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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百山春獵(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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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嶺的清晨,沒有絲毫奇特之處,對於徐焰而言,也僅僅只是在群山之間,度過了一個無比尋常的夜晚後,所迎來的新的白晝。

不過相比起之前那段時間,他在昨晚向陳青河又大致講了一遍自己的經歷後,後半夜總算是輕鬆了半個晚上,因為他至少不必再一整夜都保持在一種全神貫注的狀態中。

吃過簡單的早餐後,蓮花宗的所有弟子便開始收拾行囊,隨後向黃毛尖進發,原本他們本該兩天前就進去的,畢竟整個春獵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外加還要算上眾人花費在往返行程上的時間,其實每項任務平均下來,他們所能分到的時間也就七八日左右。

可如今,這才只是進行到了第一項任務,他們便花去了足足半個月,也就是十五天的時間,因此,接下來的兩項任務,他們差不多隻有十天左右的時間能夠使用,顯然是已經有些刻不容緩了。

春獵的第二項任務,不再是繼續尋找藥材,而是獵殺黃毛尖中的靈獸,並且還得是那種孕育出了內丹的靈獸,因為在春獵的規則中,明文規定的十分清楚,只有在此次任務中獵捕內丹最多的宗門,方能從中勝出。

“邱師姐,你在做什麼?”

在所有人都出發後,本是去一邊解手的徐焰,見到邱元錦此刻正拿著一把匕首在路邊的樹上雕刻著什麼,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邱元錦聽到徐焰的聲音突然在自己的背後響起,像是受了驚嚇般突然哆嗦了一下,語氣則是有些慌張說道:“沒……沒什麼。”她看著徐焰那雙深邃無比的眸子正盯著她看,臉色立刻便微微地紅了起來,但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她已經悄然從剛剛的狀態中緩過神來。隨後,只見她伸手將一縷散落在額前的青絲,捋回到自己耳後,這才低垂著秀額,語氣變得有些含羞說道:“小師弟,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徐焰見她頃刻間從能從驚愕中,轉變成如此小女子的姿態,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如水,只是將目光從對方身上的轉移開了,徐焰回道:“我只是剛剛從那邊解手回來,見邱師姐還停留在原地,便上來問候一聲,倒是沒有別的意思。”

邱元錦文言後,語氣便忽然有些幽怨說道:“噢,原來只是這樣麼,我還以為小師弟是特意留下來等我呢。”

“……”

沉默片刻後,徐焰才開口說道:“邱師姐若是再不追趕上去的話,大師兄他們可就要走遠了。”

“趕緊走遠了才好,這樣我就能跟小師弟你在一起了,我想小師弟總不會那麼無情,讓師姐一個人在黃毛尖中亂竄的,不是嗎?”

“額……邱師姐此言有欠穩妥,你跟著我危險太大了,你還是跟在大師兄他們的身邊比較好,再者說……”

“你這呆子!”

不等徐焰把話說完,邱元錦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便不再理他,快步朝陳青河等人追了上去。

見到邱元錦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徐焰的臉上亦是微微一愣,卻並不為此感到吃驚,如果他還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指不定還會被她此刻的舉止給搞得雲裡霧裡,但顯然她是想多了。

“嘖嘖,徐焰,你看人家都給你惹生氣了,怎麼還不追上前安慰安慰?”

聽到意識中傳來的幸災樂禍的聲音,徐焰便沒好氣道:“你不過只是一頭幼蛇,懂什麼男女之情?”

