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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悉的反應比他還大,震驚地張大嘴不可置通道:“那小符修竟然給你請了解厄?!”
饒是最親密的道侶也不是都願意為對方請解厄符。
他明明記得陸府之時那番‘交流感情’的說辭不過是想矇混過關。
可如今看來小符修竟然早就芳心暗許。
真是又恨又嫉!
好在祁厭是個善解人意的,並沒有讓他嫉恨太久。
符紙自燃後,他伸手朝著空氣抓了抓,攥了一抹符灰在手中。
心這才定了定。
回過神,只想儘快解決了去尋雲歲。
於是直截了當地將地上哀嚎咒罵不斷的陸悉也燃成了一片灰燼。
陸悉身死,五重山也跟著崩壞。
坍塌的房屋和滿地的屍體堆成廢墟。
他踩著死亡走出,如同新生。
*
雲歲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濛濛醒來時,發現身處一片虛無,還以為是又進了什麼結界裡。
周圍嫋嫋升起一片雲霧,先是白茫茫一片,然後漸漸有了畫面。
她仔細一瞧,正是雲浸月和喻昭。
兩人均是死盯著某處,時不時緊蹙眉頭。
只是喻昭的臉色要難看得多。
雲歲好奇的不行,奈何沒有聲音,便只能從畫面著手觀察。
看周圍似乎是已經逃出鸞屋,村子裡的鬼物也跑了個七七八八。
正想著不知道祁厭怎麼樣了,畫面一轉,她赫然看見地上躺了個自己。
“這?我?哎?”
這情形太過詭異,令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搓著手臂,腦中想起一些零碎的句子,什麼意識什麼被困。
恍然大悟:“我成植物人了!”
一向沒發揮什麼作用的系統這回來的很是及時:
【因遭受超出保護機制範圍的攻擊,造成系統各方不同程度損傷,宿主意識被困。】
【現已修復完畢】
雲歲一喜:“那趕緊送我回去呀。”
冰冷的機器音毫無音調【目標祁厭已黑化,宿主任務一失敗。是否選擇繼續完成任務二。】
她咧起的嘴角僵住。
明明分開前他絲毫沒有黑化的跡象,怎麼還是這個結果?
難道這就是配角至死逃不開的命運嗎。
還是說,是她太自以為是。
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阻止這一切,結果人家根本沒聽進去,說不定還在心裡嘲笑她幼稚…
胸腔翻騰起一陣酸澀,她大口喘著氣,勉強扯出個笑,嘴裡安慰道:“反派嘛…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我影響呢。是我自己蠢。還以為——”
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像斷線的珠子。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還以為他有點喜歡自己呢。
像她一樣。
系統催促著【是否選擇繼續完成任務二】
她望著前方斷斷續續的畫面,輕輕搖了搖頭。
“你說什麼?!”
喻昭猛地站起,面色鐵青,她瞪著眼前表情陰狠的少年,抖著手道:“你再說一遍。”
祁厭並不在意她這反應,不過意料之中罷了。
視線淺淺落在昏睡的少女身上,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所以我要去殺了繆殊。”
喻昭搖頭,“繆宿一定是在騙你…”
她上前一步抓住祁厭的胳膊,語氣甚至染上一絲哀求,“我們回扶陽宗,和爹爹共同商議此事,好不好?”
“師姐。”將她雙手拂下,他直視那雙眼,無比認真說道:“我們的路早就不同了。”
是麼。
喻昭這才明白,從前那些被她隨意忽略掉的情緒和變化,如今都變成一把尖刀刺向她。
能怪誰呢?
