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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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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整整一天皇帝才甦醒,溫竹珩在寢殿守了一夜,皇帝緩緩睜眼就看見了身邊坐著就睡著的溫竹珩,他因為傷的是後背,所以只能側躺著,睜開眼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身側的溫竹珩。他想抬手拉一拉兒子的手,可手剛微微一動,便牽扯到了傷口,他疼得呲牙咧嘴“嘶”一聲,溫竹珩驚醒猛地抬頭看見了已經醒了的父親,溫竹珩忽地站起往門外跑去:“太醫!快去喚太醫!”他又迅速跑回去跪在了父親的床榻前:“都怪兒臣護駕不利,害父皇受傷,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笑了笑:“朕這麼多兒子裡,一直都只有你最讓朕省心,最替朕分憂,朕豈會責罰你?若不是有你護駕,朕早就被那刺客……”皇帝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換了話題繼續說:“那些逆賊你是如何處理的?”溫竹珩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恭恭敬敬的答道:“那些逆賊的首級已經全部被砍下,懸掛在城樓上,以儆效尤。還有……還有那逆賊首領,已經押入大牢,等候您的發落。”說到此,皇帝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語氣不再慈愛,也絲毫沒有傷感難過,彷彿造反要殺了自己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刺客,皇帝對這場刺殺的感受有恨有生氣,卻獨獨沒有難過:“那個逆子,你來處理吧,你應該,不會心慈手軟放過他吧?竹珩,別讓我失望。”溫竹珩端端正正的又行禮:“父皇放心,兒臣不會心慈手軟,即使……即使曾經我們很要好,但那畢竟是曾經,況且,他此次大逆不道還妄想謀害父皇。”

……

地牢裡——

“噹啷——噹啷——”地牢大門開啟了,溫竹珩帶著食盒站在了溫竹懿的大牢門口,他開啟了溫竹懿的牢門,輕輕將食盒放在了地上,整個過程溫竹懿未說過一個字,也從未抬頭看一眼。

溫竹珩印象裡哥哥一直是比自己高大偉岸的,即使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小孩,他也一直覺得哥哥是高大的,似乎沒有什麼能將哥哥壓倒,可如今,哥哥明明比小時候更高更壯了,可為什麼如今的哥哥看起來,那麼弱小?高大、偉岸這兩個詞似乎再也和哥哥沾不上邊了。他就這麼怔愣的看了哥哥許久,一直不曾開口。

溫竹懿終於是憋不住了,率先開口,語氣不善:“你要看到什麼時候!”他抬眸怒視著弟弟,踉蹌的起身瞪著溫竹珩:“來看我笑話的?很好看嗎?!很好看嗎!!!”溫竹珩也有些生氣,故意開口刺激他:“是啊,很好看啊,哥哥——。”他還故意拉長了“哥哥”二字,是在學溫竹懿曾經故意拉長音喊他“弟弟”,此刻的溫竹懿如喪家犬,甚至比喪家犬更要狼狽,溫竹珩將食盒遞給他:“好好享用吧,你的最後一餐。”溫竹懿死死的揪著溫竹珩的衣領瞪著他,但身體上的飢餓終究還是讓他放棄了尊嚴,溫竹懿鬆開了弟弟,開啟了食盒,裡面裝的是自己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和一盤餃子,他直接用手抓起餃子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吃起來,平日裡最注重禮儀的大殿下,再無昔日風光,他的吃相甚至還不如街邊的叫花子……

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這食盒裡的菜意味著什麼,那是僅屬於他們的——回憶。那時溫竹懿的母親還在世,那時他們還是一對很要好的兄弟,他們像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家的兄弟一樣,那時沒有爭權奪利,沒有自相殘殺,什麼都沒有,他們的感情真摯又淳厚……

