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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夜半飲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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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更天的時候,戊城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風從小窗子裡漏進來,李微草不由得抖了一抖。杜暮禎仍然捧著茶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待在屋子裡。

過了許久,杜暮禎突然道:“我從來沒問過,建德公主死之前,有說過什麼麼?”

李微草低下頭,聲音壓得很低:“我掐住她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她說…我救了她一次,她把這命還給我。我說是你先救了我一次,我救你才是為了報答你。她、她說,既為夫妻,還計較誰欠誰做什麼?”李微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至今還記得曦兒的眼神,她不怪我,她根本就不怪我,這讓我更不能原諒自己。”

“建德公主對你,確實是用情至深啊。”杜暮禎感慨道,“這六年來,每到這個時候,我也常常會想,要是當時國師沒有下那道死命令就好了;或者,要是當時何允晟沒有說那些話就好了,畢竟建德公主,確實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

“我倒是有聽說,你和那鳳歌的事兒。”李微草道,“可我聽剛剛相爺的口風,怎麼,你難道也……”

杜暮禎微微一笑:“****這一行的,哪有那麼輕鬆容易的呢?”

李微草嘆氣道:“我和曦兒已無結果,只盼你能有個好結局。”

“就算我和鳳歌沒有什麼好結局,你也大可不必替我難過。”杜暮禎臉上仍是笑著,“我與你不同,你對建德公主是真感情,而我與鳳歌,一開始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李微草臉上現出吃驚的神色:“可我怎麼聽說……”

“聽說我為鳳歌和我爹鬧翻,帶著她到處去玩?”杜暮禎哼了一聲,不知是不屑還是覺得可笑,“鳳歌一開始接近我目的就不單純,況且我的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連何允晟都不知道,她一個巳國的密探如何曉得?自然是早在幾年前,朝廷裡就有內奸了,並且這內奸與巳國勾通,是以上次巳國使團過來,我就在注意鳳歌的動向。她半夜出去,都以為我睡著了,早上再神色如常地和我過生活,真是可笑。”

李微草道:“可是我聽他們說的情形,鳳歌瞧著是真喜歡你。”

“管她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與我都不想幹。”杜暮禎淡淡道。

李微草倒吸了一口氣:“杜暮禎,你的心真是鐵做的,別人在你眼裡,也沒有什麼分量。”

“我們六年前就認識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麼?”杜暮禎笑了起來,“只是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麼?我願意這樣算計別人麼?曾經我也真心希望鳳歌是真喜歡我,這樣就算是她密探的案底,我還是可以幫她洗脫,就算她是巳國人,我也可以在國師那裡救她一命,只是我現在越來越不相信她對我的感情,畢竟密探,就跟暗衛一樣,任務才是頭等大事。為了防止鳳歌為了任務幹掉我,我還是要做好準備。”杜暮禎頓了頓,“而且本來就沒有結果的東西,就不要把真心付出去了,否則就會像你一樣。”

“你一向聰明,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李微草冷冷道,“我問你,你真心喜歡過一個人麼?子夜樓的軟紅,杏芳齋的杏姑……”

“好了好了,你別再報名字了。”杜暮禎打斷他:“我對每一個姑娘都是真心的,就像春天的花園裡啊,我是真心喜歡每一朵花,可是我摘回去放在家裡,她們總是會凋謝的——這世上哪有不會凋謝的花呢,你說是不是?”

“你這麼個性子,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有姑娘願意被你騙?”

“這你就不懂了。”杜暮禎故作嚴肅道,“因為我對每個姑娘,都有如初戀。”

“我希望十年後,還能聽到你對我這麼說。”

“好,如果那時候我變了想法,我就請你喝酒。”杜暮禎放下茶杯,“天也不早了,我該走了,你有傘沒有?”

“外邊自己拿。”李微草動也不動。

杜暮禎開啟門,雨絲就飄了進來,杜暮禎站在門口站了很久,背對著李微草道:“建德公主的事,我也很惋惜,不過時機已經成熟,你是時候調整調整,重出江湖了。”

言罷杜暮禎就打著傘走了,留下李微草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屋子裡,一言不發。

二。

相府。

姚冬葵近來越發嗜睡,沒吃過晚飯就睡去了,醒來已經快一更天了,卻發現身邊還是空空的,料想周彧藍肯定還沒回來,便差了小廝去侯府問問,那邊卻說侯爺已經在屋裡睡下了,相爺沒有一起回來,多半還在杜家酒館。