她還想再勸,卻被雲浸月截過話頭:“未嘗不可。有些事總是要弄清楚的。“
祁厭知道他存了什麼心思,勾起個嘲諷的笑:“雲師兄在這種事上總是格外深明大義。”
無非就是想看鬼域內鬥,好坐收漁翁之利,真不愧是闕雲宗下任宗主。
“師姐放心,解決完繆殊我自會回扶陽宗再向喻宗主問個明白。”
他懶懶起身,走到雲歲面前蹲下,雙指探向她的脈搏,悄悄渡了道真氣進去,才放心地扭頭朝雲浸月道:“照顧好她。”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醒了告訴我。”
雲浸月沒料到他會說這些,應了一聲,神色複雜地看向雲歲。
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還未可知。
祁厭走得利落。
黑霧裹著他的身影,只一個眨眼便消失不見。
兩人站在原地,皆是無言。
良久,喻昭才垂下頭,喃喃:“保重,阿厭。”
他這一去,便是徹底與他們背道而馳,從此以後身處對立,再無師門之情。
回想年少修習之時,好似只是昨日…
她驚訝於為何他能如此輕易就捨棄多年修習之道,卻又清醒地明白,有些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東邊霞光萬道,鬼村漸漸化為虛無,他們又回到了安壽村裡。
敞開的房屋和被炸開的墳包,一如昨日離開時那般。
只是人卻不同了。
她抬起頭,日光照在臉上,明明柔和卻還是刺的眼中泛起一陣酸澀。
天終於亮了。
*
半月後。
雲浸月揹著師妹終於又回到了闕雲宗。
他十分愧疚,下山的時候師妹還活蹦亂跳,回來時卻比屍體還死,確實是他這個做師兄的不是。
好在雲宗主並沒有多加責備,反倒還安慰他:這不是還沒死嗎。
隨後又湊近第326遍問道:“所以我兒為啥要給那小子解厄符?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被逼的?”
雲浸月面露難色:“據我瞭解,確實是師妹主動送出的。祁師弟甚至都沒發覺是解厄。”
雲沛不信。
依然罵罵咧咧:“我的女兒我清楚!她一向都喜歡你這種的,怎麼會看上一個毛頭小子?你方才不是說什麼,他是那個誰?”
”繆宿。”
“對,那死繆宿心眼子多得很,他兒子能好到哪兒去?”
“宗主…”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吧…
不論是雲歲昏迷不醒還是祁厭的身世,似乎都一個比一個緊急啊…
雲浸月感到頭大,奈何又不敢輕易打斷,只能等雲沛罵到口都幹了端起茶盞時才趕忙開口:“師父,要不您先看看師妹吧?”
“不用看!”他大手一揮,“丟後山池子裡泡一個月就好了。”
說罷又接著口吐芬芳,“奶奶的,被個小子弄的半死不活,真丟闕雲宗的臉。”
雲浸月默默掩了門離開…
一路往寢居走,遇上了不少師弟師妹,看他回來都十分驚訝,纏著要他講講遊歷趣聞,都被他以過於疲憊婉拒了。
和眾師弟打過照面後便回房接著給喻昭寫書信。
說到書信,不禁又要感謝那位發明了傳音符的活菩薩,解救了多少相思之人的相思病。
他將已抵達宗門和雲歲的事告知了喻昭,又安慰她放寬心,祁師弟的事也許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
喻昭其實並不太能聽進去,但除了自己看開點,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四宗門陸陸續續都知道了祁厭的身份和他叛出師門的事。
令喻昭和雲浸月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的反應太過平靜。
尤其是喻思陵,聽到那句“回扶陽宗問個明白”時神色自若,甚至撫著鬍鬚道:“那我們便靜候吧。”
這一切都太不正常。
後來,她並不是沒有給祁厭傳過音,只是都如石沉大海滅有迴音,次數多了她也就放棄了,只能企盼他安全。
又過了半月,雲歲已在後山池中泡的面色紅潤,漸漸有了甦醒的跡象。
喻昭和雲浸月還是每日用傳音符保持聯絡,你儂我儂。
鬼域卻傳來訊息,猶如石塊砸破湖面,粉飾的平靜終於結束。
繆殊退位,新域主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