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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幸和叄零都留下了痕跡，蘇芷幸這一路吸引來了兩個異能者。
植物異能的在林子裡比在外面要強上許多，輕鬆擋住蘇芷幸的去路，憑空出現的藤蔓能把她掛在樹枝上。風系異能那人長相很熟悉，正是把她押送進林子裡的兩個三角之一。
蘇芷幸能扯斷藤蔓，但風把她吹到無所憑依的天上，她力氣再大也做不了什麼。
與同行的植物異能者不同，這個風系異能者更喜歡慢慢把獵物折磨至死。
蘇芷幸身上的傷迅速恢復又迅速增加，她的血滴在地上蒼翠的藤蔓上。
風把這點腥味吹到了叄零鼻尖，他嗅到血味，知道蘇芷幸受傷了，顧不上遛人，直接把他那條路上的四個異能者解決了。
蘇芷幸是往草堆裡鑽，有意留下一條奇怪的步跡。這七人商量後認為這是她馴養的什麼動物跑出來的痕跡，或者是前不久其他人留下的。出於謹慎還是讓兩人去探查這條路。叄零偽裝出的痕跡更像人，所以他那一路追上去的人更多。
蘇芷幸又一次被拋到半空中的時候睜大的眼睛裡全是明晃晃的無雲的天空，只要天上飛著兩隻頭頂光圈的小孩子，她就能相信自已看到了天堂。
沒有天使。
只有一隻殭屍。
她落下的時候看見叄零從樹木間冒出來，速度快得只見殘影，場上的兩個異能者頭都沒來得及回，腦袋就掉到了地上。
蘇芷幸對自已的身體強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叄零的指甲居然鋒利到這種程度。
她閉上眼等著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蘇芷幸沒學過高處摔落的減少傷害技巧，只能硬扛。
叄零幾下靠近了蘇芷幸，他靠蘇芷幸身下的枯萎的藤蔓墊了一下腳，跳得極高，在空中就伸手把蘇芷幸接住了。
蘇芷幸站到地上後吐出一口血。
叄零頗為嫌棄地幫她擦去嘴巴上的血。用她的大褂。
蘇芷幸：“原來你這麼厲害啊。”
叄零戀戀不捨盯著她脖子。在他想來，蘇芷幸讓他引開人，他卻把人弄成不是活的了，說好的報酬就沒了。
在天黑之前，他們離開了林子，進入了一個破敗的城市。
蘇芷幸找了點吃的，又找了家服裝店給自已和叄零都換了一套乾淨衣服。
叄零把牙齒和指甲收了起來，除了青白的臉色和黑色的唇，和人沒什麼不同。他頭髮太長，洗頭之後蘇芷幸幫他梳理了一番。
也不用故意遮住臉，末日裡瘦骨嶙峋奇形怪狀的人多得是。
蘇芷幸本來找了把剪刀想給叄零修一下頭髮，沒想到他如臨大敵，刷一下跳對面視窗去了。
“行行行，不動你頭髮。”蘇芷幸把手中的剪刀扔到地上。
叄零這才小心翼翼回到她身邊。
外邊的衣服不如自已習慣的白大褂，沒地方藏東西。蘇芷幸找了個黑色小包背上，把手電筒打火機刀片等等東西都扔進去，又把三支H29用布條裹起來，謹慎放好。
收拾好之後，蘇芷幸帶著叄零前往附近的柴米基地。
可能它原先的名字不叫柴米，但大家都這麼叫，它的名字也只能是柴米了。
靠近枯林，柴多。田地多，種出來的米多。算是綜合了基地特色。
在末日裡，打扮乾淨的人一看就是異能者，要麼是背後有異能者撐腰的普通人。基地門口登記的人不敢怠慢，晶核都沒收，只問了問是什麼異能。
一人一殭屍都沒有異能。蘇芷幸踩了一下地面，踩出一個很深的坑來，淡定道：“力量異能，強化身體。”
這種異能聞所未聞，登記人只心想蘇芷幸在故意隱瞞，他不是第一次被異能者忽悠了。
登記人又問叄零。
叄零學著蘇芷幸，伸手就把眼前的木桌切開了。殭屍小哥速度太快，指甲一伸一收，除了蘇芷幸，周圍沒一個人看得清。
叄零：“力量異能，強化身體。”
登記人滿臉笑容把兩個愛開玩笑的異能者送進了基地，見兩人走遠馬上叫人給基地長傳訊息：“就說有兩個深不可測的異能者進了基地，一個是土系異能，另一個大概是風系異能，破壞力都很強。”
剩下排隊進基地的都是普通人了，登記人瞅見自已被劈成兩半的桌子就生氣。他心情好時喜歡折騰人，心情不好時也喜歡折騰人。他先把進基地要交的晶核提高了幾倍，又把表情憤憤的普通人抓出來打一頓。心情終於舒坦了，他又開始瞧哪個人長相比自已好，把人打得鼻青臉腫才放過。
