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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見了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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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俠出門在外邊尋了一天。

有了盧芸給的衣服,加上她為自己盤的髮髻,好歹是可以在人群中魚目混珠了。

她來到遇見盧松的那塊地方,就差掘地三尺了,仍是沒有一點蹤跡。

李俠沒辦法,只能在街市上東遊西蕩,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碰碰運氣。

東西沒找到,她本來有點沮喪,但很快被琳琅滿目的集市吸引住了目光。

南宋的集市竟出乎意料的熱鬧。

路兩旁全是商鋪,酒樓、飯店、茶館,應有盡有;還有香鋪、檀木店、修理鋪,一應俱全。一個個掛起的招牌字大如鬥,生怕人看不見。

“品牌意識夠強的。”李俠心裡暗自點了個贊。

抬頭往前看去,發現有個招牌上寫了“腳店”二字。

“臥槽,這麼早就有修腳的店了?”

李俠是真的被震驚到了,可她還沒來得及上前瞅一瞅,就被大街上多如潮水的行人推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條街上,店多人更多。

有抱著一塊布帆的算命先生,挑著根扁擔賣東西的貨擔郎,還有幫人扛包的苦勞力,更多的是跟她一樣無所事事走來走去的行人。

除了兩條腿走的,還有騎馬的,坐轎子的,騎駱駝的,以及趕著驢車拉貨的。

路邊還隨處可見支著面大油紙傘或涼棚賣小吃、茶水的,有的乾脆直接擺起了地攤賣字畫或蔬果一類的東西。

真熱鬧啊!

李俠心裡暗暗感嘆,她一個現代人來到這樣的集市都感覺大開眼界,這可不比現代的商業街差。

逛著逛著,她腦子也逐漸活泛起來。眼下暫時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了,但她也不用光靠寄人籬下活著,就僅僅眼前這條街上,活路就不要太多。

雖然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但是好歹比古人多了六七百年的資訊差,莫愁前路無財路啊!

尋了半日,李俠肚子開始叫了,其實沒那麼餓,都是被路邊小吃攤的香氣給勾的。

“可惜現在囊中羞澀啊……”李俠無意識地摸了摸兜,卻觸到一硬物,拿出來一看,竟是一串銅錢。

李俠想起出門前盧芸還柔聲叮囑她,如果在外面找東西時累了餓了,就去店裡買點吃的或者喝口茶歇歇。當時她以為是客套之詞沒有在意,沒想到盧芸竟如此細心周到,早就提前準備好了。

李俠頗為感動,喉間有些酸澀。思及此,只想趕緊做點什麼回報這份莫大的恩情。

她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兩個羊肉餡包子,用紙包了在路上邊吃邊思索著。

剛一口咬下去:“嚯,料可真足,古人誠不欺我也~”

比手藝,她還真比不過這裡的人。

那有什麼是宋朝沒有現代有,而且自己還能把它造出來的呢?

她盯著路邊茶攤上烹茶煮湯的鍋碗瓢盆,以及旁邊擺著的小桌矮凳,才一拍腦門:要創業得先打工攢出本錢才行啊!

李俠懊惱地盯著手中不多的銅錢,嘆道:“果然即使來到古代也逃不脫打工的命運~”

正尋思著找點什麼活計,路邊飛快掠過一個身影,還給她撞得一趔趄。

她條件反射地正抬頭欲罵,忽然感到手裡一空,瞬間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

“媽的敢搶我錢!”

李俠拔腿就追了過去,雖然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但是長期夜跑練就的速度是不可小覷的。

路上的老百姓們見此都很默契地往邊上讓開了路,李俠沒什麼阻礙地一路狂奔向前。

追逐的目標瘦小且靈活,但可能沒料到李俠能這麼窮追不捨,開始有點慌亂。跑至一段分岔路口,猶疑了下是左轉進小巷還是右轉過橋時,被李俠抓住空子一個加速薅住了衣服。

李俠一邊喘著氣一邊伸開手。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搶劫,錢還我!跟我去警……官府!”

周圍已經圍起了一圈看熱鬧的群眾,都打量著小賊和這勇擒賊人的奇女子。

小賊低著頭沒回話,只是默默地從有些髒汙的兜裡掏出了那串銅錢。

李俠拿回錢本不想生事,打算放過這小賊。沒想到圍觀群眾卻熱情高漲,紛紛對她叫好,並且開始起鬨趕緊抓這賊人見官府。

盛情難卻,李俠只得拉著這個沉默且畏縮的小賊準備送到官府去。

還沒等她開口問官府地址在哪,就有那好事的閒人主動請纓給他們帶路。

李俠幾乎是在一小群人的簇擁中來到了衙門門口。

一個小吏見此情形走過來問是什麼事。

帶路的那個胖胖的中年人趕緊上前說:“這小娘子在集市上抓到了一個賊,搶了她的錢物,快去請廂官大人來。”

小吏用審視的目光瞅了瞅李俠和那個小賊,然後讓他們進了衙門。

李俠被這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旋即想起一件事:壞了,她還沒戶口!

古代的戶籍制度很早就有了,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記不清,但到宋朝這會兒肯定是普及的不能再普及。自己作為一個妥妥的黑戶,如果被官府發現不知會是什麼後果。

等在堂下的李俠開始和那個小賊一樣惴惴不安了。

一個面上帶須的清瘦中年人坐到了堂上。

他把目光投向李俠,說:“你把剛才發生的經過如實道來。”

一旁有個文官已經備好了紙筆準備記錄。

李俠木然地敘述起剛才發生的經過,內心已經開始無比悔恨把事情給鬧到官府裡來。

等講完,文官提醒她還有那個小賊把自己的姓名和住址也說一下。

李俠心下一沉,還沒等她開口,旁邊一直沉默的小賊嘴裡輕聲吐出一個名字,隨後又說:“大人,我是從河北一帶流亡過來的,暫時……還沒有住處。”

李俠驚訝地看著他。

錄事官用請示的目光看了一下堂上,沒想到那位廂官聽了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接下來的人繼續。

原來流民也不一定會被處置,李俠放下心來開始繼續陳述。

等走完流程,衙門裡的人示意李俠可以回去了。

李俠走出衙門的時候看見那個小賊被廂官留下來了,在說著什麼。

她想起剛才小賊說起的身世,心裡有點不忍,擔心小賊被重罰,於是乾脆在衙門口等著。

半晌後,小賊被文官領著出了衙門。

小賊看見李俠還在,條件反射地躲閃。文官只是微微訝然後就笑著問:“你怎麼還在此處?是在等他嗎?”

李俠面露窘色,撓著頭說:“我……我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被罰了,怕他因為我挨板子~”

文官心下了然,說:“亂世不易,像他這樣的流民數不勝數,我們就是想罰也罰不過來。放心,我們廂官宅心仁厚,只是對他教引了一番。如有下次,定不輕饒。”

“那就好,那就好。”

李俠目送文官回了衙門,看向一旁想走不敢走的小賊。問到:“你剛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小賊面露戒備和疑惑,但還是回答了。

“吳蒙。”

李俠聽完有點想笑,吳蒙,吳下阿蒙,叫這名字難怪會做賊。

李俠拿出銅錢,數了一些遞給吳蒙。

“拿著,兩日後,在今天我抓你的地方等我,不會虧待你。”

小賊接著那一小堆銅板,有點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李俠卻沒再理會,轉身往回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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