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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止行躺在沙發上,將左胳膊枕在腦下,聽著旁邊床上alpha清淺的呼吸聲,情緒逐漸歸於平靜。
窗簾沒有拉嚴實,外面路燈微弱的光透進來,使得他眼前不至於是一片黑暗。
即使懷抱裡沒有盛溪年,但只要和他身處於同一空間內,陸止行就不會對黑暗的環境產生應激反應。
陸止行微側了下身體,透過昏暗去看睡得四仰八叉的alpha,用視線勾勒他的輪廓,即使眼睛看不清,但心裡alpha笑意盈盈的樣子卻格外清晰。
Enigma微微閉了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尖處是盛溪年睡熟時無意識散發出的白桃資訊素的味道,想起他剛剛說的“有點兒喜歡你”,便壓不住嘴角的弧度。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感覺很好,愉悅的情緒似乎滲透了他每一根毛細血管。
陸止行想他大概是中了蠱,alpha的資訊素環繞著他,給予他久違的安全感,這是無論多少金錢都比擬不了的。
他攥緊了掌心中的手機,再次點開那條簡訊,黑暗中,手機的光線在他的面龐上鍍上一層熒光。
陸止行透過九年的時間長河再次看到了20歲那年的自己,他靜靜地審視著曾經。
被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每天被強行注射各種試劑、那段擠壓的他呼吸都困難的記憶呼嘯而來,如潮水般翻湧,堵住了他的口鼻無法呼吸。
窗外閃電短暫劃過,映出enigma眸底的斑斕明滅,一瞬即逝,接著是一道驚雷炸響大地。
床上的alpha在睡夢中抖了一下,翻了個身,有輕微的鼾聲溢位,在不間斷的雨聲中傳入陸止行的耳膜,像溫水一樣緩和了他的心神。
陸止行沉默地自虐般盯著眼前小小的畫面,似乎想要救贖曾經那個只有20歲的青年。
畫面逐漸重影,陸止行額角蹦出了青筋,眼前價值高昂的水晶吊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發黴的石灰牆,忽閃忽滅的白熾燈。
最後定格在穿著白大褂笑得像狐狸一樣的男人扭曲的臉。
他的耳邊似乎還可以聽到記錄他身體特徵的“滴滴”的儀器音,以及牆邊被粘板粘住的老鼠掙扎的“吱吱”聲。
陸止行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摁滅了手機,翻身坐在沙發上,用掌心捂住了臉,眸底一片赤紅。
陸止行的胸膛急劇起伏著,他抓起自己的藥悄聲走上陽臺拉上了推拉門,瞬間暴漲的資訊素在一道雷聲下被疾風吹散,最後化於雨中。
陸止行開啟藥瓶,在月色中慌亂地倒灑了一地,又顫著手撿起一顆塞進嘴裡。
耳邊的儀器聲終於停了,陸止行狼狽地跪在地上將十指插進自己的髮絲中,想殺人。
陽臺沒有封窗,冰冷的秋雨被斜著砸在陸止行身上,逐漸澆熄了enigma憤怒的情緒。
陸止行坐在地板上,曲著一條腿仰面任由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水珠順著他的臉的弧度流下最終砸在地板上。
Enigma像自虐般再次點開了那條簡訊,看著曾經為人魚肉的自己,抬手擦去自己臉上的雨水。
然後無聲笑了笑,九年了,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害怕的小男孩了。
那個陌生號碼發完這條簡訊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似乎在等著陸止行的反應。
陸止行眸底一片陰冷,他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回,如果一張照片就能擺弄他,那這九年他算是白活了。
陸止行隔著被雨水衝到模糊的推拉門去看裡面熟睡的alpha,忽然慶幸盛溪年小他五歲還分化的這麼晚,幸好他沒有攤上那個腺體販子肆無忌憚的時代。
Enigma的腿有些麻,他撐起身將手放在腦後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有輕微的“咔咔”聲。
一道閃電短暫地劃破黑暗,雷聲轟然而至,黑壓壓的烏雲醞釀著風暴。
陸止行握著沾滿水珠的手機躡手躡腳開啟了門。
房內暖融融的,有桃子的清甜味。
陸止行拿著乾淨的浴袍悄悄進了浴室,燈都沒敢開,這會什麼黑暗應激都不存在了,就怕把盛溪年給吵醒。
身體在溫水下逐漸找回了暖意,他也不敢用吹風機,用毛巾將頭髮擦個半乾便開啟的浴室的門,眼前大亮,他眯了下不適應光線的眼睛。
“你大晚上不睡覺折騰什麼呢?”盛溪年穿著寬大的睡衣倚在門框旁眯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陸總一時啞言。
幸而盛溪年只是強撐著睜開一隻眼睛上下打量了下他,然後擺擺手:“趕緊睡吧,少自娛自樂,以後容易早x。”
Alpha輕飄飄發出一個xi音,沒說完,甩掉拖鞋重新鑽進了被窩。
陸止行楞在原地默默理解消化了“自娛自樂”的含義,然後失聲笑笑,這是把他當什麼精蟲上腦的人了嗎?
Enigma關了燈,重新躺到沙發上,在昏暗中注視著天花板,輕聲詢問:“那天晚上在醫院你是裝睡?”
盛溪年哼哼了兩聲,聲音悶在被子裡:“年輕人,自制力真差,臭流氓。”
“……”陸止行團了團被子抱起來扔到床上,然後自己躺了進去。
盛溪年支起身瞪他:“你幹嘛?”
“幹流氓該乾的事。”陸止行拍拍床墊,“我自制力差,你往裡睡睡。”
盛溪年這回倒是沒踹他,只是來回滾了兩圈把被子裹身上,往裡挪了挪。
陸止行側躺著對著盛溪年的後背,長臂一伸,把人和被子一塊帶進了懷裡:“什麼時候醒的?”
盛溪年嘆了口氣,把腦袋從被子裡伸出來,保持著背對著陸止行的姿勢:“你這床墊太硬了我睡得不舒服,一直就沒睡沉。”
都有小呼嚕聲了還沒睡沉?
Alpha大概是在他去陽臺的時候被吵醒的。
他不想說,盛溪年就假裝不知道,但最後還是沒忍住起床看了看,看到陸止行沒事才重新回去睡覺。
Alpha看起來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往心裡放,但是內心很細膩。
陸止行沒說話,涼涼的鼻尖輕微蹭了下alpha的後頸,上面的血痂還沒掉,帶著蒼朮資訊素的味道,混著白桃。
盛溪年把手也從被窩裡伸出來,放在了陸止行環著他的胳膊上輕輕拍了拍。
他不知道陸止行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但該安慰的還是要安慰。
陸止行心臟軟了軟,親了親盛溪年的頭髮:“晚安,年年。”
Enigma閉上眼,擁著他的alpha,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內心的糟亂被他這麼輕輕一拍,便如潮水般緩緩退去,重新歸於平靜。
往事已過,而你,是我的新生。
盛溪年聽著身後平穩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
雨漸漸停了,雲層中溢位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內,照亮了他們的相擁而眠。
一個粉色的腦袋正窩在人家懷裡,臉頰壓在陸止行的胳膊上溢位了肉。
而陸止行的胳膊上還有晶瑩的口水,半夢半醒間,盛溪年還迷迷瞪瞪地擦了下嘴巴。
嘟噥一聲,手放在陸止行的胸口抓了一把,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