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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浸月用上了雲沛親手畫的縮地符,僅僅用了三四日便抵達了酆都城。
他站在街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決心還是先找個住處,謹慎計劃如何進入鬼域天玄宮。
不遠處傳來一陣鑼鼓敲敲打打的聲音,像是喜樂。
他朝後讓了讓,同其他看熱鬧的人站成一排,對酆都的嫁娶習俗倒是起了幾分興趣。
只是隨著喜樂越來越近,想象中的接親隊伍卻並沒有出現,反而是一眾著白衣的隊伍緩慢走來。
他一驚,還以為是什麼詭異事件,卻聽身旁的人嘀嘀咕咕道,
“伍家娶的媳婦真是好生奇怪,大喜日子不穿嫁衣穿喪服。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嬸兒這你就不懂了,現在的有錢人就喜歡這樣的,說是有性格。”
“有性格是個什麼優點啊?不都是要有胸有屁股嗎?”
“你也太落後了,趕緊多看幾本新出的話本補補吧,咱倆都快沒有共同語言了。”
那婦人正欲離開,瞥見旁邊原來站了個俊俏非凡的小公子,朝他眨了眨眼搭訕道:
“小公子打哪兒來?瞧你這樣子像是個道士,不會是來酆都城漲業績的吧?”
雲浸月微微一笑,“自然不是,酆都人鬼共居,不害人不捉鬼這個規矩我還是懂的。”
“這今日大婚的不知是誰家?”
婦人瞧著迎親隊伍走遠了些,這才開口,“伍家呀,結婚的是第5任家主伍文樺。”
“這名字聽起來像是個人。”
婦人睨了他一眼,雲浸月趕忙解釋道:“酆都伍家掌握了整個城內大半經濟,我早有耳聞,只是一直以為如此特殊的地理位置,該會是鬼域掌握經濟核心才是。”
那婦人聽了眉頭舒展開來,樂呵呵道:“小道長,你再待幾天就知道了,在酆都城內不分人鬼。”
是嗎?真的會有不看身份立場的地方嗎?
雲浸月沉思著離開人群,順著路標往客棧方向走。
誰知拐進了一個小巷,越走越偏闢。
這樣偏僻的巷子裡卻支起了一個書攤子。
雲浸月一路跟著路標走的,因此並未多想,抬腳從攤前走過。
那攤主瞧見他,眼裡興奮光芒一閃而過,蹭地站起身子拉住他,湊近低聲說道,
“我本是戰力之巔,誰知竟遭小人暗害失去全部力量,他們都以為我死了,但我不僅沒死還要一一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現在只需一錠金子就可以傾聽我的復仇計劃。助力夢想,人人有責。”
雲浸月撇過頭打量著眼前這個身穿褐色衣袍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精明眼睛的男人。
誠懇說道:“這個梗連我都聽過三回,想必已經是爛得不能再爛,閣下還是換一個吧。”
說完還是解下了錢袋從裡面拿出一錠金子遞給男人,“我助力你的夢想,是希望你的生活可以得到改善,但你最好還是換門營生,這個不太…”
咚地一聲,雲浸月直挺挺地倒在了書攤前。
男人陰鷙的眼光掩在了兜帽下,彎腰將他套進麻袋裡。
“不愧是域主大人的馬車呀,跑得又快又舒服!”
雲歲越瞧越喜歡,左摸摸右摸摸。
馬車內很是寬敞,祁厭身子朝前探去,從桌上拿了顆飽滿多汁的荔枝,慢條斯理地剝去外皮,問:
“要不要睡一會?”
雲歲現在興奮得很,哪裡睡得著。
她盯著遞過來的荔枝,猶豫了一下,還是就著他的手吃了下去,含糊不清說道,
“讓繆殊和小花一起趕馬車好嗎?”
