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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折!舊時無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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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為何而來?”

行到判宗宗宮門前的星羅班一行毫無意外地被守衛攔了下來。

武崧上前一步,抱拳:

“我們是星羅班弟子,受燭龍句芒兩位判官邀約入宗宮見晏清。”

聽到“晏清”二字,兩貓相互交換了眼神,放下了手中長槍,恭敬道:

“貴客,請!”

星羅班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明月眼中閃過金芒,查探到整個宗宮果真沒有一絲混沌才放下心來。

穿過長長的宮牆,四周沒幾隻貓,偶有一小支侍衛排著整齊的隊伍穿梭在各個庭園之內,沒有貓注意進入宗宮的星羅班一行。

好在宗宮大門直抵公堂大殿,沒有迷路的可能。

“公堂重地,何貓膽敢擅闖?!”

“我們是……”

白糖剛想解釋就聽到從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隨我來。”

回頭便看見晏清依舊是那張令貓討厭的,面無表情的臉。

她並未給幾貓決定的時間,轉身就走。

冷青蟬跟在晏清身邊,依舊是一身綠袍,朝幾貓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追著晏清而去。

白糖點了點頭,跑了上去,武崧他們緊跟其後,很快就追上來晏清。

“喂,你們判宗的混沌是怎麼被清除的?”

“不急。”

白糖最受不得晏清這種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態度,隨即攔住她,問道:

“陸吾呢?”

晏清琥珀色雙眸微微一顫,隨即慢慢伸出一隻手,在白糖還沒猜到晏清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就被晏清伸出胳膊推到一邊。

“擋路了。”

“晏清姑娘,俺們也很想知道現在判宗到底什麼情況,畢竟……”

“畢竟六宗那邊你們還得給交交代~”冷青蟬語氣中滿是不屑和嘲弄,隱隱夾帶著些許冷意。

“你……”

“我什麼我呀,如果不是宗主,你們在無念關能……”

“住口!”

“哦。”

冷青蟬氣焰瞬間熄了下來,星羅班幾貓對視一眼,心下也有了猜測。

是啊,如果不是那神秘卷軸,他們或許很難守住無念關。

而現在,他們猜測,偷偷傳出密報的,是判宗宗主,無情。

一路無言,經過晏清的指引,幾貓走進了一處春意盎然的小別院。

“歷心閣?”

“這裡是我的居所,坐。”

————

——

無情看著離去的判官和長老,身子疲憊地倚著冷硬的靠背,仰起頭,深深地閉了閉眼。

判宗如今太平安定,需要無情親自處理的案件並不多,只需要分好類別交給弟子們去完成便好。

甚至連這種事交給燭龍和句芒就完全可以勝任,但無情仍選擇親力親為,每日都要先去視察弟子們功課學業完成情況,然後會公堂上來,整理各種案子,並將它們分配下去,最後坐在問心閣批一天的公文。

反正就是要讓自已閒不下來,只有閒不下來才不會去想。

可那時常滴落到公文上的硃紅丹砂卻做不得假。

哪怕讓自已這麼忙,他也總會恍惚。

燭龍和句芒靜靜地站在公堂的兩側,見無情面上是難掩的疲憊,句芒不由擔憂:

“大人,您已經連續忙碌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垮的!”

無情緩緩睜開雙眼,手撐著額頭,頭有些疼。

燭龍一看就知道無情這是又開始頭疼了。

“大人,您還好嗎?屬下幫您按按吧?”

“不必,本官休息一會兒就好。”

“吶吶吶,宗主大人又不愛惜自已這嬌氣的身體了,前些日子又是傷筋動骨,又是得風寒的,在床上躺著動一動都要散架的不是你嗎?”

“……哎,本官,下次不會了。”

燭龍和句芒早已見怪不怪,但每次無情說胡話時,他們還是不由得心頭一緊。

“快些回沁心閣吧,好不好?”

“好,我……這就回去。”

無情說完這句話慢慢撐著桌案起身,眼前一陣陣發昏,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緩了許久才站穩身子。

燭龍和句芒想要上去攙扶卻被無情拂開了。

“本官自已會走。”

“對對對,無情扶也要我來扶才是!”