“哥哥!哥哥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方才都沒見你吃東西,你快來看看我把什麼偷來了!”這是五歲的溫竹珩在喚著兄長,他時時刻刻恨不得掛在兄長身上,他是溫竹懿的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而彼時的溫竹懿也還是孩童模樣,他回眸看見自己的奶糰子弟弟正抱著個盒子跌跌撞撞的向自己奔來,當真是可愛極了,他笑著也向弟弟的方向跑去:“你慢些跑別摔了。”話剛出口,溫竹珩啪的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了,但他反應迅速,將食盒高高舉起,即使自己已經摔得跪在地上了,但那個快趕上溫竹珩半個人高的食盒,仍舊被溫竹珩穩穩地舉過頭頂絲毫未灑,其實他只要把食盒扔了,完全不會摔倒,以他的反應速度,他絕對可以穩穩落地的,但他寧可摔倒也要保住哥哥的飯。溫竹懿快步跑過去想要扶起弟弟,溫竹珩卻哼哼唧唧的開口了:“哥哥,先拿飯先拿飯,我拿不動了,哥哥。”溫竹懿笑著,趕緊拿起了弟弟舉著的食盒放在地上,又蹲下將弟弟抱在懷裡拍了拍他身上的土。溫竹珩迫不及待的開啟食盒給哥哥看,而溫竹懿正專心致志的給弟弟身上拍著土,絲毫沒注意到弟弟已經開啟了一旁的食盒並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見哥哥沒有反應,溫竹珩抱緊了正俯身給自己拍土的哥哥,他撒嬌道:“哥哥你看看嘛,這是你喜歡的……”這時溫竹懿才注意到弟弟已經早早開啟了食盒,他看了眼食盒,裡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紅燒肉!不過母親不得寵,皇帝對母親和自己都不是怎麼重視,吃食自然也不如溫竹珩好,今天是大年初一,煙花璀璨絢麗,可父皇今日對母妃生氣了,所以今天家宴上,年幼的溫竹懿一直心事重重,飯也沒吃多少,而這些連母妃都沒有注意到的,卻被小小的溫竹珩注意到了。他看著食盒裡已經不再冒熱氣的紅燒肉,熱氣雖不冒在紅燒肉上,卻冒在了他的心裡,燻到了他的眼裡,心臟處熱浪翻滾,久久不能平靜,他快速的抹了把眼睛站起,一手拉著弟弟,一手提著食盒,旁邊是弟弟嘰嘰喳喳和他說著話,蒼穹的煙花朵朵炸響,映照著他的臉龐,他是在哭的,可他卻是又笑著的,今天,也沒有那麼糟。

他帶著弟弟來到了一處偏僻後花園,這是屬於他們的秘密基地,很少有人來。而此刻,蘇陽安正坐在後花園的小亭子裡,他的手裡也抱著個食盒。他聽見了腳步聲,回眸一看——他等的人,來了。

“竹懿,新年快樂!”蘇陽安將食盒放在亭子的桌子上,把裡面的餃子端出來,端到了溫竹懿的面前。

蘇陽安笑著拿出帕子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著帕子替溫竹懿拭去眼淚,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是哥哥,是要保護弟弟你的。”

溫竹懿忽地笑了,他搖搖頭卻又點點頭:“那,你把這個帕子送我吧,給我這個我就不哭了。”

“欸!哥哥你哭了?!”小個子的溫竹珩一直沒注意到哥哥的面部表情,直到蘇陽安開口,他才注意到。蘇陽安眼疾手快的將盤子塞到溫竹珩手裡,又快速的拿起一個餃子塞到溫竹珩嘴裡,笑著問:“好吃嗎?”溫竹珩呆愣愣的點頭,很快他就高高興興的吃起來忘了剛才自己要問哥哥的了。

蘇陽安疊好了帕子塞進了溫竹懿的懷裡,此刻的溫竹珩正站在椅子上高高興興的吃著餃子,完全沒有餘力去看這倆人。蘇陽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只看得見溫竹懿哭了,他輕輕將溫竹懿擁入懷中安撫道:“我是哥哥,哥哥會永遠保護弟弟,所以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有什麼事情也都可以告訴我不要憋著,明白了嗎?”

被抱在懷裡的小孩忽地笑了,連鼻涕泡都笑出來了,小孩一把推開蘇陽安,滿臉通紅的擦了擦鼻子。被推開的蘇陽安一臉疑惑,這時候小孩開口了:“鼻涕出泡泡了……蹭到哥哥身上了……”這回換蘇陽安笑了,他開懷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小孩的臉更紅了,轉身就想跑,卻被蘇陽安直接公主抱給抱起來了,抱著小孩走到了小亭子裡才將他放下來。

這天,似乎都是三人記憶裡,最美好的一餐,餃子是蘇陽安親手包的,歪歪扭扭奇形怪狀,破了好幾個。可他們都覺得這餃子好吃極了,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餃子都要好吃,即使是宮裡的大廚也做不出來的好吃。

吃飽後,溫竹珩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溫竹懿問蘇陽安:“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這裡?”

蘇陽安笑笑:“我不知道啊,但是你倒是常來這裡玩。”

溫竹懿:“那我今天要是不來呢?”

蘇陽安:“不來好啊,不來說明你今天心情好,那餃子,我就一個人都吃了。”

溫竹懿:“可是這麼多餃子你又吃不了……我不來你就等一夜嗎?”

蘇陽安點點頭:“是啊,我可不希望你突然難過跑出來的時候只能自己偷偷哭,至少我還能在你難過的時候給你塞幾個餃子。”

溫竹懿:“你前兩天也一直在這等我嗎?”

