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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里地外的一棟殘破的木屋內，地下突然破開一個大洞，一條地下生物從洞口鑽出，接著將青衛吐在地上，又一個轉身鑽入地下。
一隻飛鳥穿過雨幕落入屋中，變成身穿薩滿袍的阿蠻。
她吐出一口鮮血，重新戴上面具，聲音幽幽：“青衛，還能站起來嗎？”
“青衛無能，沒法保護到大薩滿。”這位大塊頭耷拉著腦袋，爬起身站立一旁，體內的創傷已經好了大半。
阿蠻搖了搖頭，嘆道：“與你無關，聖師越來越強大了，我不是他的對手。”
室內昏暗，青衛點亮了屋內的一盞油燈，悶悶道：“大薩滿，您先休息下，我去燒水。”
此時燈盞搖曳，光線似乎暗了一分，再細看時又察覺不出異樣。
阿蠻卻喝道：“誰？”
沒有任何動靜，正當她以為是自己的疑心過重時，火光再次一閃，一個人悄無聲息出現在屋內。
那是葉凡，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夢中世界，可以隨意現出身形。
屋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青衛一個踏步擋在阿蠻身前，喝問：“你是誰？”
葉凡道：“很抱歉闖入了你的夢境，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退下。”阿蠻好聽的聲音在青衛身後傳來。
青衛戒備著退開幾步，站立在阿蠻身旁，眼睛緊緊盯著身前男子。
阿蠻也觀察著這位突然出現的人，青銅面具下看不出什麼表情，然而她還是注意到了一個詞：“夢境。”
這就像是一個開關，她身體突然僵住，一幕幕記憶浮現，自小開始的修行，因無與倫比的天賦被上一任大薩滿選為弟子，無休止的部落戰爭，成為新的大薩滿，與巫祖的約定，以及靈魂分離......
她想起了一切，然後如同瘋魔般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直流。
是的，她已經死了，死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如今，她只是寄宿在布偶上的一縷殘魂，做著一個一直輪迴不休的夢。
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提醒過青衛拿走那柄破傘，原來這個夢境已經重複過無數次，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
笑聲漸止，阿蠻聲音變得冷漠：“青衛，你先出去，沒有我允許不許進來。”
青衛應了一聲，出去後掩上了木門，屋內陷入了安靜。
昏黃的燈光映出阿蠻落寞的身影，窗外是密佈的烏雲，雨越發的大了，淒冷的風吹過，將瓢潑的雨水吹入窗內，點點滴滴濺在她繁複暗沉的薩滿袍上。
她佇立良久，低聲道：“我討厭下雨。”
接著轉身注視著葉凡，眼神幽邃：“這裡是十二峒的黑水澤，我是大薩滿阿蠻，歡迎來到我的......夢境。你，又是誰？”
十二峒......
葉凡心想，難道是苗疆一帶的氏族？只是十二峒的歷史已不可考，傳說源自姜央，卻也未必可信，僅從阿蠻的隻言片語，他沒法獲得確切的時間資訊。
他答道：“我叫葉凡，我不確定是否跟你處在同一條時間線上，也許我只是誤入了遙遠過去的一個夢境，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嗎？”
阿蠻思索片刻，點頭道：“我曾聽言赤水之北有異神，名曰燭九陰，其瞑乃晦，其視乃明。又聞后土之下，是噎(yē)鳴，可司掌時間與日月。沒想到今日得見，你是巫祖嗎？”
葉凡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什麼巫祖。”
阿蠻有些失望，注視著葉凡一會，才幽幽嘆息一聲：“我有一事相求，如果你能答應，我可傳授給你我族最核心的秘法-替死術，不知你可願意？”
葉凡聞言心中一動，想起之前所見，那位聖師扭斷了阿蠻的脖子，結果卻出現了一個替死的稻草人，這倒真的是一個保命的強大能力，跟替死符籙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甚至懷疑，替死符籙就是源自替死術。
葉凡立刻露出真誠的笑意：“大薩滿，您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心盡力幫您辦妥！”
阿蠻道：“在跟聖師戰鬥的數年後，我族在戰爭中落敗，二萬精銳部落戰士戰死，我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將一縷殘魂寄宿在一個布偶中，我希望你找到那個布偶，並想辦法將我復活。”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要求，葉凡聞言愣住，問道：“大薩滿，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時間太過久遠，我未必能找到那個布偶，就算知道位置，怕也早化作塵埃了吧？”
阿蠻青銅面具下聲音聽不出情緒：“布偶有秘法加持，只要能量不滅就不會損毀。
“而且，夢境不會無所依，你能進入我的夢境，說明它的載體就在附近。你醒來後找找看，等會我教你一法，或能讓你感知到布偶所在。”
葉凡問：“如果我找到了布偶，要如何復活你呢？”
阿蠻答道：“只要時機合適，我會託夢給你的，伸出你的左手，我先傳授你替死術的上半部分。”
葉凡覺得那句‘伸出你的左手’有些耳熟，額，那不是自己傳功給黃蓉時說的話嘛？
莫非這個不知多少年歲之前的老女人想佔自己便宜？
這可不行！我雖然對婦女有致命吸引力，但是大個十來歲還能接受，可大幾千幾萬睡，有些接受不能呀。
他警惕道：“大薩滿，我覺得合作是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你總得先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容貌吧？”
阿蠻聲音冷淡：“根據我族世世代代的傳統，未婚女子在異族男子面前主動摘下面具，就意味著心儀對方，必須要嫁給他的。”
葉凡驚訝道：“原來你還沒有嫁人啊？”
阿蠻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哪怕只是夢境，葉凡依然感覺背後涼嗖嗖的，他咳嗽一聲：“如果那只是她一廂情願，對方又不願意呢？”
“那就殺了他，或者殺了自己。”阿蠻道。
葉凡豎起大拇指，答道：“謝謝你的不殺之恩。我們還是學替死術吧。”
說著伸手去握阿蠻的手。
她的手潔白如玉，骨節清秀，竟然十分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