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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那男生一副恍然大悟狀，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趙子燮冷冷瞥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程芽回頭看那男生，他正翹著嘴角笑，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雖然和趙子燮一同走，接受的目光一點都不少，但與程芽一個人時還是有所不同。
沒有竊笑，沒有指指點點，頂多是被審視。
“你吃什麼？”程芽問。
“麵條。”
趙子夑似乎很喜歡麵條。
“不會是泡麵吧？”
“也可以。”
但畢竟不可能真的在食堂買泡麵。
程芽要了兩份面，一份青菜雞蛋炒麵，一份拌麵。
食堂人很多，趙子燮直直盯著前方，眉頭淡淡蹙著。
“你不會是第一次來食堂吧？”程芽問。
趙子夑接過裝有兩個飯盒的塑膠袋，看起來很不搭，答道：“差不多吧。”
“之前來是什麼時候？”
趙子夑看起來認真思考了一下：“剛入學吧。”
汗，上一次來食堂還是兩年前……
“我聽說你出國交換了兩年，很有意思嗎？”
“沒想到你問題這麼多。”趙子燮停住腳步，側身低頭看程芽。
程芽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像串珠一樣，一個接一個投給趙子燮。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笑笑，收起好奇。
走出很多步以後，趙子燮忽然開口：“挺有意思的。”
“嗯？”
程芽忽然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於是忍不住低頭笑了，趙子燮看了她一眼。
“你背上的傷……好了嗎？”程芽指了指他的肩膀：“上次在足球場。”
趙子夑愣了一下，好像這是一件難以回想起來的事。隨後，他才慢慢活動了一下臂膀。
“沒完全好。”他淡淡地說。
竟然還沒好？若不是她提醒，他還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趙子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你等等。”
程芽說完，轉身跑了，留趙子夑一個人在原地。這一幕他很熟悉，這女生，總是說溜就溜。
不一會，程芽氣喘吁吁，叉著腰站到趙子夑面前，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
“給你的。”
趙子夑看了看小盒子，又看了看程芽，把東西接了過來。
“老虎油，治跌打損傷的。”程芽的氣還沒有喘勻。
雖然校內藥店離得不算遠，但她還是儘量跑得快了些。
趙子夑盯著程芽，久久沒有動彈，就好像她是什麼值得研究的文物，眼神卻不知不覺柔和下來。
程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的後背和肚子，咳……都可以用。”
畢竟剛剛自己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謝謝。”趙子夑終於挪開了目光，把小盒子裝進褲兜裡。
電話響了，程芽拿起手機，是爸爸打來的。
她猶豫了一下，放慢腳步，接通了電話：“喂，爸。”
“我不主動聯絡，你都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爸爸的責問。
“最近有點忙。”
“忙？忙什麼，女孩子除了忙學習，還忙著談戀愛？”
程芽壓低了聲音：“不是，沒有的事。”
她走得更慢了。
“是不是把心思都放在亂七八糟的事上了？”
“沒有。”
“你媽走以後，是不是覺得爸爸管不了你了？”
“沒有，不是！”程芽努力壓制著情緒，但還是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趙子燮停下來，轉身望向已經落下一段距離的程芽。
“你上學遠，什麼事都得自己扛，知道嗎？”
程芽沉默了半晌，緩緩地說：“知道。”
“女孩子，千萬別胡思亂想，別跟你媽似的。”爸爸說。
程芽嚥了口吐沫，以控制自己的難過。
“……你最近怎麼樣？”程芽問。
“還那樣，別操心我。”
“……”
“掛了吧。”
“好。”程芽長舒一口氣，呆呆站了一會。
她為數不多的能量和活力好像瞬間被抽走了一般。所以她沒了生活費的事，是不會和爸爸提起的。
即便餓著，即便還要頂著這樣的頭髮遭到嘲笑，都不會說。
因為她需要堅強，需要自己處理所有事情，而最不需要的，是表露情緒，是向他人求助。
程芽抬起頭，迎上趙子夑的目光，隨即向他咧嘴笑了一下。
趙子燮專注的眼神，總像要看透什麼一樣。
程芽感謝從他的目光中，自己看不出任何東西。
看不出嘲諷悲傷可憐冷漠和憤怒，他的眸子是那樣平靜，似乎什麼都能夠容納和理解。
所以衝他笑的時候，程芽居然在那麼一瞬間想哭。
她快步跟了過去，一路沒再說話。
回到足球場，李尹坐在攤位後的小板凳上，身子向前探著，兩隻手在膝前交叉，似乎審視著什麼。
他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動不動看著走來的兩個人。確切地說，是隻盯著程芽。
趙子燮也跟沒看見李尹一樣，直直走過去。只不過，趙子夑向來如此。
程芽想主動打個招呼，看起來李尹也在等她說點什麼。
她忽然想起昨晚與李尹的接觸，微妙的不快，和影片傳播引起的誤會，侷促了起來。
“起來一下。”趙子燮對李尹說，人已經走到他旁邊。
因為太突然，李尹好奇地抬頭，望向立在一旁的趙子燮。
“借個椅子。”
趙子燮對旁邊攤位的同學說完，就隨手拾起一把帶靠背的椅子，擺在李尹眼前，然後把飯盒放在椅子上。
看李尹還坐在小板凳上，面對著兩盒剛帶回來的飯，趙子夑皺了皺眉。
“腿不方便？”趙子夑譏問。
“這是我的攤位，我想坐就坐。”李尹哼了一聲，眼睛看向別處。
趙子燮的眉皺得更深。
下一秒，他已揪住李尹肩頭，輕巧地將李尹從小板凳上提了起來。
李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著了，就當他猛地一甩肩膀，手也伸上去想反抗時，趙子燮已經挪開手，去幹別的了。
惱羞成怒，李尹的臉又變成粉紅色……
“過來吃飯吧。”趙子燮對程芽說。
程芽點頭，經過李尹時，還是想問候一下緩解尷尬。
“身體怎麼樣？”她邊問，邊坐在趙子燮已經扶正的小板凳上。
“謝謝關心，還好。”說完，李尹咳嗽了幾聲。
“能和你單獨說說話嗎？”李尹低頭看矮處坐著的程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