就算這樣，天黑了，也沒有幾個人離開，都努力著要進基地。
“果然外邊和南方基地不同。在南方基地，沒有異能者會光天化日欺負別人。”蘇芷幸道。
叄零問道：“那，他們，不去南方？”
蘇芷幸：“進門要交的晶核太多，他們給不起。”
叄零：“那也，不是很好。”
有賣煙的人靠近叄零，叄零本是面無表情，忽然對那人齜牙咧嘴，發出吼叫聲，把賣煙的人嚇跑了。
末日裡瘋掉的人很多，叄零和蘇芷幸又身懷異能，周圍人不敢惹他倆，紛紛後退了幾步，移開目光。
柴米基地的建築也和南方基地不同，大多是平房，偶爾有兩層的矮房，都是末日新建的。路上的女性穿得很嚴實，低著頭走路匆匆。路邊躺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蒼蠅在牆上扎堆。走到路口，路邊有幾排木椅，一個年輕男子正拉著琴，周圍聚了許多人。很少聽到音樂，蘇芷幸停下來聽了聽。她觀察到人群裡沒有老人和小孩。
越往基地中心走，建築越高，地面越整潔，見到的人衣著打扮也越體面。
柴米基地蘇芷幸來過一兩次，她按記憶找到了租住房間的地方。
燈光明亮，牆上貼了張紙，寫著水電不收費，免費提供早餐。
蘇芷幸：“一間房。”
坐在櫃檯後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她臉上皺紋雖多，聲音卻如黃鸝般婉轉清脆：“住一晚兩顆晶核。”
蘇芷幸數了六顆晶核遞過去。
老人收了晶核，扔給蘇芷幸一把鑰匙：“五樓，最右邊的那一間。”
進了房間，蘇芷幸發現房子裡沒水沒電，怪不得不收水電錢。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木櫃，叄零不用睡覺，一直站在窗邊往外看。
蘇芷幸開啟木櫃，裡面果然有個電話座機。
以前是打得通的，蘇芷幸把電話拿出來，發現線被剪斷了，而原先牆上插頭的位置則被泥土封住了。
蘇芷幸：“……話說她是不是沒提早餐在哪裡吃。”
雖然就算真的提供早餐蘇芷幸也不敢吃，但這虛假宣傳……旅店老闆是不是換人了？
只能自已走一趟了。蘇芷幸叫上叄零，離開旅店，彎彎繞繞走進一個死衚衕。這裡牆上的某一塊是精神異能者佈下的障眼法，蘇芷幸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塊了，她控制住力氣輕輕踢了一圈這裡的牆壁，踢到某一個位置的時候感覺不一樣，她微微用力，什麼東西被她一腳踹開。
牆上忽然出現一扇被踢出一個破洞的門，叄零驚疑：“幸？”
門內兩夥人事情沒談攏正要打起來，哪知道大門被人踹開了。
烏霜衣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手中長刀換了個方向指向了門口。
蘇芷幸：“呃……我不是故意的。”
烏霜衣：“這事還有故意的？”她收起長刀，對一個高壯男子道：“你說的事我辦不到，回去吧。”
高壯男子看蘇芷幸一眼：“我明天再來。”說完帶著兩個人從另一道門離開了。
蘇芷幸帶著叄零從破爛的門走了進去，馬上有人過去修補。
烏霜衣：“你是來做什麼的？”
蘇芷幸聽見了吵鬧的聲音，從烏霜衣背後那扇門外傳來。
蘇芷幸作出溫和的表情：“來找人幫個忙。”
烏霜衣頭都大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酒館老闆，我不是什麼搞情報的，也不混什麼道，真幫不了你們。”
蘇芷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烏霜衣沒有說謊的痕跡：“你這是又失憶了？”
恰好門被修好了，修門那人叫烏霜衣：“大姐，來加個異能在這裡。”
烏霜衣崩潰：“我也沒有精神異能，我布不了什麼障眼法。”
蘇芷幸：“前面是酒吧？我請你喝一杯酒？”
“好好好，現在就去。”烏霜衣把長刀掛在腰間，轉身推開門。門一開，吵鬧的聲音更大，菸酒的味道傳了進來，夾雜著刺鼻的香水味，蘇芷幸被嗆得捂了捂鼻子。
蘇芷幸喝不了酒，烏霜衣也不介意。
她自已灌了自已幾瓶，像喝水一樣，臉不紅聲不變，抱怨自已這幾天被誤認為老大後遇到的各種奇怪事情。烏霜衣還想和叄零乾杯，叄零嗅了嗅，就把酒杯推開，一心一意盯著蘇芷幸脖子。