小彩頗為不滿的哼了一聲,回道:“如果按照你們人類的時間來算,我可是差不多有三百多歲了,都足夠你活兩輩子啦,才不是你說的什麼幼蛇。”

徐焰對此,直接啞然無語,心想:跟我比歲月?但隨即也只是無奈地搖頭笑了笑,沒有繼續辯駁,因為確實沒法與它爭論這個問題。

最終,徐焰瞥了一眼那邱元錦在路旁樹上所留下的痕跡,腦中卻不禁回想起自昨日他與白冰等人匯合後,她便一直有做的這個舉動,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狐疑,但隨後就不再糾結,同樣朝著黃毛尖的方向快速行去了。

……

進入黃毛尖的山路,並非只有一條,只不過從蓮花宗這邊過來,通常所有的弟子都會選擇上邪嶺這個關口,因此,在徐焰等人離去後差不多半個時辰,才有人來到上邪嶺的地方。

在這群弟子當中,衣著相當複雜,其中有人身穿著如徐焰等人一樣的蓮花宗麻布長袍,有人穿著有土黃色的長袍,還有穿著的則是青色的長袍。毫無疑問,他們後來居上的周顯一行人。

周顯等人來到上邪嶺後,並沒有立刻就向黃毛尖進發,而是在此地停留了下來,等所有人都了個地方坐定後,周鈺才對周顯問道:“三弟,你當真確定那群蓮花宗的弟子,會走這條路?”

周顯聞言,沒有立刻作答,只是環顧四周輕微地掃了一眼現場,在見到那熟悉的場景以及地上一堆新土後,他用腳蹭了蹭地上的泥土,隨即便翻出了一堆黑漆漆的碳堆,這才冷聲回道:“這些木碳一看就是新的,他們昨晚應該就是在這裡過的夜。”

“那我們還在這裡滯留做什麼,趕緊追呀,要是我們腳步快一些,指不定還能追上他們呢。”

“不是你自己說,要在等你之前派出去追那女子的兩人麼?”

“哎,不管他們了,況且只要他們完成任務後,自會來黃毛尖與我們匯合,倒是那之前與徐焰兵分兩路逃出去的女子,你可認出她是誰了麼?”

周顯並沒有見到蔡珍靖面紗下的容顏,單憑一雙眼睛,他確實難以辨認那到底是誰,因此,他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只是回道:“當時我不過只是在情急之下瞥了她一眼,又如何能確定到底是誰?不過我蓮花宗此次參加的女弟子中,只有邱元錦與谷雪青兩人,如果她不是邱元錦的話,那麼自然就是谷雪青。”

“谷雪青不是你春字派的弟子麼,哪怕就算她平日裡跟你不對付,也不該和那徐焰走的這麼近才是,而且蓮花宗春夏秋冬四派之間,不是早就貌合神離了麼。”

“那谷雪青就是個賤人!”

聽到周鈺說出這些話,周顯當即忍不住怒罵一聲,腦中則是沒來由想起之前那名已經被他親手下令殺死的春字派弟子、所跟他說過的話,當時那名弟子告訴他,在決賽上徐焰贏了他之後,谷雪青還特別去恭喜了他那位死對頭。

周顯忽然間眼神變得十分陰冷,接著說道:“我倒是巴不得她就是谷雪青,反正我早就想要這個賤人的命了,就是不知,二哥之前派出去的那兩名雲蘭宗弟子實力如何,我可得提醒二哥一句,那谷雪青的實力可是相當不俗,二哥可別在這種陰溝裡翻船了!”

聽到對方的語氣中略帶譏諷之意,且現在才告訴他那關於谷雪青的情況,周鈺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不過對於自己那兩名同門,他還是相當有信心的,畢竟他們也都是達到了三層樓頂峰的劍修。因此,周鈺頓了頓語氣後,才沉聲回道:“三弟這個提醒,來的可真是時候。”見到周顯臉色不變,周鈺便又接著說道:“只要那谷雪青還不曾踏入四層樓,便出不了意外。”

周顯聞言,臉上戲謔不減,口中則是冷笑說道:“那就好。”

周鈺與周顯之間的情誼並不算特別深,這與前者跟他的大哥周泰相處時,感覺完全不同,甚至是他與那本是他父親拜把子兄弟的兒子‘周覓’的關係,都要比跟周顯來的親近,雖說他們三人乃是親兄弟,可畢竟老祖宗在仙逝前,把那柄紅燭只留給了周顯。

