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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魚網的慢慢收攏，數十尾魚苗翻騰跳躍著帶起了白白的水花。
個別活躍的都已經躍出了水面。
這種喜悅的感覺，就跟剛過去的豐收差不多。
直接把溼冷的寒意都帶走了幾分。
李忠笑著把魚苗裝進木桶裡。
李無憂屁顛屁顛地跟過去粗略數了一下，大概有四五十尾。
幾人樂呵呵地繼續埋頭幹活。
一陣冷風吹來，讓站在岸邊的李無憂也打了個寒顫。
她趕緊催促忠叔他們，不要多耽擱，速戰速決。
經過大半個時辰，捕撈又進行了三次，李無憂便示意眾人上岸。
在早兩天就搭好的簡易棚屋中換上乾爽的衣服，喝上兩碗阿孃在邊上剛熬好的辛辣薑汁水祛寒。
眾人喝下一口又熱又辣的薑湯，方才有點若即若離的三魂七魄頓時歸位。
都舒服地喟嘆出聲。
如今是冷冬的季節，還要下水，一不小心就會生病。
預備的功夫還是得儘量做全了。
這一次的捕撈數量還遠遠不夠，但這事急不來。
只能分次慢慢進行，這樣的天氣，不能讓人長期泡在冷水裡幹活。
等下水的眾人恢復了些許暖和氣，便收拾東西回去了，簡易棚屋自然比不得屋中暖和。
回到院子後，李忠把捕撈到的魚苗，悉數投進準備好的魚池中。
看著一下子就遊不見了的魚苗，李無憂滿懷憧憬。
由於需要冬天下水捕撈，並且大機率往後每年都需要進行，李無憂便又想了個法子。
她讓祖父買了油布，往上面均勻塗抹一層蠟。
後讓大母和阿孃把布做成揹帶長褲與鞋子連成一體的樣式。
再用買來的削制好的豬皮在裡面縫上一層。
古早版防水的褲子就完成了。
塗了蠟的油布本身就能防水浸溼，有一定的防水能力。
加上裡面的一層薄薄的豬皮，就能把水完全隔絕。
把豬皮縫在裡面是考慮到豬皮相對薄，在外面容易被水下環境的異物（樹枝，石頭等）劃破。
這樣就能延長他們在冬季捕撈魚苗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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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二月上旬的時候，李無憂讓家裡眾人把草魚用網撈了五百斤左右。
殺好後，從魚的背後起片，把魚分成三大片，全都晾曬起來。
魚鱗洗淨後，同樣晾曬乾。
內臟則拿去做堆肥用。
乾燥的北風加上猛烈的日頭，不過七八天的功夫，魚乾就已經曬制好了。
眾人分工合作，把魚乾剁成小塊，放到大石磨中磨成魚粉。
配合著稻糠粉和炒黃豆末。
一款適合黃腳立食用的高蛋白飼料就完成了。
每天投餵的時候需要控制食量。
如果魚池中飼料過剩，容易導致水體過肥而造成汙染。
從而導致魚池中的魚發病甚至是死亡。
李有為也在十一月份捕撈魚苗的時候，知道了孫女養這麼肥這麼壯的草魚是用來餵養黃腳立的。
當下魚價便宜，本也是可以直接買魚來製作魚粉飼料的。
但這種價格相對便宜的常見魚類，它也是有季節性的，捕撈的收穫大小也看運氣。
而自制的魚粉飼料不能長時間儲存，受潮後很容易就會壞。
所以不能一次製作太大的量，需間隔一段時間就要撈魚製作新的飼料。
另外一點就是，養這一池魚的價格要比買魚便宜。
尤其是這些草食性魚類只有剛開始很短的時間是以蛋黃為食，
長一段時間後，就開始以青草料為主要飼料，稻糠粉和黃豆末是配合著食用的。
這筆賬李有為在草魚長到四斤左右的時候就算過了。
自己養殖不但隨取隨有，價格還便宜。
能自家吃，還可以像去年一樣作為年禮的一種送給方老爺子。
好處多多，自然優先選擇。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李家人看著這麼肥美的魚肉居然只是用來餵魚的時候，內心還是忍不住地痛了一下。
再想想，也不全對，還有一部分用來堆肥肥地了。
似乎想到用途是回到糧食身上的時候，內心好像會舒坦些。
這些魚除了製作魚粉飼料外。
還需要挑選一些健壯的成魚，放到小魚池中留作培育草魚苗之用。
草魚大概會在三齡到四齡的時候成熟產卵。
一條雌魚產卵數量可高達一百三十萬顆。
但自然繁殖的孵化成活數量，大概只有十之一左右。
等到草魚要產卵的時間，用草束製作成魚巢，模擬野外的水草生長情況。
可有助於雌魚產卵。
這樣就不需要每年到淺灘河澤中挖淤泥來取魚卵。
既省時又省力。
但洄游性的黃腳立就只能每年到江中捕撈魚苗。
捕黃腳立魚苗的工作每月進行兩次，一直持續到景祥三十五年的一月中旬。
有了防水褲的加持，她們每次撈魚苗的時間也可以適當延長些。
李無憂每次都記著魚苗的數量。
最終，她們一共收穫了三千多尾的魚苗。
事實上，在非朔望潮的時間也是可以捕撈的，不過能捕獲的數量明顯比朔望潮時要少很多。
花費的時間還長。
在最後一次撈魚苗的時候，也就是翻過年後的第一個月。
李無憂讓大母給她也做了一條揹帶防水褲。
穿上後，因布料偏硬，走起路來就會發出唰唰唰的摩擦聲。
而且因為材質厚重，走起路來有點笨重。
特別是下水後，踩在有點軟的泥沙中。
進入江中，江水會擠壓著布料貼近腿部。
觸感是涼颼颼的，但相較於與冰冷的江水直接接觸。
已經可以說得上是相當暖和了。
特別是避免了衣物沾水後貼在面板上，再經由冷風一吹，那種原地結冰的感覺。
李無憂換好裝備，十分愉快的加入了捕撈大隊。
拉網對目前的她來說，還稍稍有點勉強。
但趕魚苗，這種輕省又好玩的活計就很適合她。
拿著小竹竿走漁網的外前方，邊敲打著水面，邊看著小魚苗往網中躲逃。
也許是看魚苗看得投入。
結果，腳下一個不注意絆住塊水底的石頭，不管不顧便地往水裡栽。
跟她走在同一邊趕魚苗的李洮，眼疾手快把人撈起來的時候。
李無憂全身都已經在嘩啦啦地往下淌水了。
防水褲還穩穩地把江水兜在褲子裡面，一滴也不願意讓它往外流走。
這防水效果，著實值得好好誇讚一番。
儘管凍僵了的她很快就被送到岸邊的簡易棚屋中換衣服了。
又喝了一碗熱辣辣的薑汁熱湯。
依然沒能阻止風寒的來襲。
平日裡健壯如小牛的李無憂難得地病倒了，躺了兩天床板。
祖父和其他人倒是關懷備至的。
可阿孃卻捉著她在耳邊唸了一遍又一遍的‘經’。
說女子還是得穩重些，平日裡應該細緻小心些......巴拉巴拉一通輸出。
逃無可逃的李無憂恨不能下一息就能好起來。
最後的最後。
也許阿孃的‘經’起了作用，又也許是李無憂往日裡身體康健的原因。
第三天她就基本已經好了。
得了阿孃一句‘年輕就是好’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