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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時候，比較順暢。
十二月六日從雷州半島起航，趕在年關前抵達李家村。
村人離遠就看到了歸航的‘白鱔號’，便把訊息告知了陳氏婆媳。
等急了的倆人，拉上李山海和李千帆就跑去岸邊候著。
直至看清站在船頭的熟悉身影，婆媳二人開心得差點沒相擁而泣。
快有兩個月沒見他們的李無憂情緒也十分高漲。
站在船頭使勁朝岸邊的人揮舞著雙手。
今天已經是年廿七，村裡的年味已經很濃。
並不是說村子的外貌上有多大的變化，而是村人的情緒和氛圍。
各家都忙著備年貨，給屋子搞大清掃。
像是都在期盼著除舊迎新，來年更加美好一般。
方才船還沒有靠岸時，她就聞到了‘煎堆’和‘酥角’被油充分炸透後的票香味。
這股香味勾動著她心底最深處的對家的眷戀。
這是當地過年的必備吃食。
家家戶戶都會做些，因為這是過年送禮的主禮。
幾人上岸後，大家發現他們都不同程度的瘦了，還黑了不少。
李千帆走到自己妹妹身邊，發現她似乎還拔高了些。
往常肉嘟嘟的臉快要看不出來了，上手捏了一下：還是以前手感好。
被捏臉的李無憂沒有像過去一般拍開阿兄的手。
任由他捏著，還給了對方一個親切的笑容，賣乖道，“阿兄，我可想你了。”
李有為在邊上不知可否，莫不是方才見到人才開始想的。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小陳氏。
幾人回屋後，第一件事還是泡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飽餐一頓。
狠狠歇過一番，李甘還要送師傅和師兄回府城，他們也要趕回方家過年。
李家人熱情地給方老爺子爺孫倆裝了滿滿兩大包的年貨，塞到了船上。
李甘叫了兩個幫手便出發，兩天時間來回，可以趕在除夕夜之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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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來，已是年廿八，當地有句諺語‘年廿八，洗邋遢。’
床鋪被套什麼的都要好好洗曬一番。
這一天可以看到一個很壯觀的情景，家家戶戶的院子都不約而同的晾曬著被子。
雖然有這樣的諺語，但也並非是一定要在這天清洗。
多數人會選在這天，當然也會根據實際情況視天氣而定。
李無憂象徵性地打了一會下手，便想溜過去找寧無疾。
恰巧，寧寒松領著孫女出現在李家院門。
昨天他們接到了京城來信，他們的年怕是要在路上過了。
連夜收拾好東西，今天就要出發，如今是過來和李家人告別的。
來接他們的人和昨天的信是一起到的。
兩家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寧寒松還希望李有為可以代為照顧些他家客院中的那位老先生。
李有為爽快答應，就是對方不囑咐，估計他家的丫頭也是會照顧著的。
兩個小的也簡單說了幾句各自珍重的話。
本來李無憂還想跟她好好說說，她這趟行程的趣事。
看來只能再找機會了。
目送慢慢離開的馬車，李無憂朝馬車裡的人喊道，“有機會再來找我玩。”
後者聽後，笑著轉過頭來，“好。”
拋開這段小插曲，轉眼就到了年三十。
看著各家門前新貼的春聯，也能感覺到年越來越近了。
李甘在晌午左右就回到了，小荒島上的眾人也已回來。
島上晚種的那一批豆子，也都在李忠的安排下，採收後曬乾儲存起來了。
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兒子李實，‘硬漢’李忠也忍住不住要淚眼汪汪。
惹得劉嬸一陣好笑。
水果四兄弟也有快兩個月沒見了。
李洮見了自家四弟，不管不顧，衝上去就給他一個熊抱。
這兩天，李家的笑聲、打鬧聲，就沒有斷過。
不單單是李家，家家戶戶都有些歡聲笑語傳出。
但有一戶例外，住在寧家客院，那個深居簡出的老頭子。
李無憂其實提前給他寫了邀請帖，邀請他過來和他們一起過年。
意料之中，老頭沒來。
李無憂便特意囑咐春嬸，給他也備了些酒菜親自送過去。
這種怪老頭只能順著他的脾氣慢慢來，總能等到他過來的一天。
趁著還未入夜，團年飯馬上就要開始。
二十來人分成兩桌剛剛好。
今晚的菜式十分豐盛。
桌面都快要擺不下了。
在當地有一句俗語：無雞不成宴。
一道柴火烤雞滿足大家的需求。
‘年年有魚’的好意頭不能辜負了。
一道香煎草魚頭豆腐湯，用奶白濃稠的湯水讓眾人暖心暖胃。
再來一道清蒸鯔魚，讓明年雙倍有餘。
重頭菜豬肉定然是少不了的。
春嬸問了大家意見，一致決定要吃香噴噴的紅燒肉。
自家養的鶉，不吃白不吃。
也做了一道。
自然少不了鶉蛋。
李有為今天一大早，還特意讓李添趕車去了一趟縣城，買了幾斤羊肉。
春嬸應要求，也做了一大煲軟滑的燉羊肉。
還有一道白灼蝦。
肉吃太多也不好，便炒了兩個蔬菜，中和中和。
一共九菜一湯，合起來就是十全十美了。
滿滿一桌的菜，吃得個個肚子滾圓。
結果都要到院子閒走幾步，消消食。
今晚是除夕夜，男女老少齊坐一堂守歲。
可是習慣了早睡早起的眾人，剛開始還好，漸漸便有點撐不住了，聊天也快維持不下去。
李無憂結合以往的經驗，早有預備。
十一月份臨出發前，她連夜畫了圖紙，留了個任務給她爹。
讓他用木頭做了三副麻將。
聽說李千帆也給搭手幫忙了，理所當然地引來小陳氏在父子二人面前‘數落’自家女兒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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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拿出來簡單教學後，湊了三桌。
其餘人，有的更願意看，有的選擇打葉子牌。
小陳氏剛開始沒加入，看了幾局後把李山海趕走了，自己替上。
理由是，他是讀書人，玩物喪志。
卻獨獨忽略了坐在自己旁邊那桌，正在摸牌的李千帆。
李無憂見阿孃在自己的下家位坐下，上來就準備開始新的一輪。
她難免擔憂對方輸錢後耍賴，以大欺小，不給自己銀錢。
便要求她把她的那份銅板先亮出來再說。
還不停給坐在對家的大母使眼色。
耳聰目明的陳氏也不多說，直接把自己的銅板亮了出來。
小陳氏見狀只好照做。
只剩坐在李無憂上家的李甘不敢吭聲，也擺出了自己的銅板。
就這樣，新的一圈開始了。
李無憂從夢中得知，打麻將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
新手，尤其是還不太懂的新手，往往都會有驚人的運氣。
剛打出去一張自摸牌，下一張還能摸回來。
讓她想哭的是，她娘就是這樣。
她還認真檢查了她娘會不會是詐糊了，檢查了三次，並沒有。
她娘上一張沒看明白，打了張自摸牌。
下一張同樣的牌，又讓她給摸到了，還是絕張。
看著她娘向她伸手要銅板的神氣表情，李無憂覺得有點憋屈，還有點想耍無賴。
可是，實力敗給運氣，她能說些什麼。
唯有乖乖給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