這柄紅燭,對於世間人而言,至多也就是一把名劍而已,可對於周家的子弟來說,它卻是當仁不讓的傳家之寶。

首先,它的來源,乃是由自家老祖宗當年在旱州立下了赫赫戰功後,才被陛下欽賜於後者的十大名劍之一。其次,它不僅象徵著周家昔日的榮耀,同時還在這柄劍中,封存著自家老祖宗在仙逝前,花去一半修為才注入在其中的三道強大劍氣。這三道劍氣,非周家嫡系子弟血脈所不能驅使,不過它卻可以隨著使用者自身的修為來決定它的強弱,這無疑是等同於在關鍵生死戰時,持劍者平白多了三次逆天改命的機會。然而周鈺並不知道的是,周顯之前在與徐焰對戰之時,其實就已經使用出了其中一道劍氣。

當然,若這柄紅燭僅僅只是體現在修行意義上的話,或許周鈺都還沒有那麼的不滿,但家族這些年來對周顯那當作是下一任家主般的培養,卻讓周鈺真正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公與憤怒,因為在三兄弟中,周顯自然就不必再多說了,而自己那位大哥周泰,家族為了安他的心,也早就為他獲得了一個直接拜入到劍武學院修行的名額。

唯獨只有他周鈺,卻是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

沒有紅燭,也沒有對他進行重點培養,甚至他連唯一一個可以進入到中州的名額,都還要靠自己現在這般經過重重阻礙後才能爭取到,最重要的是,家族那邊還給他下了一道死命令,這一屆的百山春獵,只許勝不許敗。

周鈺沉默許久後,便從一座石塊上站起了身,然後開口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就抓緊時間進山吧,吳兄,接下來需要對付蓮花宗的弟子時,就勞煩你多多出力了。”

吳浩聞言後,咧嘴一笑,卻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口中無比爽快回道:“好說好說,反正只要你們雲蘭宗事後給我們辰陽宗的報酬能夠對等,你們想要我殺誰都行。”

周鈺聽他這麼說,臉色好看了不少,不過見對方沒有起身的意思,卻又有些不解問道:“吳兄這是……?”

見對方明知故問,吳浩臉上不動聲色,直言回道:“噢,我與嚴師弟還有要事相商,所以我們準備晚點再進山。”

周鈺並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忍不住挑了挑眉,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對此表露出什麼不滿,只是沉聲說道:“那吳兄與嚴兄可記得要抓緊點時間,畢竟此次春獵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我們不僅要殺蓮花宗的弟子,必要時,吳兄可還得幫我們獵捕一些內丹。”

吳浩聽完後,竟是脾氣出奇的好,一一點頭應下了,回道:“無妨,都依你便是。”

見對方如此表態,周鈺自然也就沒什麼可以再與對方討價還價的,只能轉頭與一旁的周顯使了個眼色,然後帶著僅剩的三名雲蘭宗弟子,一臉鐵青地朝黃毛尖行去。

大約半刻鐘後。

在見到前面的周鈺等人完全失去了身影,坐在一旁的嚴子憶才開口問道:“不知大師兄單獨留我下來,是有何要事相商?”

吳浩聽到對方主動開口,卻沒有作答,只是將自己臉上所帶有的笑意緩緩散去,直到把嚴子憶看的渾身發毛後,他才語氣幽冷說道:“我與你分開時,我可是把宗門裡的八名弟子都交給了你,而你最後卻孤身一人跑來見我,難道在此事上,你不該主動解釋一下緣由麼?”

