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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好像沒打中。”哈里克指著天上的白鴿說道。
“就差一點,都怪那隻該死的烏鴉。”雷姆咬牙切齒的踢開路邊的草叢。
“走,跟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看到那隻白鴿的影子。”
烏鴉從白鴿的眼前墜落,白鴿攜帶著飛揚的黑羽,跟隨著隕落的烏鴉一同降落在樹林裡。
白鴿輕輕的用翅膀蹭了蹭小烏鴉尚且溫熱的身軀,試圖讓烏鴉站起來,可是小烏鴉小小的一隻,那顆獵槍裡的子彈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它貫穿。
白鴿將頭埋在了小烏鴉的羽毛中,喉管裡發出陣陣的哀鳴,小烏鴉只差幾天就可以成年了,它原本可以和一起前往舒適教堂,可是現在卻永遠的留在了這片懷著惡意的森林裡,永遠的留在了它出生的田野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它,可即便如此,它也不能為它在這裡停留。
白鴿靜靜的為小烏鴉梳理墜落而凌亂的羽毛,又銜來了一些樹枝,輕輕的蓋在小烏鴉漸冷的身軀上。
白鴿用它的鳥嘴低頭碰了碰小烏鴉的喙,隨後就往教堂的方向飛走了。
“該死!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我非殺了他不可!”虛空中,突兀的傳來了一道狠唳的女聲,那是一個穿著一襲粉色齊胸襦裙扎著飛仙髻的女子,只見她在虛空中凌空而立,手中拿著一把弓箭,緩緩抬起,瞄準著飛行的白鴿。
“禍兮姐,不可!”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的少女匆匆趕來,抓住了禍兮拉弓射箭的手。女子與少女,古風與現代的裝扮,在這個世界中格格不入。
“輪迴本就不能隨便干涉,你剛剛設立結界已經違反了時空殿的規則,若是再要動手,母親也不會保你。”
禍兮甩開了少女的手,憤恨道:“流影,我不甘心啊,是他把我小弟牽扯到這輪迴之中。以他的命格,他大可以高枕無憂,可是我的小弟,要在這輪迴中吃多少苦?”
“就算是如此,我們也只能旁觀。”流影拉住禍兮的手腕:“母親說過,他們二位命中必有此劫,是福是禍,皆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你也見到了,你剛剛插手的結果,若不想拖累弟弟,那就只能乖乖旁觀。”
“哼!”禍兮冷冷的剜了流影一眼,甩袖離去,流影也只能無奈的跟上。
*
“咚!”
“咚!”
“咚!”
陽光灑在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上,折射著斑駁的色彩,鐘聲響徹教堂的廣場,神明雕像在廣場的中心悲憫的垂下頭顱,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信徒。修女穿梭在信徒之中,為一些人解答疑惑。也有不少遊客帶著香軟的麵包,喂著教堂的白鴿。
“不好意思,修女,打擾了。”尼爾牽著瑟菲娜的小手向附近的修女提問。
修女溫和的注視著他們:“沒關係,有什麼是我能幫助的嗎?”
“我曾經救助過一隻腳環上刻著01的白鴿,它與我們一同度過一段和諧的日子。我的小女兒很喜愛它,自從它養好傷飛走後,我的女兒一直很想念它。”尼爾眼睛環繞四周搜尋了一圈。
“只是,我和女兒尋找了很久卻一直沒看到它,您能告訴我們它在哪裡嗎?我們很想它。”尼爾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安撫她焦慮的神情。
“很抱歉先生,您說那隻鴿子,是一隻在戰場上送信的信鴿,如今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卸任給下一位信鴿了。如今它以飛向了高天,飛回了自然之神的懷抱。”
“是嘛,那還真是遺憾。”尼爾有些小心的看向瑟菲娜。
瑟菲娜嘴巴一癟,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來:“修女姐姐,我以後都見不到它了嗎?我好想它啊。”
修女虔誠的看著神像:“孩子,如果你的身軀裝不下你的思念,那你就向自由之神禱告吧。自由之神會帶著你的思念,順著風吹過的方向撒向世界各地。只要你誠心,自由之神會將你的思念傳給那隻白鴿的。”
瑟菲娜仰頭看著悲憫的神像,隨後虔誠的閉上了眼睛,學著父親以前做的那樣祈禱:“我敬愛的自由之神,我特別的想念那隻白鴿…………”
*
風從教堂吹過,吹向了碧綠的森林,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吹得樹影斑駁搖曳,而那隻瑟菲娜心心念唸的白鴿就在森林裡。
白鴿四處銜來的鮮花已經枯萎,堆砌在小小的枯葉上,掩埋著兩具依偎在一起的白骨。
人類行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森林裡格外的突兀:“不過是一段時間普通的陪伴,那隻烏鴉為你做的甚至都沒有那個小女孩做得多,為了這麼一隻毫無意義的烏鴉,值得嗎?”
行走的聲音停了下來,男子穿著一身鎧甲,頭上戴著發冠,眉目俊朗,神色桀驁。他的眼中殺氣凜然,鎧甲上染著些許鮮紅的血跡,像是剛從哪個戰場上下來。
“真是不理解。”男子蹲在小小的土包前看著那兩具鳥類的骨頭,疑惑的眨著眼睛,看起來有幾分單純。
隨後男子輕輕的伸手放在白骨上,霎時,白骨便化作了灰燼。
“算了,既為你的友人,那我就幫你點小忙吧,記得到時候請我吃飯。”
灰燼被風吹起,吹往了下一個世界。
麥田與白鴿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