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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對峙的場面實在有些詭異。
慎懷搶先一步打破局面,痛快承認,“你說的沒錯。”
“是我讓她注意你的行蹤的。”
他很坦然,眼神不遮不掩,不偏不倚落在雲歲身上。
自動忽略了祁厭。
他繼續說,“早在客棧,你的夢中,我就說過了。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沒有欒柔,我怎麼會有這麼多次和你偶遇獨處的機會呢?”
他聲音很輕,短短几句話資訊量卻很大。
祁厭的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下來,甚至迅速籠罩了一層濃厚的殺意。
雲歲將他的話反覆思量,才精準地把握住幾個詞。
客棧,夢中,一見鍾情。
多次,偶遇,獨處。
這些祁厭都不知道。
壞了。
她急忙回過頭去看身後,已經遲了。
祁厭咬牙,硬生生扯出個笑,“好豐富。”
好豐富的一番話。
他並沒有怪雲歲,而是覺得,什麼臭魚爛蝦都能往她身邊貼了。
是他做的不夠好,沒替她將這些人清理乾淨。
但云歲並不知道他是這個心思,以為誤會她故意隱瞞,脫口而出一句:
“等我解釋!”
祁厭一愣,反應過來她是在意自己感受的時候,又忍不住滿足起來。
挑釁似的衝慎懷揚了揚下巴。
慎懷:……
不是哥們你怎麼還爭起寵來了?
他眉頭一擰,發揮起自己的特長來,音調減弱,尾音拉的老長:
“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這樣了。對不起…”
草,這人真是。
放現實世界怎麼也得是個影帝級別了。
“你不僅要和我道歉,更應該和被你利用的欒柔說這聲對不起。”
“嗯?”慎懷為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抬起頭。
她肅聲繼續說道,“她應該已經和你道過謝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她來向你報告我的行蹤的,但最開始她一定只是想和你說聲謝謝。而你的所作所為,配不上她的感謝,也配不上多年前做出善舉的自己。”
慎懷這才收斂起了所有虛偽的表情,眼神淡,語氣更淡:
“你很正義。換句話說,你很愛多管閒事。”
“她救我一命,我隨口給她指了一條明路,我們本就兩清。並不需要她的感謝。”
“而現在,她替我看著你,我同時也回報了她,我需要向她道什麼歉?”
“什麼回報?”
她越來越會抓關鍵字眼。
慎懷能回報欒柔什麼呢?
或者說,欒柔最需要什麼回報?
她沉默,慎懷卻笑了,斜睨了一眼靠著樹閉目養神的祁厭。
似乎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並不感興趣,只靜靜等著。
等雲歲所謂的解釋。
其他一概與他無關。
這場鬧劇草草收場。
慎懷打著哈欠離場時,雲歲還在琢磨他所謂的回報究竟是什麼。
餘光瞥見一旁定定看著她的祁厭才哦了一聲,
“差點把你給忘了!”
她笑嘻嘻撲過去,環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仰起頭時還腹誹了一句,“一個男人腰這麼細。”
祁厭低頭去尋她的目光,鎖住,唇邊有笑意,說出來的話卻陰陽怪氣的。
“終於輪到我了?”
“這不被氣糊塗了嘛。”
耳朵貼近胸口,恰好能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她一口氣將所有祁厭遺漏的資訊全盤托出,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完了還不忘再次將鍋甩給他:
“誰讓你總是偷偷摸摸躲起來。”
祁厭沒接她這句話,垂著眸思索了一會,緩聲道:
“入夢嗎?這不算什麼很高深的東西,甚至可以說非常具有侷限性。”
“啊?怎麼說?”
“很好學,但用起來不是很容易。只要對方有半點防備之心都進不去夢境。”
怪不得。
“怪不得他後來再也沒入過我的夢了。”
祁厭斜眼看她,“你好像很可惜。”
雲歲渾身一抖,“我可惜個屁!”
他低頭,湊近,“有夢到過我嗎?”
“你猜?”
顯然是有的。
甚至很早之前就有了。
但她不會說,免得某些人尾巴翹到天上去。
雲歲並不知道,她每次有些小心思的時候,眼睛都不自覺彎成月牙,神態傲嬌得如同貓兒,一眼就能看穿。
此時夜色正濃,萬籟沉寂,終於不用擔心再被人打擾。
祁厭不容抗拒的吻落下,近乎兇狠。
雲歲在他猛烈的攻勢下節節敗退,直至背部貼上粗糙的樹皮,她終於退無可退,被壓在樹身與他共同沉淪。
唇舌相接,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是涼的,哪怕她盡力去回應,試圖將體溫輸送給他,也無濟於事。
真是神奇的體質。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出神,祁厭懲罰性地咬了下她的舌尖。
她痛得渾身都顫了一下。
不知是滿足了,還是不滿足。
他攻掠的目標開始下移。
細細密密的吻從下唇沿著脖頸遊走。
撥出的熱氣和吮吸的力度都有些癢,她想縮脖子,下巴卻被人扣住,被迫保持揚頸的姿勢。
太曖昧了。
她忍不住顫慄,又難耐地扭了扭身子。
祁厭從她胸前抬起頭,一雙眼是溼漉漉的黑,好似有場大雨單單在他眸中落下似的。
他開口,音調低沉,帶著某種壓抑的,難以剋制的情緒。
“怎麼了?”
雲歲簡直快要溺死在他暗藏潮湧的眼神中。
一句話都說的結結巴巴,“有點冷…”
……
祁厭目光落在她凌亂微張的領口,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沉靜地替她攏好。
“回去…”吧。
話音未落,他驟然吐出一口鮮血。
雲歲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先抱住了他整個身子。
隨後肩頭一陣濡溼。
他抱歉地笑,“不好意思,你的衣服被我弄髒了。”
雲歲如同被從雲端重重摔下,聲音都染上哭腔,“又是崇煞,是不是?”
他卻說不出話了。
整個人冰的像具屍體。
他頭垂落在雲歲肩上,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一時間六神無主。
胸中莫名竄起一股火來。
傻逼繆宿!練的什麼破玩意兒。
祁厭沒有說錯,他這個狀態下,鬼氣濃郁得將周遭都襯得像地獄。
雲歲沒辦法,只能走幾步歇一會,費力地將他拖到竹林深處。
他卻忽然有了些意識了。
媽的,白乾。
他緊皺著眉頭,不住地顫抖著,微微睜開眼看見是她,扯出個慘淡的笑。
叫雲歲沒來由的心驚。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別笑了。”
他果真就斂了笑容,順勢倒在她的腿上,蜷縮著身體,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
雲歲眼眶一酸,眨了眨眼,有淚水流下。
她抬手狠狠擦去,俯身抱住他。
“你騙我。”
“你說只是鬼氣難壓的。”
這副樣子,跟個半死之人沒區別,還不如直接失控。
他消失的每個夜晚,都是這樣獨自承受著崇煞在體內掙扎的痛苦嗎?
她不敢想了。
懷中人喃喃:“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這根本沒有必要對不起。
雲歲真切體會到了,驕傲之人低下頭顱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是因為命運,雲歲會悲切地為他流下兩行淚。
如果他是因為愛。
她會毫不猶豫奉獻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