無情嘴角扯出一絲淺淡的笑,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朝沁心閣而去。

自從上元節那夜之後,無情便生了一場重病。

京劇貓身體強健且有韻力護體,幾乎不會生病,可偏偏這病來勢洶洶,徹底磨去了無情眼中的光彩和生機,讓他變得灰暗,蒙了塵一般。

醫師最初也說沒什麼,只是普通的風寒加上心情鬱結導致的,好好休養,放鬆心態便好。

卻不想一場小小的風寒竟漸漸演變成了咳血,手腳發涼,呼吸困難,眼前發黑等症狀。

本以為無情好好休養便好,卻發現他開始嗜睡,可醫師一瞧,卻嚇得手都哆嗦。

無情這哪是睡著了,這明明是昏死過去了。

“宗主大人心情鬱結,相思入骨,生了這臆想之症,又因舊傷未愈,致使氣血虧空,若在這樣下去,遲早引起心衰之症啊!”

在此之後,燭龍,句芒和刑天三貓就想盡辦法想要讓無情走出來,想讓他排解心中鬱積的苦悶與傷痛。

結果,無情卻有些分不清真實與虛妄,清醒時歇斯底里,沉醉時又自欺欺人。

他總是不知緣由地流淚,只要離開公堂,只要他不再需要去扮演一個判官的角色,他的身上,就再也沒了精氣神了。

他每日都沒命地去處理公務,狠厲果決地判著一個又一個案子,身子,也一點點垮了下去。

後來,他的病越來越重了,時不時便會咳血,直到半夜經常因為呼吸困難而驚醒,雙腿發麻,手指冰涼,想要控制這病症,卻有些晚了。

有一次,無情獨自回沁心閣,半路里昏了過去卻無貓發現,幸有一對侍衛經過方讓無情得以及時得到救治。

在那之後,晏清勒令三大判官不允許離開無情,必須貼身守護。

而她則會暗中攬下半數公務,減輕無情的負擔。

但他們都忘了,無情的性子,太倔強。

無情以為自已不去看那孤墳,就不會想起陸吾,他以為自已可以用公務來麻痺自已,可還是忍不住地去想。

相思入骨,怎是他說斷就會斷的?

陸吾早就在潛移默化中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當時只道是尋常的陪伴,如今卻成了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剛拐過轉角,無情猛地怔住,好似被剛剛到一縷春風迷了眼,眼眶竟又蓄滿了淚。

那雙明黃色的雙眸中水汽縈繞,隨即,他便開始大口地喘息,喉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將燭龍和句芒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攙住無情。

無情一隻手撐著圓形的白色院門,另一隻手捂著胸口,面色灰白,因為疼痛,眉毛皺成一團。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人!”

句芒連忙幫無情拍著背順氣,無情卻咳的更厲害了。

“呃——”

無情猛地咳出一口血,身子向後一軟,昏死過去。

“大人!”

血濺到白色的牆面上,留下一個個紅色的斑點,草葉上也沾滿了黏膩的血,卻也無貓在意。

————

——

“陸吾他……死了……”

眾貓心中皆悲痛不已,縱使陸吾欺騙他們,利用他們,可和陸吾在一起的日子,他們真的過得,蠻不錯的。

晏清神色依舊沒什麼變動,

“一命抵一命,他用一生的情義和一條命,換得判宗今日光景,我想,很值得。”

如今真相大白,用獬豸卷軸暗中為六宗聯軍傳遞軍情的是無情,願用一貓性命換貓土未來的是他,嘔心瀝血造就如今盛世的,也是他。

從前種種,不容細究。

太多了,無情付出的,太多了。

“你們現在知道宗主大人的付出了吧,陸判官都死了,宗主他現在已經神志不清,分不清現實和虛妄了!”冷青蟬憤憤不平。

“……”

無情走了一條眾叛親離,不得善終的路。

走到最後,他,究竟還剩下什麼?

白糖都想問他一句:值得嗎?亦或是,後悔麼?

可無情,不會回答他們。

“判宗不會答應加入聯軍,是他們,不配。”晏清冷冷道。

“報!”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急匆匆跑了進來,半跪下便開始說了起來:

“宗主大人突然嘔血昏倒!”

“……知道了。”

晏清匆忙起身便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你們想去,便一起吧。”

幾貓並未猶豫,跟了上去。

————

——

沁心閣,

“他又在找死嗎?”

晏清語氣很重,沒來由的感到憤怒。

“晏清,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大人?”

“他自已整日這樣,他以為他還能活多久?!”

