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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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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程嶺坐在院子裡的臺階上,做沉思狀。

她在回憶,腦海裡的豆腐方子。不想不知道,一想,腦海裡跟豆腐相關的各種大小記憶碎片就像沙子一樣,聚攏起來。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曾有記載“豆腐之法,始於漢淮南王劉安。凡黑豆、黃豆及白豆、泥豆、豌豆、綠豆之類,皆可為之。造法:水浸磑碎,濾去渣,煎成,以鹽滷汁或山葉(山礬葉)或酸漿、醋澱就釜收之。又有入缸內,以石膏末收者,大抵得鹹、苦、酸、辛之物,皆可收斂爾,其面上凝結者,揭取晾乾,名豆腐皮,入饌甚佳也。味甘、鹹、寒,有小毒。”

這段話的意思是黑豆、黃豆及白豆、泥豆、豌豆、綠豆等等,都可以用來做豆腐,而這些豆子先拿水泡,然後用石頭碾碎,去掉渣渣,放鍋裡燒。再用山攀葉、酸漿、醋澱、石膏等等來點豆腐,不同的凝結劑,點出來的豆腐,風味也各不相同。

結合現代某些知名博主的影片,程嶺最終定下了做豆腐的原料和一套流程。她此刻糾結的是:如何把這個事名正言順而又不引起懷疑的提出來。

先不說莫名其妙的要做豆腐,家裡人就算因為她的金手指照做了,但時間一長,她覺得勢必是要懷疑的,還是謹慎些來得好。

為這事,她糾結了很是一陣子。

.......

正好這天,程家裡舉辦高臺馬社火,這是程家裡自來就有的一種祭神活動,家家戶戶都會參與。族人有踩著高蹺的,推推車的,趕著毛驢的;還唱起了歌,喊起了號子;也有騎著木馬,在馬背上不斷地擺著各種威武姿勢......

他們繞著整個程家裡敲敲打打,老人小孩都湊過去看熱鬧,也有半途加入的,樂在其中的。

程嶺她阿爹就在裡面騎著木馬,擺出一副威風姿態來。程嶺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她跑進去混在了唱歌的人群裡,似模似樣的跟著喊號子。

“一拜......’”程嶺聽到領頭的人開始喊話,知道要開始祭神了。

她突然想到,對啊,神靈!

以這個時代的人們對神靈的篤信,她完全可以假借神靈,說是受到了天啟,才什麼都懂了,再加上她的金手指,她可以肯定絕不會引起懷疑。

......

果然,之後當程嶺提及要做豆腐,家人雖然支援她,但確實也是有所困惑的。

阿爺私下跟阿奶說小話,被她不小心聽到。只聽得阿奶略顯疑慮地說:“二妞這突然怎麼就會做豆腐了呢?”

“是呀,自從病好後,二妞好像越變越聰明瞭。”阿爺附和道。

“當家的,你說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有點擔心......”阿奶說到一半就被阿爺打斷。

“你這老婆子,胡咧咧啥呢,不管怎麼樣,咱們家都在越變越好,你只要記住這個就行了。”

貓在牆角的程嶺聽到這,心裡不禁一陣感慨,阿爺確實是這個家最睿智的人了,這也表示她必須把受到天啟這個說法提出來了。不然,隨著時間流逝,遲早出問題,她以後又不可能不拿出新的東西,甚至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

......

之後幾天,程嶺就趁著家裡大人都在,提及了她受到了神靈啟示,腦子裡突然多了很多很多知識,之前的廁所改造,麥芽糖製作,包括現在想做豆腐,都是上天在啟示她。

一家人毫不懷疑,簡直驚呆了,天啊,他們家二妞原來是受到了神靈指點,怪不得最近變得好聰明,他們家要發了!太好了!

程嶺敢直接跟全家人說這事,是她知道這個家雖然各房偶爾有些小心思,但在大家長阿爺的帶領下,總體還是一團和氣,互相愛護的。大家都一心把日子過好,容不得任何不和諧因素破壞。

這之後,全家人都沉浸在異常的氣氛中,各個滿面春風,似有好事發生,惹得鄰居程大方家煞是好奇。

阿爺覺出不對,雖也高興,但呵止大家,緊閉嘴巴,低調做人,不要傳出去,否則家法處置。全家人這才不得不剋制住。

程嶺對此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沒想到這天啟的威力這麼大,弄的一家人心都飛起來了。哎,可她也沒辦法,算了,算了,讓他們高興幾天好了。總之,她以後可以大大方方的把一些東西拿出來了,不用絞盡腦汁編理由了,算是解決一件大事。

......接下來,該把豆腐做出來了。

她是打算豆腐做出來後,把這個豆腐方子散給程氏宗族的,沒必要捏著不放。要知道,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牲畜的,大部分時候,全靠人力推石磨來磨豆子,簡直累死個人;而且豆腐價格不像糖一樣,算是暴利,只能說養活一家人罷。

當然在整個大周朝,能養活一家人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大周朝的田稅制度非常嚴苛。每到收穫季節,一戶人家繳納完賦稅之後,若年景不錯的話,所剩糧食堪堪夠吃到下一年新糧出來;若當年光景不好,所剩糧食早早吃完,就只好東家借,西家借,但往往是借不到的。就只好賣田,成為佃農,甚至餓死的人都大把。

程嶺希望程家裡可以不再有餓死的人。前身的記憶中,有一年糧食欠收,他們一家幾乎餓死。還是堂叔公狠狠心,連夜抬了一袋糧食過來,才撐過去的。

受人恩惠,確實應當報之,而且在宗族高於禮法的時代,你做什麼都離不開宗族的背書。

再者,也免得族人老盯著自家不放。

豆腐方子散出去,若程家裡的族人靠此不再捱餓,甚至略有盈餘,她也覺得安心點,畢竟她在現代從未見過這麼窮苦的地方,有時候,著實於心不忍。

現在自家已經好起來了,能幫一把也好的,所謂達則兼濟天下可能就是這個道理吧。

......

程嶺拿出家裡的豆子,叫上大姐程大妞一起,從地窖裡取出黃豆,兩人打算先試做以下,所以沒取多少豆子。畢竟程嶺沒有真的做過,也怕失敗。

兩人將黃豆碾碎,然後碾好的黃豆放在簸箕裡,一起拿去院子裡,在院子裡吹著風,悠閒的用篩子把黃豆皮去掉。

這黃豆皮可也不能浪費,大姐將他們收集起來,準備著之後拿來餵雞。

而篩好的黃豆碎和粉則用倒入清水浸泡一夜,等待第二日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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