晚肯定跟您說了很多話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請您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壞孩子,我們……只是有些誤會,我絕沒有搶姐姐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