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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之間，手機響了，程芽解鎖螢幕。
群裡的最新訊息是很多驚歎號。
程芽又陡然緊張起來。
看來比賽結束，成績已塵埃落定。
開啟群訊息，往上翻，是劉蒙和瓦當的刷屏。
最終的結果，是第三名。
這已經足夠讓每個人興奮了。
程芽也終究鬆了口氣。
畢竟參賽的都是音樂專業的學生，以後很可能是專業歌手或製作人。
能取得決賽第三，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這下，大家的簽約有望了。
程芽也總算覺得，自己不算拖了後腿。
“你們沒在現場，太遺憾了！！！”
劉蒙艾特了程芽和趙子燮。
程芽發了個點頭的表情。
“簽約了沒？”程芽問。
“評委在進行討論了，還要等一會公佈。”
“祝大家好運！”
與簽約無關的兩個人，剛好都離開了現場。
程芽抬起頭，面向蜜子：“第三。”
蜜子轉瞬大笑：“可以啊！誰能想到你這學期開始的時候，還五音不全唱鏗鏘玫瑰呢？”
程芽也笑了。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一樣。
顯得不真實。
曾讓她羞愧不適，現在卻真能將它看做笑談了。
光靠時間發揮作用，大概不會這麼快。
她終究是努了力。
加入樂隊，拿下比賽第三這件事，讓程芽有了底氣。
“好了，我去圖書館了。”
程芽將桌上的書，一本本收進書包。
“不是吧你？比賽剛結束，不喘氣就要接著學習了啊？”蜜子皺著眉。
她看了眼表：“而且這都幾點了？不吃晚飯嗎？”
程芽已經背起雙肩背。
“不吃了。落下不少書沒看，何況之後還有別的事要忙。”
“別的事？”
程芽莞爾，沒多說。
啃編劇相關的書總是十分有意思，一不小心就沉迷，忘了時間流逝。
直到圖書館關門，程芽才離開。
遠離紛擾的心思，卻讓人充實而踏實。
拿起手機，有些奇怪的寂靜。
程芽還沒來得及反應是哪裡不對勁，電話來了。
路上很安靜，程芽輕嘆一口氣，接通。
“喂，爸。”
“你在哪呢？”
聽筒裡，是毫不客氣的質疑語氣。
“剛從圖書館出來。”
“呸！還騙人了是吧？”
程芽被爸爸的口吻嚇得一愣。
“我都知道了，我說最近你忙什麼，原來沒忙正事，跑去唱什麼歌了！”
“就你那破鑼嗓子，還唱歌？誰給你的膽子？”
“還有，臉上抹的那是什麼，花裡胡哨的，還燙了頭！旁邊都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趕緊恢復，什麼樣子，女孩子家不成體統，讓別人瞧不起你！”
“你媽看了得多傷心！”
程芽再也挪不動一步。
爸爸知道如何扎心，他說的每一句，都刺疼了程芽的心臟。
“離得遠，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吧？！”
深夜的冷風讓程芽打了個哆嗦。
“爸。”
她語氣平和，聲音卻沒有感情。
這倒讓她爸愣了個間隙。
“不是別人瞧不起我，而是你瞧不起我吧。”
程芽浮起一抹冷笑。
“說來挺可笑的，如果我一輩子花了很大力氣讓人瞧得起，結果是為了討好一個永遠瞧不起我的爸爸，我的人生，是不是白活了。”
話音未落，聽筒裡又傳來刺耳的聲音。
“反了你了？！上學就學會說話了是吧？你媽……”
“別再拿我媽說事了！”程芽吼了出來。
趁著夜幕，她徹底撕爛偽裝。
“我求你了行嗎？”
兩行淚倏地留下，只剩呢喃。
“你以為我願意？我特麼還不願意管你呢！”
說完，爸爸掛了電話。
程芽靠在一顆樹後，肩膀輕輕抖動。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感到絕望。
傷人最深的，還是親密關係。
不知多久才止住哭，程芽拖著耗光元氣的身體，回宿舍睡覺。
第二天，程芽看到學校公眾號的新聞，才知道爸爸是從哪得來自己唱歌的訊息。
前三名的照片，新聞裡清清楚楚。
這是他們上臺前，校園記者拍好的。
程芽站在隊伍的中間。
明明很好看。
手機向下劃，她忽然跳出自己的事，明白昨天究竟有哪裡不對。
昨天，群裡一片安靜。
在釋出名次的吵鬧後，沒有人再說話。
劉蒙沒說，瓦當沒說，書明沒說。
程芽沒等到他們的簽約情況。
可現在她看見了，新聞下方寫得清清楚楚。
程芽的心抽疼了一下。
她放下手機，直直躺在床上，看著上鋪的床板。
回憶中，是與樂隊一起度過的時光。
以後還會有這樣的光景嗎？
不說他們，就連自己恐怕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劉蒙，還好嗎？
最終的簽約結果，是瓦當和書明都簽約成功。
唯獨沒有劉蒙的名字。
程芽反反覆覆確認了幾遍，終於放棄。
這樣群裡的沉默解釋得通了。
隊伍雖然奪得了名次，但對劉蒙來說卻是失利了。
瓦當和書明雖然簽約，但兄弟沒能共進退，自然不會在群裡聲張。
所以程芽才會有一種被退群的錯覺。
怪不得也沒有像往日一樣，被劉蒙拉著去慶祝。
怎麼就沒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了，自己又能怎麼做？
她點了劉蒙的頭像。
“還好嗎？”
猶豫幾秒，又刪掉。
程芽重新打上：“喝酒去？”
點了傳送。
劉蒙秒回。
第一條，一條狗狗在瘋狂甩淚的表情。
第二條，一隻小豬微笑著點頭嗯嗯的表情。
程芽忍俊不禁。
總算確認他的精神狀態至少良好。
“一會見。”
“現在？？？”
連劉蒙這樣的，也不會大早上就往肚子裡灌酒。
“酒吧這會兒也沒開門啊？”
“超市開門了。”程芽回。
“姐，我其實也沒鬱悶到那個程度……”
“那就好。”
程芽剛放下手機，它又震了。
“我現在出門，超市門口見。”
程芽搖了搖頭，起床裹上大衣出了門。
他們附近只有一個校園超市，女生宿舍又比男生宿舍離得近。
劉蒙捂得嚴實，哈著冷氣，一看就是跑來的。
程芽已經等在超市門口。
“我去買。”
“已經買好了。”
程芽抬了抬手，劉蒙一愣。
“大姐，不帶這麼涮人的啊，不說好喝酒的嗎？”
話這麼說，他還是接過程芽手裡熱乎乎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