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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霧。”
沈黎霧循聲回頭望去——
只見周燼隨意的倚靠在門邊，身上帶著些雲淡風輕的慵懶，低低說了聲：“頭疼。”
沈黎霧停頓片刻，端起了面前的水杯，“給你衝了杯蜂蜜水。”
桌上手機的訊息提示音還在繼續響著，沈黎霧沒當著周燼的麵點開，反而按滅了螢幕。
周燼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小動作，沒說什麼，只是朝著她身邊走去。
沈黎霧就站在餐廳的吧檯處，桌面上還放著瓶晶瑩剔透的蜂蜜，周燼俯身靠近，單手拎著杯口處，溫熱的呼吸擦過她的面頰，“謝了。”
在周燼轉身離開的那刻，沈黎霧開口喊住了他，“你剛剛——”
周燼回頭看去，神色自然，“嗯？”
沈黎霧沒直接點明語音的事情，只輕聲說了句，“你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剛剛的語音開了擴音，他應該聽到了，但是什麼也沒問。
一種可能是禮貌。
一種可能是掩飾。
周燼在外面看不出任何異樣，如今回到家裡後倒是浮現了點兒很淺的醉意，他眼尾微微上揚，語調低啞，“問什麼都可以嗎？”
沈黎霧思考了下，朝他點點頭。
周燼再開口時，聲音卻是透著認真，“為什麼叫沈黎霧這個名字？”
沈黎霧本以為他會問電話或者快遞相關的問題，聽到後有些訝然，“這麼簡單的問題嗎？”
周燼輕斂下眉眼，嗓音很低，“不簡單。”
只要是和沈黎霧有關的一切事情，從來都不是簡單二字可以代表的。
沈黎霧開口跟周燼講了自己名字的來源，對她來說是有著很特殊的意義。
“我以前是沒有名字的，聽福利院的阿姨說，我去到福利院的時候才幾個月，身體狀況很差，院長她們都以為我活不下來了。”
“後來福利院的孩子越來越多，為了方便照顧，所以都取了小名，因為我哭聲最微弱，所以就叫我‘喃喃’，呢喃的喃。”
“從我記事起，我就叫喃喃，後來去上學，登記時沒有大名，就隨便在百家姓中抓了個沈，大名叫沈喃喃。”
“再後來，遇見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童盈，她的父親母親待我很好，知道我是孤兒時，不希望我因此自卑，就重新幫我認真的取了個名字。”
“童叔叔說，改了名字後，就代表徹底跟過去的沈喃喃告別，不管活的多艱難，都已是過去，讓我學著放下，學著朝前看。”
“大霧散盡，黎明將至，沈黎霧的未來一定溫暖有光。”
“這就是現在名字的由來。”
時隔多年，如今再提起這些事，沈黎霧的情緒很是坦然平靜，因為已經過去了。
但當週燼聽出沈黎霧這個名字的真相後，卻只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刺痛著一樣。
之前還曾有人跟他打過賭。
說雖然她在孤兒院長大，但名字叫黎霧，跟禮物的讀音很像，她一定是被當做很珍貴的禮物愛著長大的。
這麼想著，好像就不那麼難過了，因為沈黎霧有人愛。
但沈喃喃才是真相，殘忍的真相。
沈黎霧這個名字是在她歷經無數坎坷以後才遇見的光。
當初在百倍的痛苦中拼了命的去尋找著她被人愛著的證據，如今就連這些慰藉都是假的。
太痛了。
痛到有些麻木。
周燼什麼也沒說，只是沉沉說了聲，“很好聽。”
而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客廳，關上臥室門，掩蓋住了所有黑暗中的情緒。
沈黎霧則是覺得他有些奇怪，不過如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快遞電話上面，也就沒怎麼在意周燼。
沈黎霧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了小半杯後，喉嚨處的乾澀感才緩解一二。
她關掉了客廳的燈，拿著手機回了臥室。
童盈把幾個快遞盒子都拍照發給了沈黎霧，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問沈黎霧要不要幫她拆開看看。
沈黎霧沒讓童盈拆。
“盈盈，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危險物品，以防萬一還是不要開啟了，等你過來的時候再拆開看。”
“好噠霧霧寶貝，我已經訂票啦，想你想你想你~”
沈黎霧眸中也染著些淺淺的笑意，按下了語音鍵，“你記得把機票資訊發給我，有時間的話我去接你。”
童盈很快就把資訊發了過來，時間很晚了，兩個女孩也沒聊太久。
沈黎霧則是沒什麼睏意，看著那幾張快遞圖片失神了很久，是很久之前寄到學校的快遞了。
算起來，簽收快遞那天，好像就是她們拍攝畢業照的那天。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許拆開快遞就能明白一二了。
沈黎霧抬起頭看向窗邊，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小聲的碎碎念著。
“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往好處走。”
“希望我所堅持的執念會有個很好很好的結果。”
“沒有好的結果也沒關係，我只想要知道一個真相。”
……
天色已經有些泛白，曙光快要升起。
周燼站在主臥的陽臺處，骨節分明的手中輕捻著根香菸，點點火光同遠處橙紅色的雲層相互映照著，宛如迷霧中微弱但溫暖的明燈。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昇起了，他在陽臺待了一夜。
周燼像是在跟人履行什麼承諾一樣，在太陽浮出雲層的時候開口說了句：“以前沒有人愛她，以後我會護著。”
“給她雙倍的愛。”
話落，清晨的風緩緩吹過，像是在回應。
周燼捻滅了菸蒂，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浴室洗漱，打算出門去給小姑娘買早餐。
今天刑偵隊不少人都休息，但沈黎霧和陶教授他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周燼買來早餐後，她房間的鬧鐘也響了起來，等了快半個小時，人還是沒有出來。
擔心出什麼事，所以周燼敲了敲門，低低喊了聲，“霧霧？”
沈黎霧早在鬧鐘響之前就醒了，起來後去浴室洗漱。
但不知怎麼的，浴室忽然停了水。
她的頭上還有很多白色的泡沫，如今站在浴室內有些呆住。
直到門外傳出了敲門聲。
是周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