蘇陽安又點點頭:“對哦,而且為了不浪費餃子,我可是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一直從當天下午等到第二天早上,到了早上你還沒來的話,我就會吃掉那些餃子啦!”他看這小孩又是一臉要哭了的表情,他又急忙解釋:“我也不是天天等你的,我就過年這幾天在等你,平時,平時我也要睡覺的,我我我就是,我就是想家所以來這看看,那個,我不是特意等你的,你不用覺得那個難過什麼的,我就是順便而已。”

這個解釋簡直是越描越黑,不是特意等他,為什麼要帶餃子?還一天不吃飯?還專門挑在了自己經常去的後花園?明明有更好的地方可以看向金國的方向。溫竹懿回眸對蘇陽安揚起個燦爛的笑:“謝謝哥哥,我心情很好,不開心我會去找你的,你不用日日夜夜等著我,還有……我知道啦,哥哥是順便等我,不是專門等我的。”

蘇陽安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這個說辭既能打消溫竹懿心中的不安和愧疚,還能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思鄉之情,殊不知,他心裡的這點小算盤,溫竹懿怎會不知呢?

可那天的那頓飯,此後,他們卻再也沒有吃過了……

又是一年的冬雪新年,那年,溫竹懿九歲了,才僅僅九歲,只是個九歲的孩子,那年蘇陽安也不在他身邊了,蘇陽安已經回金國了,那天也是過年,可皇帝卻要廢了母妃,溫竹珩的母親竟要殺了母妃。他一遍遍的在父皇寢殿門口叩首,他扔下尊嚴的哀求,始終沒有回應。大雪紛飛的那天,似乎和八歲那場大雪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蘇陽安不在自己身邊了……

那天他又一如既往的去了那個偏僻的後花園,他一路哭著,沒有人管他,沒有人會願意和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子有關聯的,況且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廢物皇子。他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走著,他又走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亭子裡,他聲音哽咽、嘶啞的一遍遍地喊著:“哥哥……哥哥……”可這裡,再也沒有蘇陽安了,他抱著亭子邊上的柱子嚎啕大哭:“哥哥……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哥哥騙人,說了會保護我的,可是你在哪,我怎麼找你……蘇陽安你騙我……”字字泣血,可這次,即使他走遍了整個後花園,也不會再有蘇陽安的身影,再也沒有人端著餃子等他一整夜了,再也沒有了……或許他此生都見不到蘇陽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但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第二天便傳來了母親“自盡”的訊息,是刻骨銘心的痛,他知道,肯定是溫竹珩的母親——白曉溫乾的,可他此刻又能做什麼呢?他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在後花園的那天晚上,他其實哭暈在了那個小亭子裡,他的手腳都凍裂了,凍出血來,明明是皇子,可他的衣物甚至還不如溫竹珩的侍從好,沒有人在乎他,更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那天是梓影——母親留給自己的暗衛,抱自己回去的,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這個暗衛的存在,後來梓影為了照顧年幼的殿下,便想方設法成為了他的侍從,與其說是他的侍從,更像是兄長、和出生入死的兄弟,每一步他們都在鋌而走險,風險極大,但無論何時梓影始終都忠心耿耿陪伴在側不曾離開。

那天早上,傳來了母親“自盡”的訊息,還發著高燒的他,從床上滾了下去,他搖搖晃晃怎麼也站不起來,梓影攔著不讓他出門,他哭喊嘶吼著、撕心裂肺的喊著:“讓我去!!!別攔我!!!我要我母妃!!!”梓影終究是於心不忍,讓出了路,他鞋都沒穿,就踏著冰冷的雪飛奔出去了,而梓影則是上屋簷一路跟著他。他的腳已經凍僵了,跑出了一路的血,他怎麼也找不到母親的屍身在哪,他跑到了母親的院子,推門見到的卻是白曉溫正抱著溫竹珩在自己母親的院子裡談笑,二人母慈子孝的模樣不知為何,竟讓他噁心極了。

他步步上前,怒視著白曉溫:“我母妃呢!”白曉溫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唯唯諾諾的開口:“誒呀,我,我怎麼知道呢……你還是別去找她了,免得把晦氣過氣給你。”