姚冬葵正覺得肚子餓得慌,就叫秋茗吩咐庖房做了宵夜來,自己披上衣服出去走走。莫鳶是姚冬葵從姚府帶來的,就像秋茗於周彧藍一樣,貼身伺候姚冬葵長大的。姚冬葵自從懷了孩子,經常半夜會醒來,有時候周彧藍白天太累睡得沉,也鬧不醒,只是莫鳶每晚都得守著她。

“夫人,下雨了。”莫鳶忙拿了傘來,“怪冷的,身子要緊,還是回去吧。”

“我可就想出來走走。”姚冬葵話音剛落,秋茗就拿著燈籠來了,還端了一杯燙燙的桂圓紅棗湯來,姚冬葵剛好捧在手裡暖手,就讓秋茗掌燈,莫鳶撐傘,去相府園子裡逛逛。

走著,莫鳶道:“秋茗,可是叫你跟著相爺的,結果你倒好,自己回來了,相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秋茗摸摸鼻子道:“這不是侯爺直接把相爺帶走了,我能怎麼辦?誰知這會兒侯爺竟回來了,相爺卻不在…”

姚冬葵笑道:“得了,你也別怪秋茗,彧藍是閒不住的,想到什麼做什麼,一時興起就去做什麼了也是有的。我們剛訂了親,還沒成婚的時候啊,照理是不能見面的,可是周彧藍他偏來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竟到了我屋子外面,敲我的窗戶呢。”

姚冬葵說起這事兒來,秋茗和莫鳶都來了興趣,姚冬葵見他倆都不說話聽自己講,就繼續道:“我問他,你怎麼進來的?他說,我有點門道。我又問,你來找我做什麼?他說不知道,只是看著今兒月色挺好,也有星星,就想來看看我。”

秋茗和莫鳶都笑起來:“然後呢然後呢?”

“我說我在看戲本子呢,讓他進來一起看。他又說,突然覺得姚府的梅花挺好看的,想去摘一點,他居然就跑了。”姚冬葵自己也笑起來,“過了半個時辰,看他渾身溼漉漉地摘了幾枝梅花給我,我讓他進來烤火,他說不用了,竟就走了。”

莫鳶恍然大悟道:“難怪,有天老爺起來把花匠罵了頓,說是他沒好好護理梅花呢。”

秋茗拍手笑道:“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來一件事兒,小時候孫姑娘不是住在咱們府上嗎?”說到這兒秋茗去看姚冬葵的臉色,卻見姚冬葵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吃醋,這才放心繼續道,“孫姑娘唯一的親人,就是她哥哥,不是住在銀缸城嗎?孫姑娘很想她哥哥,想去瞧他,碰巧那年因著下雨,戊城端午就沒有燈會,不過銀缸卻是個不夜城,相爺就想著去銀缸玩玩兒,順便帶孫姑娘去瞧瞧她哥哥,可是這件事兒老爺想必是不同意的。”

“然後呢然後呢?”莫鳶急道。

“相爺就和侯爺一起,帶上孫姑娘,半夜悄悄地出了門,還是我偷偷給他們開門出去的呢,就這麼出城了,結果啊卯時又回來了,看他們仨都睡眼惺忪的,我就問怎麼又回來啦,不是去銀缸嗎?相爺就說,那時突然想去,這會兒突然不想去了,就回來了。”

姚冬葵笑道:“是了,有時候真不知道彧藍在想什麼。”

“這麼些有趣的事兒,你先前怎麼不說呢?”莫鳶問。

“可不是有趣的事兒孫姑娘都在嗎,我不是怕主子夫人生氣嗎……”秋茗撓撓頭。

“你真以為咱們夫人在吃孫姑娘的醋呢?”莫鳶偷笑道,“難怪你都這個年紀了,還找不到物件呢,你可真是一點也不懂女孩子的心。”

秋茗急了:“我不找物件是、是為了服侍相爺,我若想找,相爺自會幫我幫我安排。”

“夫人,秋茗都結巴了。”莫鳶樂不可支。

姚冬葵忍著笑意,端著丞相夫人的架勢,一本正經道:“秋茗啊,你記住,如果有姑娘吃你的醋,那她才是真愛你呢。”

這邊三人正說著,就聽見遠處周彧藍在罵人的聲音:“怎麼回事,天這麼冷,又是這個天了,你們還讓夫人出去走走?趕緊給我找去,找不到你們都得挨板子!快去!還有,秋茗這個小子哪兒野去了?我回來竟找不到他,這是誰伺候誰呢?!”

莫鳶衝秋茗擠擠眼睛:“這可不好了,相爺回來了。”

秋茗忙道:“夫人,咱們快去找相爺吧,不然他可得發作我了。”

“不走,就讓他來找我。”姚冬葵倒是一點兒也不慌,“我還沒過問他半夜不回家的錯誤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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