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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深秋裡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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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軒當初讓葉裕來幾日變回京城去,陪林千河養傷許久,沒能按時回去,現在更是回不去。

葉裕叫林千河走,她不希望林千河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邊部戰事吃緊,林千河也擔心孟沅軒和李宗熠的安危,兩邊權衡之下,答應了葉裕,立馬起身離開了。

看著林千河離開的背影,葉裕發了很久的呆。自從離開京城,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身邊的人都陷入危險,葉裕沒有辦法,只有陪著他們,才能讓自己更加心安。

“小裕,別站著了,回來吃飯了。”王爺叫葉裕。

葉裕回過神,想起忘記喊林千河留下來吃飯了,那麼久路程他應該也很累吧,不過留下來還是危險,走就走了吧

“這就來。”

飯桌上,葉裕詳細的問了下這次瘟疫的情況。

最開始只是郊外的一戶樵夫人家,家中小孩突然發了高燒,沒有錢去看病,家裡人就自己煎草藥給他喝,企圖治好病,可誰知連續燒了三天都不見好,同時家中的其他人也生起了病,這才覺得不對。

不得已才去看了醫生,確診是瘟疫,但那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樵夫一家人那幾日接觸了不少人,他還是給王府送柴火的。

巧合的是,他來的那天咳嗽不止,王妃在後院散步見到了,有憐愛之心的她上前慰問了一下,並給他足夠去治病的銀子,兩人緊密接觸下,導致王妃也不能倖免於難。

後來有錢了他才帶家人去看病,得知是瘟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隔離了。

這次病來勢洶洶,城中許多人家都有狀況,王爺發現後立馬進行了封鎖,將病人與健康的人分開,可是疫病的範圍已經擴很大了,怎麼做都無濟於事。

每天都有人在發燒,新增的病人越來越多,這是最嚇人的。王爺像隔壁城徵集了大量大夫,這才有人力治病。

葉裕聽完,眉頭一直舒展不開。

“我想去看看阿母,就隔著門板跟她說幾句話,我怕....”說到後面,葉裕沒有再說下去,她怕這是阿母最後的時光,畢竟是瘟疫,現在的大夫沒有能百分百治療的把握。

王爺早就有這種想法,如今葉裕說出,悲傷情緒被擴大到兩人身上。

他嘆口氣,應允了葉裕的要求,“好,等會讓大夫帶你進去,一定要做好防護,話說完就回來,知道嗎?”

“知道了。”葉裕已有些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

後面父女兩人都沒再閒聊,一直安靜的吃著飯。

到了晚上,葉裕被大夫帶了過去,臉上加蓋了一層布。

剛踏入病人的院子,葉裕就聽到四處都有咳嗽和呻吟的聲音。有人在呢喃著,

“咳咳...救命啊...好難受...”

還有小孩在哭泣,哭著喊著找阿孃,“阿孃,你在哪啊?阿孃......”

葉裕停留片刻,看向一片死寂的方向,大夫叫走了她,“小姐,快走吧,那邊是重症區,裡面的人都沒救了。”

葉裕心中咯噔一下,悲傷的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生離死別,是人間必須經歷的疾苦,如果可以,她寧可自己離開,也不願看見他人受苦。

“王妃就在這個房間裡,是輕微的症狀,沒有太過嚴重,每天都有在吃藥,暫時控制住了,但以後也很難說。小姐跟王妃先說著,卑職去煎藥了。”

葉裕點頭,抬起一隻手敲響了門。

裡面的人很快就回應了,“是大夫嗎?來了。”

王妃的聲音沙啞無比,要不是語氣跟母妃一樣,葉裕都要幾乎聽不出是她。

葉裕難過的很,忍住哽咽喊了她,“....阿母,是我,我是小裕。”

“...小裕?你回來了?別來這呀,你快去你阿父那兒,這太危險了,快走快走。”王妃沒說其他的,直接在門後趕葉裕走。

“阿母...我來看看你,不會進去的,被趕我...”葉裕把手放在門上,似乎這樣就能與母妃距離更近。

“阿母,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很難受?”葉裕問。

王妃說,“沒事啊,沒事的,小裕別別害怕,阿母一點都不疼,別難過啊。”

怎麼會不疼,這裡的人徹夜都在咳嗽,終日睡不著,能舒服到哪去?

葉裕心疼的把額頭抵在門上,又喚了她一聲,“阿母。我以後不會再亂跑了,一定會聽你的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再出來陪小裕去跑馬啊,我現在可會騎了,是真的...”

葉裕一骨碌說了許多,生怕停下來以後就沒機會說出口這些話。

王妃寒酸的笑了一下,“知道啦,我們小裕一直學什麼都很快。之前在督洲就和林千河學的很好啦。”

葉裕吸了吸鼻子,點頭道,“那以後我帶阿母出去玩啊,可一定要出來。”

“當然啦,以後我還要去京城看看小裕過得怎麼樣呢,之前你跟著沅軒走,阿父阿母都還沒去看過你們,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陪你回去。”王妃哄小孩子似的跟葉裕說。

而後,又問葉裕,“小裕啊,沅軒對你怎麼樣?你和他在一塊開不開心呀?”

葉裕點頭,“好的,他對我很好,我在京城很開心。”

其實她成親後,跟孟沅軒相處的日子屈指可數,更多的,都是和林千河在一起。

現在看來,自己是有些主次不分了,但跟阿母說話,必然是報喜不報憂的。

“那就好,聽你我父說,林千河是你們的侍衛,當時嚇我一跳,當初啊,阿母還以為林千河那孩子對你有別的意思呢。”王妃笑了笑,說完偏頭咳嗽幾聲。

“他,對我也很好......”葉裕只能這麼說,林千河對自己是真的有別的意思,但如果告訴母親,她肯定擔心自己夾在林淺,孟沅軒兩人中間不好過。

“那就好,阿母沒別的希望,就盼著小裕能一直開開心心啊,平安喜樂,萬事勝意,以後獨自在京城,好好過日子,等到了一些日子,偶爾來看看阿父阿母,這樣就是很好啦。”

葉裕再也忍不住,在門上靠著流下了眼淚,忍著不發出聲音讓王妃聽出來。

晚上風很大,吹的是深秋裡的悲涼,眾人離開親朋好友,只求能平安回去,再與心愛之人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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