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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一人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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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如果我知道,這個點起床,將會和夫人、趙師師、錦瑟一桌吃飯,我一定會再睡一會兒。現在一張飯桌上,坐著我們四個,還有我睡眼朦朧的八姐。

我感到飯桌上嚴重的陰陽失調,低頭認真喝粥,決定不說話。

錦瑟到我家來後也一直蒙著面紗,像晚櫻一樣,不過晚櫻是因為臉上有傷,難道錦瑟臉上也有傷?而且錦瑟一直不怎麼說話,也不出來走走,就一直待在房間裡。

吃了一會兒,夫人想必是忍不住了,便問:“錦姑娘,為什麼你吃飯也戴著面紗?”

“因為我長得不好看。”錦瑟說話的聲音極好聽,有如黃鶯出谷,她的眼睛也極好看,會漏出水來一樣,她此言一出,我們都忍不住去看她。

夫人笑道:“怎麼會呢,我聽說你爹是羽州有名的美男子啊,肯定是錦姑娘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夫人過譽了,我確實不好看。”錦瑟淡淡道,“只怕有礙觀瞻,是以我一直戴著面紗。”

“錦姑娘的眼睛極好看。”我道。夫人立刻表示贊同:“對,像晚櫻一樣,大大圓圓的,好漂亮。”

八姐吟道:“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

我立刻道:“不如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錦瑟也道:“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蕩秋水橫秋波,如何?”

八姐笑道:“是極好的。”八姐一笑,我就知道,錦瑟已經得到八姐認可了。

我八姐從小就極愛詩詞歌賦,因書讀得多了,內心極清高,不通文辭的人向來入不了她的眼,是以至今不願出嫁。八姐雖看起來規規矩矩,其實她很喜歡風流倜儻的詩人,常說雖不愛元稹風流的性格,卻愛他的風流詩。

沒想到錦瑟隨口一吟,就是元稹,我見八姐就興致勃勃地和錦瑟對起詩來,心說這倒也好,總算有個能陪八姐聊天的人了。

夫人在一旁笑道:“小時候上學堂,我是最不愛記詩的,翻來覆去,說姑娘眼睛漂亮的,也就只記得一句明眸善睞了。”

“這也是極好的。”八姐笑道,“冬葵,我早說你天分極高,就是不愛學。”

“如今錦瑟來了可好了,八姐不用再讓我讀詩了。”夫人眨眨眼,八姐也笑了。

錦瑟微微頷首:“小時候爹教過我,只是略通一些,不能和八姑娘相比。”

“你這話可是謙虛了,錦衣當年也是甄英考試的前幾名,文采斐然,又通音律,只可惜英年早逝……”八姐惋惜道,“不說了,吃飯吧。”

我見我們聊得火熱,趙師師一言不發在吃飯,想起夫人說她幼年父母雙亡,也覺得她可憐起來,若不是家道中落,她也許就會像錦瑟一樣,識文斷字,讀讀詩詞,做個閨閣小姐。

父母雙亡…我總覺得這樣身世的姑娘非常熟悉,總覺得什麼事在我腦子裡,只是我忘記了。

她們說著說著,又說起我來,八姐便道:“彧藍小時候也很喜歡詩詞的,手背在後面,搖頭晃腦的,非常可愛,只可惜他讀的都是婉約花間詞,練成他如此心腸,在路上看見一個小姑娘在哭,都要忍不住去安慰的。”

說著大家便笑起來,我卻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事來:“我有年生辰,遇見了一個姑娘,在一個破宅子裡,那姑娘說自己父母都去世了…”

“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鬟跟著。”趙師師接著道,“然後你摘了一枝櫻花給她,和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還讓身邊的小廝去買了一盒紫龍糕,還塞給她一個金錠。”

我記憶模糊,好像就是趙師師說的這樣,猛地站起來:“對!就是這樣!難道、難道,難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趙師師笑笑:“過去好久了,我也快忘了,只記得你當初還說,我叫周彧藍,就住在內城裡,你以後若是有事,可以來找我。”

夫人瞥了我一眼:“喔喲,周彧藍,不得了啦,這麼有套路的?”

“我我真沒想到是你。”我嘆道,“我其實也快忘了,剛剛聽了八姐的話,突然想起來的。”

“我還是要謝謝你,相爺,如果當年不是你安慰我,我可能,就跟著我爹孃去了吧。”趙師師說得雲淡風輕,“後來我真的去內城找過,他們和我說,周彧藍是丞相的公子,我就想,你身份那麼尊貴,估計是不會記得當年和我說的話了吧,就沒去找你。”

“好一齣戲啊。”八姐悠悠道,“彧藍,你可真是菩薩心腸。”

“相爺是個很溫柔的人。”錦瑟也道。

我苦笑道:“你們就別打趣我了。”我總覺得她們在挖苦我,尤其是夫人,撐著臉衝我笑,更讓我不寒而慄。

“好了,快吃吧,粥都要涼啦。”最後夫人說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在錦瑟和趙師師住了幾天後,杜暮禎就來和我告別,說他要離開戊城了。

杜暮禎是一個人來的,神情疲倦,道:“我該出去休息休息了。”

“也不知道你出去是休息呢還是幹什麼。”我深知杜暮禎其人,他地位重要,腦子又聰明,輕易國師是不會換他下來的,再者鳳歌沒有得到玉碟,總歸是韓苻和巳國那邊要有動作的。

杜暮禎微笑道:“鳳歌沒有拿到玉碟,韓苻坐不住了,巳王叫鳳歌回去呢,估計要去巳國對付我了。”

“那你可千萬小心了。”我道,“老實說,你去哪兒我都放心,就是巳國、寅國、未國這三個地方我不放心,再說巳國靠海,天氣炎熱,你又畏暑,這馬上又是夏天了,你去巳國不得身上難受?”