烏霜衣大笑：“看起來他是真喜歡你。”
等烏霜衣喝醉時，桌面上已經擺滿了酒瓶。這時她的眼神倒是清明瞭許多，彷彿喝醉了就換了一個人格。她身上隨和爽朗的氣質全消，冷肅問道：“你來找我，是想委託做什麼？”
蘇芷幸：“幫忙傳遞個訊息。”
烏霜衣：“就這？”她看了看桌面，把自已小弟叫來：“開賬單，對面這個姐姐請客。”
蘇芷幸請烏霜衣給在南方基地的夏沐白傳訊息。
烏霜衣驚訝：“這麼簡單？”
蘇芷幸：“嗯，就說比滅火器還冷的人在這裡等他。”
委託費另外給，蘇芷幸身上的晶核花得七七八八了。
離開烏霜衣的地盤，蘇芷幸和叄零回租住的房子。
叄零：“那不是，酒。”
蘇芷幸：“你不覺得她喝下這麼多水也很厲害嗎？”
叄零：“酒，貴。”
蘇芷幸抬頭瞧他：“你還知道什麼是貴，什麼是便宜？”
殭屍小哥不樂意了：“知道，當然知道。”
蘇芷幸一點都不覺得自已被宰了：“好玩啊。花一點晶核就能看這一帶最強的情報頭子演戲給我看，多好玩。她一直演，我就一直坐那看她喝水。她後門還沒補呢，我看她能演多久。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什麼事了要裝失憶——一個失憶的沒辦法使用異能的精神異能者，猜猜她在釣哪條大魚。”
叄零：“幸。”
蘇芷幸：“怎麼？”
叄零：“餓了。”
天黑了。蘇芷幸抬頭看看星星，月光照在地面上。
“回去就給你。”蘇芷幸道。
第二天天一亮，烏霜衣就派人來傳訊息，說夏沐白到了。
蘇芷幸到基地門口見到了夏沐白，他提著一個小滅火器，激動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你這傢伙還活著。”
夏沐白又問道：“這是？”
蘇芷幸：“叄零。”又對叄零說：“這是夏沐白。”
今天路上也有拉琴的樂聲，那個男青年依靠聽眾打賞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為生，偶爾會有像夏沐白這樣的人送他幾顆晶核。
夏沐白感嘆：“好久沒聽小提琴了。”
蘇芷幸：“你想學？”
夏沐白：“算了，我不想。”
兩人總不能在路上商量事情，蘇芷幸把夏沐白帶到自已臨時租住的房子。
夏沐白嘴巴無聊：“這柴米基地名字有點隨便了。”
蘇芷幸：“它原先不是這個名字。”
夏沐白：“那原本是怎麼稱呼的？”
蘇芷幸：“基地領導都換了七八任了，誰還記得呢。”
夏沐白也發現路上很少有老人和小孩了。南方基地裡青壯年出去做任務，路上基本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對比很是鮮明。
他和蘇芷幸對視了一眼。夏沐白咳嗽兩聲，笑道：“其實還好，我知道附近有個基地，名字是‘白切基地’。”
蘇芷幸乾巴巴笑了笑。
“這路上一個滅火器都沒有，”夏沐白憂心道，“房子著火了怎麼辦。”
“有水系異能者。”蘇芷幸道。
“期待水系異能者滅火，不如看火系異能者加火，不如看風系異能者扇風，不如看木系異能者添柴……”夏沐白說著跟唱似的，“對啊，有實力想幹啥都行。”
他手上提著的滅火器空瓶變形扭曲，最後化作一柄長矛。感受空氣中退走的精神異能的方向，他把長矛遠遠地投擲了出去。
“忍一時還真當我是軟柿子。”
蘇芷幸感受不到暗處窺伺的精神異能，不過她從夏沐白的反應裡已經猜得差不多了：“應該是烏霜衣。”
夏沐白：“烏霜衣？百聞不如一見，她的精神異能確實強。”
酒吧後面的小房間裡，烏霜衣收回外放的精神異能，睜開眼就見一柄金屬長矛破開屋頂直衝她的腦門。她反應迅速，異能扭曲了長矛的方向，但長矛上的勢頭不減，穿透了她的肩膀，直直扎進地裡，周圍地板磚片片裂開。
“大姐！”
“大姐！”
房間裡其他人圍了上來，治癒異能者馬上幫烏霜衣修復傷口。
“好強的金屬異能者，大姐你又惹誰了？”
烏霜衣自覺丟臉，強忍疼痛，臉上裝作無所謂道：“南方基地的夏沐白，新任物資部部長，當然厲害，只是我一時輕敵而已。別圍著我了，快去把蘇芷幸房間附近埋伏的人都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