聽到對方在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殺意,嚴子憶當即惶恐回道:“回……回大師兄的話,此次宗門弟子悉數陣亡,其中責任並不在我啊。”見吳浩不做任何回答,但身上的殺意卻更甚,嚴子憶已是冷汗直冒,但他也立刻意識到,對方於自己這個回答,顯然是十分不滿。

嚴子憶抹了一把額前的冷汗,決定不做任何隱瞞,實事求是說道:“此次宗門的兄弟們,之所以會接連陣亡,首先是我們在對付白鶴劍莊的弟子時,被她們拼死反殺掉了兩人,之後我們生擒了那位蔡珍靖,但為了保護她能安全送到大師兄面前,在一路北上遇到靈獸群時,便又為此不慎賠了兩名弟子的性命進去,但最可惡的是,在我們進入到迷霧森林後,我們就遇到了那個徐焰,哪怕是連那徐牛在內,最後都慘死在了他的手中,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啊,大師兄,要怪就怪那個徐焰,他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實力,師弟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武道修為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步入到了四品啊。”

吳浩聽到對方這番解釋,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口中卻是忍不住譏諷說道:“你剛說為了保護蔡珍靖能安全送到我的手中,那麼她人呢?”

嚴子憶自然不會說出他半途曾私自對蔡珍靖下手的過程,要不然他為何要讓徐牛三人在那片山谷內對徐焰設伏?難道僅僅只是覺得,他們能勝過徐焰?顯然並不止於此。嚴子憶在下達這個命令前,其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過只帶著三成左右的信心能狗殺死徐焰,而他真正的意圖,實則是想借助徐焰的雙手,來替他殺人滅口,因為相比起徐焰這種本就是‘敵人’的敵人,他更擔心等此次春獵過後,徐牛三人中,會有人將他對蔡珍靖所做出的出格的事洩露出去,尤其是那名韓姓弟子。

此時此刻,嚴子憶的臉上惶恐與委屈並存,但腦中卻是無比清晰的在思考對策,思考那能讓自己安全過關且順利活下來的對策,他恨聲說道:“蔡珍靖也是被那徐焰殺掉的,大師兄你也知道,蓮花宗此次本就處在眾矢之的的位置,蔡珍靖身為白鶴劍莊的核心弟子,自然便是他的敵人,他又豈能對她手下留情。”

吳浩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疑惑問道:“你親眼見到他殺了蔡珍靖麼?”

嚴子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有如此一問,但他卻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頭說道:“不錯,當時宗門的師弟們為了能保我成功逃出去,向大師兄通風報信,我親眼見到了徐焰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掉了,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大師兄你可一定要為同門死去的師兄弟們報仇啊!”

吳浩聞言後,卻是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回道:“我自然會為他們報仇,不過徐焰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只是一名四品境界的武修。”

嚴子憶瞬間駭然失色,口中則是結結巴巴問道:“大師兄你……你說什麼,他……他難道……”

吳浩一臉戲謔地看著他,但眼神中卻是冰冷說道:“不錯,他真正的修為,其實已經達到了五品境界,不過從我和他交手的那一拳來看,他應該是剛跨入到五品不久。”

嚴子憶喃喃說道:“這……這怎麼可能,他豈會修煉的這麼快……”

砰!

一聲震響。

不等嚴子憶回過神來,站在他身側的吳浩便突然伸出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嚴子憶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隨之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一盞茶的時間後,他才艱難從地面上爬起,口中有血水不停溢位來,然而在他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怨恨,反而是帶著一抹恭敬說道:“多……多謝大師兄,手下留情。”

吳浩冷冷地看著他,開口回道:“這一次只是一拳,若還有下次,你最好是自行解決,要不然,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

在登背山石筍林的中心地帶,此刻正有一名渾身沾滿了血跡的弟子,正半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在她身上,則有著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不停地溢位血水,不過相比起在她面前平躺著的兩具、已經被她刺的完全沒有了人樣的屍體,她此刻的狀況就要好太多了。

最終,這名女弟子雖是無比艱難,但依舊還是成功的從別人送給她的那隻儲物囊中,取出了最後幾顆復原丹囫圇吞下,然後開始了長達數個時辰的緩慢調息,不過沒能等到她身上的傷口結疤,她便起身步履蹣跚地離開了此地。

臨走前,她不忘瞥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然後在她那雙無比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厭惡,以及怨恨。

她沒有聽從那名男子告誡她的話,繼續向南行走,而是毅然而然選擇了往東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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