“我去的是辰國和巳國邊境的霸下城,放心吧,離羽州近。”杜暮禎笑道,“看來我們料得確實不錯,御文王打算借道巳國,繞過羽州從林鐘河直接插進戊城了。”

“他想得倒是容易,至今他還沒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下場也會像未靈王一樣。”我挑挑眉。

“有了玉碟,他才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杜暮禎含笑道,“反正我也要走了,就把韓苻打算如何用玉碟造反告訴你吧。你是不是奇怪,國師為什麼要把錦瑟放在你這兒?”

杜暮禎一語中的,我忙不迭地點頭。

“咱們先說說錦瑟父親的師父,天下無雙的樂師石青吧。石青是先王年間最負盛名的樂師,你知道石青原是賤籍出身,武王因寵幸石青,就乾脆廢了賤籍這回事兒吧?”杜暮禎問。

“知道知道,這可是件大事,當初廢賤籍的旨意還是我爺爺擬的呢。”我點頭。

“石青本是羽州一戶賤籍出身,自小通音律,只是他家是給當時的羽州刺史上官家做苦力的,因為有許多賤籍苦力偷竊的事,所以他們終日都帶著鐐銬。上官家有位小姐,心地善良,也通音律,有次撫琴時石青聽到了,便指出了她彈不對的地方,上官小姐十分驚訝,並沒有因此怪罪石青,反而是求她爹給他去了鐐銬,讓他和自己一起學琴。

“石青天分極高,善作曲,他寫的《石郎顧》至今還是辰國最受歡迎的曲子,當時啊上官小姐十八生辰的時候,石青做了一曲《蓮花落》,不是丐幫的蓮花落,送給上官小姐,並在宴會上彈奏,驚豔四座。石青由此出名,名聲一直傳到了宮裡,武王雖然好戰,卻也喜歡音律,就叫人把石青招到宮裡去了。

“石青打那次進宮後,就在宮裡待了十幾年。石青心裡記掛上官小姐,因為他和你爺爺是忘年交,你爺爺就幫他打聽那上官小姐的事,得到的回答是上官小姐已經嫁了人家,石青心裡難過,那段日子作出許多曲子都是淒涼幽怨的。

“造化弄人,石青在一起為武王撫琴時看到了上官家的小姐,她卻已經是武王的淑儀了。”杜暮禎講到這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杜暮禎突然停下來不說話,吊足了我的胃口:“然後呢,然後呢?”

“後來這位上官家的小姐一路從淑儀做到了貴妃,最後生了一位公主,做了王后…”

“等等,你等等。”我懵了,“你的意思是,這位上官家的小姐,就是、就是陛下的母親,當今上官太后?”

“所以我可不敢說她的名字啊,這是要殺頭的。”杜暮禎眨眨眼。

“上官太后還有這麼一段往事?”我驚訝不已。

“是了,石青後來也經常給上官太后撫琴,只是武王並不知道他們兩個先前認識,不知道《蓮花落》裡的上官小姐就是上官太后,本來這事知道的也只有上官太后跟著嫁到宮裡的丫鬟,只是那丫鬟有一次不小心說漏了嘴,就有別的宮娥知道這事兒了,具體是誰,也已經過去太久,沒法追究了。是以韓苻一要玉碟,國師就猜想,韓苻也知道這樁舊聞,想拿陛下的身世來做文章了。”

我想了想,不寒而慄:“你的意思是,韓苻想篡改玉碟,造出陛下不是武王親生,而是上官太后和石青偷情所生的偽證?”

杜暮禎點點頭:“和你說話就是輕鬆許多,一點就透。”

“這、這,韓苻居心也太險惡了!”我道,一旦他造出這份偽證,陛下就不再是正統的皇室血脈,御文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討伐平王,韓苻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當上辰王了。

“所以,玉碟你一定要保管好,我這次去巳國,想點辦法讓巳王和韓苻的利益關係破滅,說不定就能阻止御文王南下。”杜暮禎笑道,“不過我需要你的信物,我在巳國可能會需要陸英的幫助,上次我嘲諷了他,若是沒你這個小舅子的信物,他可不會幫我的。”

我想起六姐在走之前,做的那件有七七四十九顆釦子的內衫,就讓在門外候著的秋茗去取來:“六姐一看到這個,就知道是我了,六姐開口,陸英自然也會幫你的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杜暮禎笑道,“後來石青鬱鬱而終,錦衣也是被韓苻害死的,錦瑟是錦家唯一的孩子,也是石青唯一的傳人,是以與旁人不同,加上錦瑟的本事,不僅僅在於音律,她留在你府裡,是國師為的多一個保障,就怕韓苻對你動手。”

我正想說何允晟就在隔壁,杜暮禎就道:“你也別去指望何允晟,真針鋒相對起來,一邊是你,一邊是他親舅舅,你說他幫誰呢?”

我仔細一想杜暮禎說得竟也在理,就不再搭話。

我彼時不知道,我這兒和杜暮禎在說著,隔了一條街,侯府裡何允晟也在和韓苻喝茶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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