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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際在於晨。
天行臥榻修養了兩日，傷口剛剛結疤，便迫不及待的修行新招式。
冬冷天寒，刀輪霍霍。
武場內那道魁梧身影早已熱氣騰騰，真元鼓盪汗溼乾透，又是一輪新的習練。
刀者，霸也。
天行者，自強剛烈也。
從天下到人王三式原創，天行多有體悟，他的刀道是如此，人道也是如此。
十五年來苦修基礎，揮刀已然成為本能，幾式刀招上手極易，他所欠缺的只是對戰習練而已。
“張揚過來，我倆搭幾手。”天行招呼著剛剛回來的嚴肅壯漢。
他們兄弟前日剛輪換過，徵兵事宜有張揚一手操辦，現由張偉前往訓練篩選。
“將軍，請！”
壯漢持槍踏步入場，話聲剛落悍然前衝，短劍型槍頭舞起朵朵，厚重鐵血的意志蓋壓空間。
這算得小兒科，往日兩人多有喂招，張揚在於一個穩字，別看這會兒莽的很，他其實算是後發制人那種型別。
“嗆嚓！……！”
少年嘴角彎起些微弧度，魁梧的身軀微微下彎，右手怪異的搭著刀柄，碎步踏起天罡迎難而上。
“嗚……嗡……嗡！”
彎月奪目，刀風磨擦聲隨後響起，那十五年苦練的拔刀斬再次出現。
天行悶頭急斬二十三刀，勢頭盡時右腳踏碎地板，整個彎成弓型醞釀了一息，雙手持刀從右至左最後一刀昇華而出。
刀氣縱橫，刀光凜冽。
只見銀白色月輪中心，一道火光絲線冉冉升起，如煌煌烈日燙人心扉。
絲線蔓延，把銀月燃成大日，隨著一聲大喝，磨向位於中心的張揚。
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之間。
張揚慌而不亂，真元鼓盪意志再次凝練，把槍舞成了棍圈，如個小陀螺在大陀螺裡遊刃有餘。
“叮……！”
最後那道火線起勢他早有察覺，人旋槍旋形成一道風柱，於剎那間後發先至，先一步點在了直砍刀身最易受力之處。
中天未起，黃昏隕落。
天行被打的心中煩悶至極，對面穩如老狗，真元渾厚肉體強健，這該怎麼打？
雜念一生，戰心不穩。天行被風柱槍尖掃的手忙腳亂，兩式刀決用氣太過，這會體內真元亂竄，更是雪上加霜之局。
少年竭力運起輕功遊走場內，第二式家國起手舞動刀輪，左遮又擋疲態盡顯，節奏已經過去大半，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張揚槍花閃過幾許電芒，迴旋勁力把直砍拉扯出空門，一點寒星最後穩穩落在天行喉嚨之前。
微風拂過，畫面定格在少年持刀豎劈姿勢，他的刀離對方還有半尺之遠，卻是不能更快了。
“將軍進步甚大，只是招式節奏不夠圓融，真元不厚也是大問題，還不如用基礎刀法對敵，尋機用無雙烈日終結。”張揚點評犀利句句珠璣，隨後道。
“第一式刀法霸烈剛猛，若同階怕是很難走過那一招，對我等宗師還是太慢了。”
“哈……哈，再練他個十五年又有何妨？”天行收刀回鞘，打不過實屬正常，他鬥志昂揚的很呢。
“那時某怕走不過第一招嘍！”張揚難得開了個冷笑話。
每個人都在進步，十五年後是個什麼情況，還真說不準，張揚應該都衝擊神境了吧。
“噢……對了，那個蕭燦如何？”天行問起故人故事。
張揚眸光閃過欣慰，說道：“和張偉一個性子，少年好動敢於爭先，窩在山村確實被耽誤了。”
“那就使勁操練，行兵佈陣也需培養，我們不缺戰士，缺的是將領。”
“末將曉得，已經在做了。”
“……”
