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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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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的守衛只有一人,還倚在牆上昏昏欲睡,根本沒人發現或在意一個瘦小乞丐的離開。

袁名昶順著官道一路直行,寒風凜冽,又加上又餓又痛,他漸漸的失去了力量,只是靠著一股韌勁堅持著。

過了半個多時辰,左前方出現一處亮光,他依據本能向溫暖處前進,踉踉蹌蹌的走在泥濘的小道上好一會才到達目的地,這是一處荒廢的小廟,裡面一位老伯坐在篝火旁打盹,正是那位好心多給他一個肉包子的人。

“啪”的一聲

他的腳沒踏過去門檻,直接摔進了廟裡,驚醒了老伯,老伯猛地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就發現了倒在門口的小男孩,立刻起身將他扶起。

“是你!你,怎麼傷的這麼重?”老伯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小男孩,卻發現他臉上青青紫紫,還腫了一個好幾個包,這絕不是剛剛的摔傷能夠造成的傷勢。

他嘴唇囁喏,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力氣。老伯見此趕忙將他帶到篝火旁躺著,喂他喝熱水,等他喝完後又拿出一個盛著白米粥的小竹筒,在火上烤了一會,待竹筒裡散發著一股清香,老伯將小竹筒遞到他嘴邊。

他緩慢地喝著粥,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一股酸意湧上心頭,下一瞬,一滴熱淚掉進小竹筒裡。

老伯一直都關注著這個小男孩,見此他邊伸手給小男孩毛糙的頭髮擼順,邊道,“別哭,別哭,沒事了啊,沒事了!老伯在這呢,啊!別害怕,不會有人打你了。”

他更加感覺到委屈,想到今天無緣無故被打了兩頓,一直餓著肚子,還有……晚上連個為他留燈的地方都沒有,眼淚就開始不停的落下。

“誒,誒,這孩子,好好吃粥,別哭啊!”老伯笨手笨腳的幫小男孩擦著眼淚,另一隻手一直在喂他喝粥。

他嚥下一口粥後,抽噎的說了一句,“爺爺,我可以當你的孫子嗎?”

老伯一愣,幫他擦眼淚的手就停了下來,不過在看到小男孩望著自己的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他很快反應過來,繼續幫小男孩收拾小臉,認真道,“你都叫我爺爺了,我能不答應嗎?”

他破涕一笑,低頭認真喝粥。

他填飽了肚子就容易犯困,老伯將他安置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將厚實的衣物蓋在他身上。

他在睡前執著的喊老伯一聲又一聲爺爺,每次聽到老伯的回應才又放心躺下,迷迷糊糊的時候,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以後的夜晚,其中有一盞燈也是屬於他的了。

…………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睡夢中隱隱聽到一些慘叫聲,這肯定是一個噩夢!因為那是老伯的聲音,老伯,怎麼可能,捱打呢……

“我真的…不知道…有個孫子…李明…走了十幾年,…沒有他的音訊…找我找錯了…”老伯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斷斷續續。

他聽到一種棍棒砸在肉上的聲音,接著是老伯的哀嚎,“啊!”

不不不,這不是夢,我要醒來!醒來!他想,可眼皮一時太過沉重,根本睜不開眼睛。

過了不知多久,外界一切安靜了。

他也彷彿突然有了力量,猛地睜開雙眼,第一時間朝老伯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了一具面朝地下的血肉模糊的軀體……

不!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冷卻下來,身體僵了一秒後立刻連滾帶爬的朝那具軀體而去,把那具軀體翻轉過來時,他的手抖的不成樣子。

看清這具軀體面容的瞬間,他如遭雷擊。伸出手探老伯的鼻息後,果然,老伯死了……

一時間他感覺天旋地轉,“咚”的一聲,向後仰倒在地面上。

眼淚佈滿了他的整張臉,他無聲的哭泣著。

他知道,他的燈沒了。從此以後,他的夜晚將重新歸於黑暗。

…………

他將老伯身上的銀錢拿走,將老伯埋葬在這座小廟不遠處的一個森林裡,立了一個標記。

之後他便離開了這個地方,改頭換面,靠著一股狠勁和一身戾氣加入了當地的黑幫,在十五歲那年掀翻了黑幫老大,取而代之。

十六歲那年,他意外結識一位修魔者,得知自己的魔根極佳,從此走上了另一條路。

魔界爾虞我詐更勝過人間,可他的心早就硬的無懈可擊,行事果決狠辣,與人拼搏從不惜命。

上天似乎也開始對他青睞有加,一路上機緣不斷,一屆散修最終走到了此界的頂尖。

接著他飛昇去往另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在那裡,他果真成為了一位擁有偉力的魔尊——別人尊稱他為賽德斯!