句芒不再說話,是啊,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垮的。

晏清不懂,先前的無情將愛與依賴藏那般好,讓自已看起來冷淡,面上什麼也不在乎,又讓陸吾感覺無情離不開他。

現在呢?陸吾死了,無情又是怎麼樣,以為自已不去看那孤墳,陸吾就在身邊嗎?以為逃避現實,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以為,陸吾,真的還在嗎?

陸吾在判宗待的太久了,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他留下的痕跡,日復一日,不間歇地折磨著無情。

只道是尋常的陪伴,耗盡了陸吾的一生,每一個動作,都飽含了他滿腔的愛意。讓無情感覺處處都是陸吾,偏偏,尋不到了。

無情做的很好,他沒有消沉,他做的了一個盡職盡責的判官該做的所有事,擔起了身上該擔的不該擔的,所有的責任。

可不是判官的時候,他連靈魂都沒有。

哀莫大於心死。

晏清推開房門,醫師面色很不好。

全宗上下都知道無情有意無意地栽培晏清,自然對她極為恭敬。

“宗主身體如何?”

“情況並不樂觀,宗主大人的氣血本就虧空,如今又患了這咳血之症,切勿讓他勞心傷神了。”

“知道了。”

“我這就下去煎藥。”

冷青蟬說著就跟著醫師出去了。

晏清沒說什麼,只是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無情,沒說什麼。

星羅班幾貓站在床前,看到了如今這個形銷骨立,形容枯槁的無情,不由得恍惚。

上一次見他,好像,還是在身宗吧。

幾乎與現在的他,判若兩貓。

“他很久沒睡了,一時半刻不會醒,隨我來。”

晏清轉身便離開的沁心閣,星羅班緊跟其後。兜兜轉轉,幾貓來到了問心閣。

問心閣前並沒有貓看守,晏清推開屋門,灰塵撲面而來。

“咳咳咳——”

白糖被嗆得直咳嗽。

武崧揮了揮手,皺著眉問道:

“晏清,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歷任宗主的書房——問心閣。”

“那為什麼會荒廢?”小青不解。

晏清不回答,只是用手揩去桌面上的灰塵,又從書架的櫃子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卷軸。

卷軸的背面正是鎏金印刻的獬豸圖騰。

晏清開始研墨,潤筆,然後沾上硃紅的丹砂書寫起來。

幾貓靜靜地在一旁瞧著,這才明白晏清的用意。

只要星羅班拿著這卷軸回去便能為判宗正名,還能為無情洗刷一身的汙名。

寫完,晏清並未急著交給星羅班,而是扔出黑金令牌,將整個問心閣罩了起來。

“快要大戰了,我們商討商討戰事吧。”

“戰事?!”

“判宗手中有陰霾山谷的地形圖和兵防部署的分佈圖。”

武崧皺起眉頭,問道:

“作為交換,你想要的是什麼?”

晏清將卷軸捲起來遞給武崧,眼中是志在必得,

“很簡單,聯合之時,我要,判宗在作戰上有絕對的話語權!”

————

——

無情感到憋悶才緩緩睜開了眼,只覺渾身癱軟無力,看向四周,見是沁心閣。

已是深夜,床前的燭臺已快要燃盡,昏黃的燭光搖曳著,朦朧了黑暗。

無情緩緩抬起手,影子投在牆壁上,他呆呆地盯著牆面,恍惚間看到一雙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原來,是陸吾回來了。

淚水不經意間打溼了枕頭,黑夜中壓抑的嗚咽聲也聽不真切。

屋外兩貓的影子投在門上,許是最近總出么蛾子,兩貓半夜也不敢睡,靜靜在這兒候著。

“宗主醒了嗎?”

“大人還沒醒。”

“讓我進去看看。”

“這……”

“我是怕他死了你們也不知道。”

屋外毫不掩飾的交談聲讓無情蹙眉,他感覺很是疲憊,閉了眼,又覺得燭光晃眼睛。

將韻力匯於指尖,無情一手揮出,燭臺滅了,也“咣噹”一下摔下桌子。

聽到屋內的聲響,燭龍和句芒大驚,連忙推開門。

晏清徑直走了進去,入目便瞧見打翻的燭臺,好在並沒有著火。

晏清的忍耐也徹底到達了極限,她第一次感受到憤怒,無法控制的憤怒。

她快步上前,一把拽起床上的無情,逼迫無情與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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