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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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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簡明介紹了一下《碾玉觀音》的前言,接著便講起了故事中後段。

原來這還是個愛情故事。男主叫崔寧,這名耳熟,但李俠記不太清在哪看過了。女主叫秀秀,是個繡娘。秀秀被群王看上,請到府中做繡娘。崔寧是郡王的門客,因獻策有功,被郡王邀請到府上吃酒。席間群王喝多了,表示要將秀秀許配給崔寧。二人本來滿心歡喜期待,結果郡王這廝第二天就反悔了,對許婚一事隻字不提。

直到一日郡王府中發大火,秀秀逃了出來,與崔寧相遇。崔寧一開始怕被問責不敢收留,後來二人決定遠走高飛。在外地平安度過一年後,卻不慎碰見郡王府舊人。兩人花了大量錢財買通此人不要洩露他們行蹤,沒想到這又是個說話不算數的傢伙,一回王府就將他們的事全盤托出。群王聽了大怒,當即派人捉拿這二人。

說書的老先生講到這裡時,驚堂木又是“啪”地一拍:“欲知此二人後續命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全場開始響起不少叫好聲,這就是告一段落了。說書先生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誒,我聽人說,這後面的結局啊,不太妙。”孟經手撐著頭幽幽道。

什麼結局?無非是些棒打鴛鴦、生離死別、破鏡重圓之類的橋段。這類的言情小說,李俠上學那會兒看了起碼有一打,她自己甚至還寫過。

盧松瞥了一眼還在發呆的李俠,對孟經回到:“你少賣關子,有話快講。”

孟經直起身,微微靠近對面的二人,壓低聲道:“這個繡娘最後死了,變成女鬼回來報仇啦~”

李俠內心一聲“我去”,這故事發展,不就成聊齋了嗎?可人家蒲松齡蒲老先生至少得再隔一個朝代才能出生吧。

李俠忍不住發問:“那她變成女鬼後回來找的是郡王還是崔寧啊?”

孟經道:“喲~李小娘子,剛剛我就見你聽得十分入神,現在竟連結局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她先找了崔寧,後來倒是沒找郡王,找的是郡王門下那個告密的人。”

明明始作俑者是郡王,但報復的人裡偏偏卻漏了他。李俠不禁感嘆,果然還是封建社會啊。

盧松在一旁也好奇發問:“怎麼猜到的崔寧?他貌似並沒有對秀秀做什麼呀?”

“崔寧這個人,雖是主角,但前面早有伏筆。其一,郡王許婚一事出爾反爾,他雖不甘卻沒敢作聲,此為懦弱;其二,秀秀主動去投奔他,他卻因怕被問責而猶豫不決,此為薄情;其三,他們私奔後碰見郡王府的人,卻天真地想靠收買對方來平事,此為愚笨。這等懦弱薄情愚笨之人,後面做出何等背信棄義之事也不會讓人驚訝。”

李俠一通分析完後,另外兩個人紛紛撫掌稱讚。盧松知道李俠的來歷,對此笑而不語。而孟經卻刮目相看,他原先只道李俠是盧家一名普通女眷,沒想到這一番談吐下來,竟還是位飽讀詩書之輩。

“李娘子,我先前聽你說想要找一份活計,以你的學識在市井之地做活實在屈才,不如來我家府上做伴讀如何?”

孟經一臉認真地等著答覆,盧松看李俠還在猶豫,便提醒說:“放心,不是給這朽木做伴讀,他家還有一個正值學齡的小妹。”

這絕對能算是一份不錯的offer,活不累,環境好。但李俠並不打算在這個地方長久地待下去,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蟲洞”,才會有機會回到現代。而被圈在一座府裡,只會大大降低她找到“蟲洞”的機率。

“不了,謝謝二位。我其實有其他的打算,在這種繁華熱鬧的地方做活,長長世面也是好的。”

李俠推拒了二人的好意,盧松自然知道李俠的另外打算是什麼,因此也不再多言。

孟經雖有惋惜但也沒強求,只對李俠說:“聰明的人想法都多,勸也沒用。不過你要是改主意了,隨時讓盧兄來找我便可。”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你想在這邊找一份活計,那不難,等會咱們去豐樂樓吃酒,我給老闆打個招呼就行。”

李俠欣然:“啊,那就多謝了!”

盧松在一旁打趣道:“何必謝他?此人十天有半月都流連酒樓瓦舍之地,打招呼不過信手拈來罷了。”

“去去去!別敗壞我名聲,我老爹聽到了又得收拾我了,而且哪有那麼誇張!”

盧松是根正苗紅的寒門學子,而孟經貌似是高門的紈絝子弟,這倆人雖然嘴上打鬧,但能看出關係是真的不錯,這個組合能玩到一起確實出乎李俠的意料。不過李俠對孟經的印象不錯,是個豁達爽快的人,也算得上是他來此地的第二位貴人了。

臨近午時,三人一同前往隔壁的豐樂樓用飯。比起茶樓,這家豐樂樓的規模簡直要大上好幾倍。

剛到大堂,就有小二熱情迎上來:“孟官人,您今兒可算來啦,這邊請!”

待被引入座後,點完菜,孟經拉著小二低聲交代了幾句才放人離開。等三人都酒足飯飽後,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適時出現。

他笑眯眯地問眾人“各位吃得可還好?”

“豐樂樓的菜,那還用說?孫掌櫃,我說的人就是這位小娘子了。”孟經客氣寒暄後看向了一旁的李俠。

孫掌櫃立馬點頭會意,問道:“小娘子,可會基本的端盤引座?”

李俠客氣起身回道:“會,可能不夠熟練,但我學東西快。”

孫掌櫃略帶讚賞地看了李俠一眼,夠實誠。

“不熟也沒事,有人帶著,那明日巳時你便過來吧。”

“好。”

初來此地的第一樁大事就這麼了了,李俠對孟經很是感激。

待與孟經分別後,在回去的路上,李俠便忍不住問盧松,孟經是什麼來歷。

“他啊,是孟珙孟將軍的兒子。他爹對他要求甚為嚴苛,將他送到太學便是想讓他好好考功名入仕。但他…志不在此,課業一塌糊塗,於是時常求助於我。”

盧松此時作為優等生的優越感十分明顯,李俠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李俠又問:“將軍的兒子,那也是將門虎子了,孟將軍為啥不讓他繼承衣缽,卻讓他從文呢?”

“這你可能就有所不知了,本朝歷來重文輕武,加上現在前線戰事吃緊,孟將軍肯定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遠赴沙場。”盧松說著說著聲音卻低了下去。

“可孟經,終究還是太像他的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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