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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開始往礁石和礁石縫上尋寶。
露在海灘上的礁石並不是很大，最高的不過李無憂的身高。
走近了就會發現上面密密麻麻長滿了大小不一的青口堆。
他們一叢一叢地從石頭上冒出來。
大多數時候，每一叢的個頭都是差不多的大小。
偶爾會有一叢小個頭中間，冒著幾個個頭大的。
青口是一種貝類，整體呈黑褐色中又透著點熒光似的青綠色。
個頭大的有手掌那麼大，這種大小的不多見。
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也就只有李甘找到了幾個。
因為它長在石頭上，採的時候，小心用手捏住，往一個方向旋轉，它就下來了。
它的殼邊沿很鋒利，要注意防止被割傷。
如果是往外拔，費勁不說，估計兩刻鐘都未必能拔下來一個。
李無憂讓他們儘量挑著個頭大的來擰，採些嚐嚐鮮就可以了。
一來，採下來後存活時間不長。
一直用海水養著，養個三四天已經是極限了，其實花甲也差不多。
二來，李無憂根據所掌握的資訊，青口的肉質口感稍稍有點柴，不似花甲來的爽口嫩滑。
石頭上除了青口，石縫處還有一種書上說味道鮮美的螺。
趕海三人組認真尋找，果然在縫隙處發現了成人拇指頭大小的螺——辣螺。
它的外殼凹凸不平，本身顏色就跟礁石所差不離。
身上也長滿了與礁石上一樣的苔蘚，又藏在石縫中，不認真找，還真不容易發現。
但只要發現一次，那你就不會再錯過它。
三四月份才是辣螺的旺發時節。
如今這個時候也有，不過數量相對要少。
一個石縫大概就只能找到三幾個。
三人在沙灘上‘鏖戰’了接近一個半時辰，收穫滿滿。
船上悠閒了一個上午的兩人，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便朝遠處的三人喊，“潮水要漲上來了，快回來。”
喊了幾聲後，聲音傳了過去。
正有回程打算的三人，也扯開嗓子，哦了一聲，“來了。”
往回走的他們根本壓制不住臉上的笑意。
一路說說笑笑地回來了。
時間快接近晌午，海水也開始慢慢漲了起來。
今天的收穫，除了花甲和文蛤，其他都可以先吃。
這兩種都需要養幾個時辰讓它吐吐沙，這樣吃口感才更佳。
午食除了日常的沸水泡麵外，她們準備來個海鮮大餐。
船上條件有限，簡單清洗後，只能全都直接水煮來吃。
數量有點多，一天也吃不完。
每種挑了一些，剩餘的全部用海水養在水密艙中。
這樣，接下來的三幾天，她們都有新鮮的海鮮可吃了。
因是海貨，本身都帶點鹹味，直接水煮，鹽都不用放。
又因食材新鮮，那味道真的可以鮮掉舌頭。
青口肉質確實稍顯柴感，不過整體還是不錯的。
青蟹直接水煮，與她們在橄欖島上捉的青蟹口味又有不同。
幾人都從帶點海水鹹味的蟹肉中，嚐出了鮮甜來，最簡單，最還原的口感簡直無與倫比。
上一口還沒吞下去，就似乎就在引誘著人趕緊咬下一口。
幾人又嚐了一下辣螺，這味道讓她們都震驚了。
用清水煮的辣螺不僅肉質細膩，且原汁原味。
好吃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它自帶一絲辣味和苦味。
辣出本色，苦中帶甘。
這種新奇的口味搭配，衝擊著味蕾，讓人耳目一新。
這樣的海鮮還是第一次嚐到。
李無憂初次知道它，是從祖父的書上看到的，後來也在夢中出現過。
過去，一個叫羅大經寫的《鶴林玉露》中記載了一則佚事，裡面就有提到這種螺。
故事大概是說，在一次宴會中，皇帝問眾大臣各自家鄉都有何種特產。
前頭問的兩位大臣家鄉都是靠山的，說的都是些難得的山珍。
突然，皇帝轉過頭問自己身邊的侍從，他是江浙一帶的。
他的回答是：“螺頭新婦臂，龜腳老婆牙。”
他說的這四種都是海鮮，其中螺頭尤指辣螺。
江浙一帶的海產定然不比嶺南少，但辣螺可以躋身四大特產之一。
想來自有其獨特之。
沒想到，竟是如此讓人難忘，且獨一無二的鮮美口感讓它榜上有名。
李無憂從夢中得知，不僅在江浙一帶，在嶺南靠西的沿海，也會有這種螺。
這場暴風雨竟讓她們遇到了這般的意外收穫。
不對，這不是暴風雨的功勞，應該是海龜的功勞。
額，也不對，好吧，兩者都有。
五人飽餐一頓後，歇息了一盞茶時間，讓鼓鼓的肚子稍微收斂點，就起航出發。
午飯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每日負責給幾人做午食的李無憂，感覺陶罐中的肉乾和海鮮乾貨似乎少了些。
她微眯著雙眼，盯著兩個老頭，“方爺爺、阿翁，你們兩個偷吃了嗎？”
本來他們都打算直說，佐茶的時候，當零嘴吃了‘兩塊’。
結果一聽到李無憂說是‘偷吃’，倆人直接否認，“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方老爺子還特意瞧了一眼李有為手中的陶罐子，“我看著就差不多，看不出差別來。”
而李有為下意識地抖了抖陶罐中的存貨，企圖讓它看起來多點。
隨後將罐子遞給李甘，讓他和方沛信也看看。
後者接過罐子，確實感覺差不多。
事實上，他倆平時都只管吃，壓根不會關注罐子裡還有多少。
李無憂本也不是真要計較，看著祖父和方爺爺極力隱藏的心虛，此事便也揭過了。
另外，從這場風雨過後，在接下來的行程裡，李無憂就再也沒有碰到過那隻海龜了。
隨著‘白鱔號’的離開，那個讓李無憂魂牽夢繞的白沙沙灘離她越來越遠。
在船進入河道後，被灌木遮擋就再也看不見了。
李有為見了看著沙灘頗感惋惜的孫女，摸摸她的頭，“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便是。”
李無憂收斂情緒，抬起頭，笑著說，“好。”
雖然不知道下次何時再來，不過她可以帶著期待的心情，憧憬著......下次。
回到海上，漁船繼續按著原來的路線行駛。
一個多時辰後，五人一船順利到達高州府的府城碼頭。
算了算日子，今天是景祥三十三年的十一月二十三日。
比原定的計劃慢了三幾天，但仍在接受範圍內，他們的計劃是趕得上回去過年就好。
昨日歇足了一夜，今天又休整了一上午。
幾人商量後決定，買完了補給物品就啟程。
不打算在高州府多做停留。
五人分成兩組，一組負責備些飲用水，另一組負責再備些乾糧就出發。
距離上次自制烤面才過去十來天，還剩餘有十多天的量，撐到下一次補給是夠用的了。
花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再次揚帆從高州府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