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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麥田與白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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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星光漸遠。白鴿站在瑟菲娜的窗前,仰望著遠處漸漸顯露的藍天。

白鴿在這個村莊已經待了將近一月有餘,翅膀上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它準備離開這個村莊,回到它原來的歸處——穿過森林後教堂。

不過在那之前,它需要先告個別。

早起的尼爾帶著瑟菲娜去田間割麥子,瑟菲娜說是去割麥子,不如說是在田間玩耍。一切的雜活都是由她的父親尼爾來做。尼爾算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他早年因為天災失去了父母,在村莊鄉親們扶持下活到了成年,中年又因為疫病失去了妻子,而他僅剩的就只有這幾畝薄田和一個女兒。

教堂是他最尊重的地方,因為他可以在那裡為他的父母、他的妻子禱告,為他的女兒祈福。不管教堂是否可以實現他的願望,但那確實是讓他在這些年的災厄中挺過來的精神信仰。

苦痛和災難降臨在這個男人身上,卻沒有壓垮他脊背。他的女兒,就是他一直堅持的動力,他是可憐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堅強的父親。

白鴿從窗臺飛了出來,落在了尼爾的肩膀上,他朝尼爾咕咕的叫了幾聲,然後又飛到了瑟菲娜的肩膀上,輕輕的用羽毛蹭了蹭瑟菲娜的小臉蛋。

“哈哈哈,白鴿,別蹭了,蹭的好癢啊。”瑟菲娜被白鴿的小羽毛蹭的咯咯直笑,然後摸了摸白鴿的翅膀。

尼爾一臉慈愛的看著這一場景,然後輕輕點了點瑟菲娜的腦袋:“好了,瑟菲娜,我想白鴿是想來給我們告別的。”

“告別?”瑟菲娜原本高興的嘴角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可是爸爸,它並沒有跟我們待很久。怎麼就要走了呢?”

“瑟菲娜,白鴿的翅膀已經養好了傷,它可以飛回去了。它不屬於這裡,它該回到需要它的地方。”尼爾將白鴿從瑟菲娜的肩膀上抱了下來。

“爸爸,我也很需要它。”瑟菲娜倔強的拽著尼爾的袖子。

“可是瑟菲娜,它的責任不在這裡,這裡沒有它的家人,也沒有它的族群。”

瑟菲娜抓著捏著袖子哭了出來:“爸爸,我真的很想和他待在一起。”

尼爾輕輕擦拭著瑟菲娜的眼淚:“那爸爸以後帶你去教堂看它好不好?”

瑟菲娜看著乖巧的白鴿,嗚嗚的哭著鬆開了抓著尼爾袖子的手:“那白鴿,我之後一定會去看你。”

白鴿朝尼爾父女咕咕了幾聲,然後展開了翅膀,朝著他仰望許久的藍天飛去。

“白鴿,你一定要記得我呀。”瑟菲娜朝遠遠飛走的白鴿揮手,直到白鴿飛遠時。她好像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小點,遠遠的墜在後面。

白鴿告別了它的救命恩人,卻始終甩不掉身後的小尾巴。

小烏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白鴿,這只不太熟悉的鳥類,大概是在這段日子裡唯一對他釋放善意的一個。它與它的小白腳一樣,都是白色的。它沒有拒絕它的靠近,它沒有拒絕它的食物,小烏鴉以為,大概、或許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

在白鴿養傷的這段時間,它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次鼓起勇氣,也許我可以交換個名字。小烏鴉這麼想著,然後奮力的往前飛,希望能夠飛到白鴿的跟前。

白鴿用餘光瞟了一眼身後的小烏鴉,看到它拼盡全力的想跟上它,心頭一軟,放慢了飛翔的速度。

飛了半天,小烏鴉終於飛到了白鴿身邊,與白鴿一同比肩飛行。它們從來沒有湊的這麼近,近得小烏鴉都有些害怕。小烏鴉怯怯的開口說道:“額……你好。”

白鴿冷淡的回了一句嗯,但是這卻並沒有打消小烏鴉的熱情。

相反,當說出的第一句話得到回應後,小烏鴉就變得不那麼害怕。

“你好,我是厭。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叫什麼嗎?”

白鴿看著小烏鴉扇的都要起火的翅膀,然後緩緩的降落在山林的樹枝上。

“慕。”

跟著飛下來,以為聽不到回應的小烏鴉突然聽到了白鴿的聲音,小烏鴉高興的在樹枝上跳了兩下。

“那我們是不是就是朋友了?”

白鴿看著小烏鴉高興的樣子,並沒有否認,也沒有著急著離去。而是聽著小烏鴉嘰嘰喳喳的問題,時不時的輕輕點頭。

“你能告訴我教堂長什麼樣子嗎?”

“教堂那邊是不是特別的美?我聽好多人都在說教堂。”

“在教堂那邊,是不是就不會捱餓了?”

白鴿的冷漠並沒有打消小烏鴉的熱情,因為那時不時的點頭就是對它最好的回應。

白鴿想著:小烏鴉一隻鳥留在這裡,又是殘疾鳥,會不會受到欺負。教堂那邊有少數的烏鴉會在教堂附近的樹上築巢,也許小烏鴉也可以過去。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森林裡的寂靜,也給小烏鴉嘰嘰喳喳的聲音按下了暫停鍵。

這聲槍響格外的讓白鴿熟悉,就是這樣的槍聲響起後,它才從天空上墜落。是那群偷獵者,那群偷獵者又來了。來不及仔細多想,白鴿帶著小烏鴉,從槍聲的反方向飛去。希望這次不要再被偷獵者打到。

“老大,你的槍法好厲害,你看又打到一隻,這次我們一定發財了。”一個矮小的男人揹著獵槍從樹林裡跑了出來,他的手裡還拎著一隻灰白的鴿子。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跟著我保準吃香的、喝辣的。”雷姆坐在石頭上抖了抖手指上的菸灰,然後仔細觀察著哈里克拎在手中,生死不知的鴿子。

“可惜了,如果是白鴿的話,估計會賺的更大。”

“畢竟教堂那邊管的嚴,騎士團也明令禁止了這種事情。”哈里克撓了撓頭。

哈里克正準備和雷姆說話,一抬頭就看到了身後一隻在原地打轉的白鴿:“老大你快看身後!”

雷姆吐掉了嘴裡的菸蒂,隨後用腳踩滅了火星,拿著槍站起身來:“走吧,能不能發財就看這一槍了。”

白鴿奮力的飛著,但是明明翅膀在扇動,但周圍的景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像時間在前進,而他被單獨關在一個空間。

這是……怎麼回事?

小烏鴉明明是跟在白鴿的後面,他往前飛了一段時間,但白鴿卻遲遲沒有跟上,回頭一看。白鴿明明飛著,卻在原地飛行,沒有挪動。

小烏鴉飛到了白鴿身前,準備檢視白鴿的四周。

“白鴿,先別飛了,這裡……”有古怪!

“砰!”

槍聲響起,倒下的不是他們心心念唸的白鴿,而是那隻不起眼的小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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