總感覺怪怪的呢…
祁厭接著剝第二顆,“他開心著呢。”
雲歲湊到門邊聽了聽,繆殊因為第一次出門興奮地嚎個沒完,她默默坐回去,感嘆了一番這馬車隔音效果居然還挺好,收回了方才的話。
一隻修長的手掌心朝上伸到面前,她歪頭。
這是什麼意思,不會還要自己付路費吧?
等了許久都沒有動作,祁厭淡淡提醒,“核。”
哦,荔枝核。
她扭著身子,“這不好吧…”
隨後動作迅速地將核吐到他的手心,緊接著嘴裡便被塞進了第二個荔枝。
有人伺候的感覺甚是美妙,她扭捏了一會逐漸就在這種飯來張口的生活中淪陷了。
吃飽又喝足。
雲歲拿出那張未看完的信紙逐字逐句研究著:
酆都城近來失蹤案頻發恐與此人有關……手段風格與繆宿當年極為相似……四宗門繆宿大戰疑有逃脫者……
她姿態隨意,大剌剌癱在寬敞的榻上,讀完了信盯著車頂想了一會,最終得出結論:
“還是沒懂。”
祁厭正偏著身子在收拾包裹,雲歲翻了個身瞧著他拾出了一件兩件三件厚厚的冬裙,不禁震驚道,
“都是給我準備的嗎?”
他嗯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停,“酆都入冬了,不穿厚點你又要喊冷。”
他明明也不過是個少年,做派卻好似父親對女兒般。
雲歲忍不住感嘆,“這就是人夫感嗎?”
祁厭抬眼,“什麼人夫感?”
雲歲眼珠子直轉,搜腸刮肚想著怎麼解釋,“就是形容一個男人很有丈夫的感覺。”
“哦?”他放下衣服坐過來,逼近,“誰的丈夫?”
“不一定是誰的呀…這就是個形容詞…”
雲歲朝後躲了躲,卻被他用手托住後頸,“不能是你的嗎?”
她無處可逃,於是哀嚎:“不能!我最煩男人了!我看見男人就想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嗚嗚嗚你別湊這麼近。”
祁厭輕笑一聲,順從地拉開距離,抬起手頓了頓,最終只是撫了下她耳邊的垂髮。
馬車一路疾馳,半日就出了鬼域,等一行四人到達酆都的時候恰巧臨近傍晚。
伍文樺領著幾個侍衛就等在城門口,遠遠瞧著倒也是身姿修長,玉樹臨風。
雲歲推開車門戳了戳小花,“花呀,那個就是你夫君嗎?”
小花臉上平靜地好似在說一個陌生人,“是的,他就是我夫君伍文樺。”
“等等…你說他叫…”
“伍文樺。”小花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
天喲,誰家給小孩起名無文化呀…
“你怎麼感覺不太高興呀?”
“我們——”
“不太熟。”
伍文樺說完,放下手中的筷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角,同樣也沒有什麼新婚的喜悅。
雲歲扒拉著碗裡的飯,偷眼瞧這對小夫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祁厭一向是個話不多的,又受她的情緒影響,幾乎也是隻字未言。
剩下個繆殊,有哥哥在他就不敢開口說話,一個勁兒低著頭炫吃的。
於是這頓晚飯吃的很是沉默。
臨了了,小花終於開口,語氣很官方,“昨日走的匆忙,很感激夫君準備的婚禮,我很喜歡,再接再厲。”
伍文樺也回,“夫人哪裡的話,您那一手喪服一出,我們伍家也算是名震四海了,說來還要感謝夫人為我們揚名才是。”
只不過揚的是臭名罷了。
“夫君若是滿意,我這還有五六七八個好點子,不如一同說與你聽?”
“這就不必了不必了,我們來日方長,夫人不必如此急著禍害我。”
“那我們今日便——”
“散會。”兩人異口同聲。
雲歲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往祁厭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這是個什麼夫妻相處之道?”
祁厭語氣淡淡,“大概是互相傷害,看誰先死的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