…………

“一個月了,還沒醒過來嗎?”族長袁永珣眉頭緊皺,看著床上一直昏迷的袁名昶道。

大長老在旁嘆了一口氣,也很是不理解這其中的原因,“名昶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好些天了,可就是沒有醒過來,這,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識海嗎?”

族長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可能了,不過他現在沒有意識,強行進入他的識海檢視原因會對他造成衝擊,一不留神甚至會使他變成傻子。”

“唉,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維護他的肉身,使肉身不至於萎縮罷了!”

族長話音剛落,就見一直面容平靜的袁名昶臉部扭曲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這又是怎麼了!”見此一幕,族長和大長老二人一齊走近袁名昶。

…………

賽德斯高坐在一個輝煌大殿之中的首座,突然眼前的一切開始崩塌、破碎,一個久違的聲音在他的世界裡迴盪。

“你是願意成為魔神,還是一切從頭開始?”

“成為魔神吧!重新開始你可走不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了。”

“接受這個身份,徹底成為賽德斯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此時一段記憶湧入他的腦海裡,那是一個全新的人生,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四年,可等到他接受完了所有的記憶,心底一直空缺的某一塊被填滿。

這一刻,他瞬間明白,他不是賽德斯,他叫袁名昶!

在一個封閉環境中,一道黑色的光影早就包裹住了一個白色的小光球,先前黑色光影就已經滲透完全入小光球的外圍,此時它加速朝核心處侵染。

這道黑色光影就是賽德斯,白色光球就是袁名昶,這是在袁名昶的識海之中。

白色光球完全無法阻擋黑色光影的侵染,用不了兩息的時間,白色光球便只剩下了一個光點。

“怎麼會變成這樣!”族長驚呼,發現此時的袁名昶面如金紙,眼角口鼻都開始溢位鮮血。

大長老急步上前,檢查一翻後,面容焦急,“真的是識海出了問題,看這情況很有可能是正被人奪舍!”

族長氣憤又心痛地在屋裡踱步,邊走邊道,“在桃花島上哪有人向名昶奪舍?除非,除非是那晚的流星,定是隨流星而來的外來者弄得鬼!”

“如今這外來人的底細也不知道,到底是本界人還是…異界人呢?”大長老很是無奈,對眼前的情況真的無計可施。

突然,袁名昶的額頭上散發一陣紅光,紅光消失後一枚精緻的鳳羽出現,在他的識海之中,那個小光點也驟然紅光大放,瞬間逼退黑色光影。

而且這不是簡單的逼迫,這是一種吞噬消化,黑色光影發出一聲慘叫,“啊!朱雀之息!不——”

黑色光影立刻遠離白色光球——哦,應該說是紅色光球,黑色光影開始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亂竄,企圖找到出口逃出去。

可紅色光球怎麼可能放過黑色光影,這可是它認定的口糧,它不斷追逐著黑色光影,時不時就能從黑色光影上撕下一大片。

與此同時,外界的袁名昶停止了七竅流血,但額間鳳羽沒有消失,全身也泛起一陣紅光,面板髮燙,他嘴裡喃喃著,“好餓,好餓啊”

“這是,血脈進階嗎?”族長遲疑地看向大長老,在歷代族長和大長老的口耳相傳裡,他們知道血脈進化是什麼樣子,可是那不是應該金丹期後才會發生嗎?

不僅時候不對,就是地點……也不對啊,血脈進階時是要呆在主家的血源禁地裡,這樣才能提供足夠血源能量來幫助族人進階。

在這裡幾乎百分百會失敗,而失敗的代價——便是死!受血脈反噬被燒成灰啊!

可惜了,名昶在被奪舍時激發血脈進階,足可見得他的血脈純度有多高,怕是開毅老祖都比不得他,若沒有這意外,說不定袁家的輝煌就會在他的手裡再現。

一念至此,族長忍不住又是一嘆,“唉!”

大長老卻突然轉頭盯住族長,眼含期待,“族長,眼下唯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名昶,那枚血珠——”

“不行!”族長想都沒想就打斷了大長老的話。血珠是血源池形成的關鍵,所以它同樣可以為袁名昶提供血脈能量,但是血珠只有一枚,還是當初開毅老祖脫離主家偷偷帶出來的,是袁家最重要的寶物。

“可是這麼多年了有幾個覺醒了血脈!便是造血源池都因為成本和覺醒血脈的族人太少而一直都沒建成!”

“與其留著它吃灰,到不如物盡其用!”大長老情緒激動起來,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袁名昶去死,這可是他一手教導長大的。

而且這也是大長老的真心話,大長老沒等族長再說話便又道,“而且現在家族已經處於極度危險的地步,外部勢力虎視眈眈,我們的實力卻處於立族以來最虛弱的時候,時刻都有傾覆之危啊!”

“我們需要一個天才,一個能夠力挽狂瀾,連主家都為之忌憚的天才!”

“只要名昶能夠過這一關,我相信,他會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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