早課過後，兩人邊走邊談往膳廳行去，軍伍瑣事也有提及一二，這點上天行挺放心，他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到門口他們才分手，張揚用飯在側廳。
天行到時幾個女人已經在吃，三娘和宋小姑娘也在其間，往日她都是自個在望天閣的。
“孃親。”
“我兒回來了。”三娘笑意滿滿，看她樣子挺高興。
“家裡有喜事？”天行問道。
“剛太醫前來看顧，說大孫兒好著呢。”
“你歸家也有些時日，今天需得去宮裡走一遭哩。”三娘給身邊小姑娘夾了幾筷子。
“孩兒知道，孃親還有吩咐？”天行摸了摸小孩頭頂，同樣替她夾著菜。
“小薇幼年，為娘想著給她找點玩伴，一時不知怎的好。”三娘會心一笑，還是兒子貼心。
廳內氣氛融洽，霓裳海棠說著悄悄話，不時往主位這裡看上一兩眼，琉璃面露幸福光輝，和藹的看著小女娃。
“送去國子監唸書吧。”她規勸道。
三娘思索片刻，道：“於禮不合，不如我兒認小薇義女怎樣？”
“也好……”
“我不要。”小丫頭宋薇打斷話題，她的聲音決絕而又堅強。
“不要什麼？”天行微笑著準備開解女娃。
“都不要。”
“都……不要！”
宋薇很有主見，彷彿闡述既定事實一般，讓一家子全部轉眼看了過來。
“好……不要就不要嘛，再吃點……”三娘無奈哄道，摟住小人那個心疼勁兒啊，就跟親閨女一樣。
這個倔丫頭早熟，一門心思想練武從軍，況且認乾親確實得她同意才行，話題到這裡止住，往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午休過後，天行和海棠攜手出門往皇宮一行，車架裡還放著滑雪用具，海棠早早準備好了就等的今日。
馬車出行，道路行人看是王府標誌，紛紛讓步點頭。市井有了幾分生氣，叫賣的手藝人繁雜多樣，給無畏添了更多色彩。
“刀劍定製勒……！”
“武技出售吆……！”
“武服……！”
店鋪商人也不嫌醜，見著王府車架都跑出店門，叫嚷著希望貴人能給自己拉拉人氣。
“獵犬幼仔來……！”
馬車驟停，魁梧少年拉著妻子徐徐走下，他向吃瓜群眾們拱了拱手，往道邊中年農夫走去。
“大叔，幼仔是自家的？”天行問向農夫。
兩人腳邊有個籮筐，裡頭六隻狗仔毛茸茸的可愛非常，有的嗚哇亂叫，有的在使勁往上爬，個頂個的機靈。
“是家裡的，天行老爺看上儘管拿去！”農夫起身一禮道。
“好可愛吖！夫君……”外人面前海棠可不敢亂喊，她抱著一條純白奶狗向丈夫使著眼色，小模樣渴望極了。
“家裡確實有需，但你白給某可不能要。”天行說著掏出銀子遞與農夫，這還是他第一次外出買東西呢。
“萬萬使不得，這要讓鄉親們知曉，小人這輩子難抬頭吆！”農夫小退幾步，留下籮筐和狗仔扭頭就要離開。
“哎！大叔不可！”
“如此某也抬不起頭哩！”
天行幾步抓住男人手臂，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買個東西何其難也。
“唔……這樣，我受了這幾隻狗仔。”
“我倆去這家吳記買幾件衣服，你也受我這份回禮如何？”
“莫再小兒姿態，不然某可不要了。”
現代人的思維，這點小事難不倒天行，他連唬帶拉和中年男人進了武服店，一番倒置雙方得嘗所願。
“老爺高義……”
“我倆友人互贈而已，時辰不早，某還要往皇宮一行，就此別過。”
天行再拱手一禮，攜海棠提起籮筐上了馬車，留下原地議論紛紛的百姓，這怕是又一段佳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