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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審訊
“千里哥,千里哥......”
一聲清脆的女聲由遠及近,死裡逃生的陳千里再聽見鳳凰的聲音別提有多親切了,就像真的見到了自己的親妹子。
鳳凰奔過來看到躺在床上的陳千里睜著一雙已經有些神色的眼睛,心裡激動起來。
如果不是二當家在場,她可能會撲倒在他身上痛哭起來,然後訴說她這三天是怎麼提心吊膽度過的。
看到她欲語還休的表情,陳千里心裡咯噔了一下,自己來到大涼只想著報仇雪恨,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想,在大仇未報之前,他可不想讓自己沉淪。
溫柔鄉最是毀人。
於是他收拾起情緒,虛弱地說:“鳳凰,扶我起來。”
“來,千里哥,你小心些。”
“書漢,我現在想見田順臣。”
他必須要儘快確認訊息的準確性。
“千里哥,你現在身體.......”
“是啊,陳先生,田順臣那畜生被兄弟們嚴加看管,不可能跑掉,想要報仇還是等你身體好些再說吧,最起碼......”
劉書漢沒說完,但陳千里知道他後邊是想說“最起碼能拿得動刀”。
陳千里一陣苦笑,明白他是領會錯自己的意思了。
他一擺手,說:“你們領會錯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報仇,我只想見見他然後問他一些事情。”
“陳先生,你是想問關於燕王和倭寇交易的事情?”
“正是。”
劉書漢暗中點了點頭,對陳千里的佩服又增了幾分,這人被傷得如此之重,在得知仇人已成自己的階下之囚了卻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報仇,而是情報。
跟著這樣的人,也許真的能成就一番事業,而鳳凰的仇也真有可能得報,儘管她的仇人是個高不可攀的人。
劉書漢一拱手,斬釘截鐵地說:“好,我這就去安排。”
“二當家,不可,千里哥的身體還未恢復,如若此時再動氣,很可能會加重傷情。”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鳳凰深知這一點。
她說的也是實情,劉書漢一時間舉棋不定。
“放心,鳳凰,我有分寸,一個小小的田順臣還犯不上讓我動氣,要不我們鳳凰寨還怎麼壯大?”
他說得很驕傲,似乎沒有他鳳凰寨不會壯大。但此時這話在鳳凰和劉書漢聽來格外受用,因為鳳凰寨在壯大的過程中,他們都是重要的一員。
田順臣被照顧得很好,陳千里三天沒見他,感覺他似乎胖了一些。
陳千里披著件披風坐在正廳裡,看著眼前的田順臣。
這人既然可以和曹旺配合演雙簧,就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所以他的訊息可能是個誘餌。
雖然田順臣在地上跪著,可表情沒有絲毫的惶恐,這可能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而押著他的兄弟吸取了上個兄弟的教訓,把他綁了個結結實實。
田順臣看著面前的陳千里,朝他輕蔑地笑了笑。
後邊的劉書漢似乎被羞辱了,立馬怒斥道:“田順臣,今天就是你小子的死期,死到臨頭就不要抖威風來搏臉面硬撐了......”
“我呸!”
田順臣啐了一口,說:“劉書漢,你放著鳳凰寨的二當家不當,卻甘願當一個搖尾巴的狗,我呸!我在狗面前還無需強撐臉面。”
“你......”
陳千里舉了舉手,制止了劉書漢。
田順臣仰頭說:“曹大哥,小弟田順臣這就來陪你了!”
他說完表情十分決絕,然後衝著陳千里說:“來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陳千里聽他交代好一切,心想,這也是個硬骨頭,如果此時審訊,恐怕很難奏效,即使刑訊逼供,效果也不會太好。
有的人在絕境的時候,會迸發出雄鷹一樣驕傲的氣概。
鷹,雖然雄偉,也有弱點,要不也不會有獵人熬鷹了。
陳千里並不搭腔,而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沒有得到他的命令,正廳裡再沒有一個人說話,只聽見他一個人呲溜呲溜喝著嘍囉斟的茶水。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田順臣有點兒沉不住氣了。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些信條的光輝在逐漸褪色。
大概半個多時辰的時候,田順臣說話了,他的表情早已不似之前那麼慷慨激昂。
“你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這麼把人吊著算怎麼回事?”
“你想怎麼死?”
誰都沒想到半個多時辰不說話的陳千里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
“怎麼死都行,只要不這麼吊著。”
“不死可不可以?”
“你說什麼?”
田順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鳳凰寨所有在正廳的幫眾也都不敢相信這話出自足智多謀的陳先生之口,以為他的傷情可能連累了他的腦筋。
“來人!”
陳千里不理會眾人困惑的目光,而是朝廳門外高喊了一聲。
很快,葉霸天和趙日天就走了進來,只是一人手上端著木盆,一人拿著毛巾提著長凳。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二人,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要給這個階下囚沐浴更衣不成?
而葉霸天和趙日天從來沒有被如此關注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感覺正廳的路從未如此之長,一時間方寸大亂,木盆裡的水都濺了出來。
這二人顫顫巍巍總算走到了陳千里面前,把木盆和長凳放在地上,朝他一施禮,說了句:“陳先生,您交代的東西已置辦齊全。”
“嗯,很好,依計行事。”
二人得到他的命令後,轉身就把田順臣按在了長凳上,仰面朝天給綁了個結實。
田順臣惶恐起來,“你......你......你們要幹什麼?”
葉霸天也不理他,而是按照之前陳千里的交代行事。
他把毛巾鋪在田順臣的臉上,然後牢牢控制著他的腦袋。
趙日天端起木盆裡的水就往田順臣臉上的毛巾澆,為了不至於一盆水被迅速澆完,他還特意控制了水流的速度。
惶恐中的田順臣迎來了強烈的窒息感,這窒息隨著水流的不斷沖刷,越發地綿延流長。
這感覺讓他抓狂,他劇烈著掙扎想要躲避水流,但他的身體被牢牢綁在長凳上,腦袋又被葉霸天按著,只能承受著他完全承受不了的窒息。
他感覺窒息的不止是他的呼吸,還有他的靈魂,如果就這樣死了,做鬼都不能投胎。
別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可能都得魂飛魄散。
陳千里看差不多了,衝兩人一擺手,水流即刻停了下來,飛了的魂和魄又迴歸了田順臣的肉體,但他知道,也許再有下一次,可能就回不來了。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條漢子,但在這種刑罰面前,他只能好漢不吃眼前虧了。
“我說!我說!他孃的!我說!我知道你想問我倭刀交易的事情,我說,我都說給你。”
正廳裡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陳千里身上,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刑罰,但看了田順臣的表現,不由得都打了個冷顫。
此時的陳千里在他們心裡不只是尊敬,還有懼怕。
這個人太可怕了,可以一首詩退去強敵,也可以一個簡單的刑罰讓真漢子變成軟蛋。
這種人,最好只跟他一起,切記不能成為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