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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家機械廠工作。”莫婉纓清澈而靈動的大眼睛盯著她微笑著自我介紹說：“我叫莫婉纓。”
“機械廠應該效益不錯吧！上課的時間你能保證嗎？”葉老師關切地問道。
“可以的！我在部門裡相對輕鬆，所以時間充裕。”莫婉纓深邃的黑眸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她答道。
“太好了！要積極追求進步，學歷現在非常重要。”葉老師高興地說，然後又繼續說：“上課時間通常在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節假日全天授課，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安排考慮。”
“節假日可能不太行，我通常很忙，但晚上可以。”莫婉纓深黑的眸子思考著說。
“那就太好了！”葉老師微笑著說：“這幾年，晚上外出變得安全多了，治安有了顯著改善。順便問一下，你結婚了嗎？有伴的話可以更安心。”
“我丈夫工作非常繁忙。”莫婉纓笑了笑，看著葉老師說道。實際上，她離家出走，丈夫應該挺高興的，因為這是個好機會。
“這只是個藉口，一個好丈夫應該支援妻子的進步。”葉老師嚴肅地說。
“家裡有孩子，他得照顧孩子。”莫婉纓看著葉老師解釋道。
“家庭有孩子的丈夫，能夠支援你學習，這是個好男人。”葉老師毫不吝嗇地誇獎。
莫婉纓嘴角微微抽動，有些敷衍地說：“是的。”她輕抿著嘴唇，然後問道：“不知道課程的學費是多少？”
“學費是可以負擔得起的。”葉老師報出了一個價格。
“我現在身上沒有那麼多錢，晚上來辦手續可以嗎？”莫婉纓摸了摸口袋，問道。
“當然可以！”葉老師溫柔地回答：“過完年正好是新學期開課，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會等你一會兒，晚上將教材給你。”
“非常感謝。”莫婉纓的眼神充滿誠意地看著她，說道：“我一定會在晚上來的。”
“好的！晚上見，我會幫你辦入學手續。”葉老師充滿溫柔的目光看著熱愛學習的她，說：“我們這裡承認國家認可的學歷。”
“啊……”莫婉纓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點頭：“好的，好的。”她站起來，開始係扣子說：“不再耽誤您的時間了。”
“晚上來的時候，別忘了攜帶工作證以便辦理入學手續。”葉老師看著她說，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說：“莫婉纓同志，這裡沒有暖氣，條件可能有些艱苦，晚上會比較冷，請多穿厚一點。”
“非常感謝您的提醒。”莫婉纓的明亮雙眸看著她，說道：“古人為了讀書，有時需要在昏暗的夜晚讀書，有時要在嚴寒的雪中前行。現在的條件已經相當好了。”
“那好吧，晚上見。”葉老師溫和地看著她說。
“再見。”莫婉纓向葉老師揮手告別。
葉老師目送她離開，興奮地搓著手，高興地想著，有人願意學習，就有了一筆收入。
在如今，讀書的人越來越少了。
***
莫婉纓以輕快的步伐朝著家的方向前行，她現在已經熟悉了路線，決定步行回家，因為還有充裕的時間。
沒想到一切都進行得如此順利，步行回家的好處之一是能更好地瞭解這座城市。
在街邊小店裡，傳來著動聽的歌聲：“昨夜的星辰已經墜落，遠離了銀河的懷抱。回憶慾望，卻總是忘卻，那份愛情帶來了孤獨。然而，愛情如同不滅的星辰，它永恆不變，絕不會從銀河中墜落。永遠記得那份情感，那份愛情……”
這就是老人們所說的“靡靡之音”，年輕人似乎特別喜歡它。
對於莫婉纓來說，這些情感和愛情的話題有點狹隘，不如她在機械廠裡聽到的口號：“咱們工人有力量！”那聽著才有力量！
然而，對於那些長期受限制的人來說，愛情似乎是解禁的一個話題，彷彿世界上只有愛情這一種情感，愛情超越一切。
這種想法有點可笑，但在今天，似乎沒有了愛情就無法生存。然而三十年後，提到愛情可能只剩下幽默。
求神拜佛通常是為了求財，而尋找姻緣的人已經稀少。
國門剛剛開啟不久，新奇事物吸引著喜歡嘗試的人們。自由主義思潮衝擊著那些思想保守的人，花花世界令人眼花繚亂。
莫婉纓回到機械廠，詢問了一下小八，才得知現在時間還不到十點，她的班今天不用上。
然而，她必須告訴莫光明他們她決定去上學的事情。
莫婉纓進入了新建不久的單元樓，這是一套約一百平方米的三室一廳的住房。看上去相當寬敞，但如果要住下一大家子就顯得有些擁擠。
這個家裡有莫婉纓的父母、莫景設夫婦、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以及莫彩梅。
相對於傳統的筒子樓，這種單元樓的獨門獨戶結構要好得多。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而廚房還是使用煤氣灶。
莫婉纓聽到了敲門聲，於是開啟了門。“誰啊？”她看見了自家的母親，於是迅速說道：“媽，我剪了髮型，想換個心情，還能擋住這個包。”
她已經這樣說了，齊翠蘭又能說什麼呢？“快進來吧，外面太冷了。”
“老頭子，婉纓回來了。”齊翠蘭看著坐在客廳裡從話匣子裡聽戲的莫光明說。
莫婉纓聽到的是《智取威虎山》的唱段：“穿林海，跨雪原……”
“你來做什麼？”莫光明自然聽到了母女倆在門口的談話，本以為只是理髮而已，沒想到進來的是個女孩子剪得像男人一樣。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剪得跟個男人似的。”
“不可以嗎？”莫婉纓無辜地看著他，眨巴著明亮的桃花眼說道，“剛才已經解釋過了。”
“那也不用剪成這樣吧！”莫光明特別嫌棄地說，“去去去，給我重新剪了。”
“哦！那我剃個光頭好了。”莫婉纓用手輕輕擺弄著頭髮說道。
“你說的什麼呢？”莫光明氣呼呼地看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