“你說什麼?!”此時他已經是怒不可遏。在母親懷裡的溫竹珩還不明所以,但孩子都是信任母親的,既然母親已經說了現在哥哥去找就會過氣晦氣,那母親是在擔心哥哥,所以他也要幫著母親一起勸勸哥哥,於是年幼的溫竹珩開口了:“哥哥,母妃說的對,你就別去了,會給你傳晦氣的……”聞言,溫竹懿先是震驚,後又氣的發抖,或者,是難過的發抖,他低著頭看著地面,他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的眼淚,他聲音顫抖地開口問弟弟:“你也這麼覺得?”溫竹珩想著:母親是為了哥哥好才不讓去的,自己也希望哥哥好,所以也不希望哥哥去,便答道:“是啊。”溫竹懿什麼也沒說就轉身跑開了,弟弟竟然會這麼想……他竟然也覺得自己的母親是汙穢不堪的……一路上他跌跌撞撞的跑著又沒穿鞋,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又磕了一身的傷渾身的血,他無路可走又去找了父皇,可從始至終,他也沒能見到母親的屍骨,留給他的只有羞辱與謾罵……

他回了房間,被梓影細心照料著。當晚,溫竹珩帶著紅燒肉去看望哥哥,可是哥哥並沒有給他開門,他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最終他把食盒放在了哥哥門口便離開了。他不明白昔日溫柔的哥哥為什麼今日不願見他,他回去將心中疑慮告訴了自己的母親,白曉溫自是知道為什麼的,當然是因為自家兒子的童言無忌傷了溫竹懿的心,但她並不打算告訴兒子事情的真相,她深知以後自己的兒子是要奪嫡當太子做皇帝的,若是和競爭對手關係太過要好,那日後爭皇位若心慈手軟,可真不是個好事。於是她開口道:“當然是因為你哥哥不喜歡你了,你就不要問為什麼了,你們終歸是要反目的,皇家就沒有兄弟關係好的,以後不許找他去了。”溫竹珩一向是聽母親的話的,他自小學的就是尊師重道,要尊重母親,自然他也是相信母親的。他相信母親不會害他,但幼小的他始終是想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討厭他了,那晚他也哭了一整夜……

其實溫竹懿雖年齡小,但智商並不低,後來冷靜下來,他也想到了那日其實是弟弟的童言無忌,但母親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他不想見到殺害母親的兇手——白曉溫,連帶著一起的也不想見到兇手的兒子——溫竹珩。就這樣二人一個月不再有聯絡,溫竹珩以為自己徹底被哥哥討厭了。

那一天,陳將軍要帶兵攻打金國,白曉溫對皇帝說希望溫竹珩可以一起去,在營地裡看看,美其名曰:“為兒子日後可早日帶兵打仗而早做打算”,也是這天,沒想到戰功赫赫的陳將軍戰敗了,金國還擄走了溫竹珩。在溫竹懿得知此訊息後,他便迅速找來兩個最合適的死侍,也是自己最為信任且忠心耿耿不亞於梓影的死侍,他籌謀了很久,終於想方設法將這兩個死侍——江澤年和雲梔,送到了弟弟身邊,護他周全。

只是歲歲年年,再不復從前,弟弟的回信越來越少,他也知道——人走茶涼,弟弟哪裡還會記得自己?弟弟還有父皇、母妃、朋友、忠心耿耿的侍衛,可他呢?他只有弟弟和梓影了,就連蘇陽安也不在自己身邊了……

這幾年他過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越來越知道權力的重要性,在某年的仲夏,梓影因為護著自己被罰了五十大板,他又悄悄哭了一夜,那時他就想,如果自己是太子、是皇帝,究竟還能有誰敢如此待他?那天晚上,他頂著哭的紅腫的雙眼去找了被打的奄奄一息正趴在床上修養的梓影,他終於下定決心了,對梓影說:“我要成為太子,如果父皇不選我,那我就,殺了他。”就是自這時起,他們便開始籌劃了。

少年的溫竹懿總是想守護住認真對待自己的任何人,可他什麼也不是,他甚至連自己都護不住,少年人的眼眸裡倒映著燭火的微光,這光在他眼裡似乎永遠也不會滅,永遠承載著希望與那些溫情的時光。

……

地牢裡,溫竹懿已經狼吞虎嚥的吃完了這頓飯,他越吃眼淚卻越多,與他相伴最多的,只有他受的傷。昔日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而自己最信任、最重視的下屬也被自己的親兄弟砍了頭。如今連他自己,他都保不住了。忽地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那塊帕子——蘇陽安給的帕子,他輕輕的摸了摸那塊帕子又塞回了懷裡放好。

溫竹珩就這麼沉默的看著兄長,他還是憋不住又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想要殺我?我死了,你就能當太子了,對嗎?”

溫竹懿開懷大笑:“我殺你?真可笑!”

溫竹珩冷冷的瞥他一眼:“算了,事到如今,知道這個也沒用了。”

溫竹懿:“我的好弟弟啊,我是瞭解你的,你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既然你已經認定是我要殺你,那為什麼你還來問我?怎麼?對我這個哥哥還捨不得?”他冷笑一聲繼續道:“捨不得也沒有用了,你最好能直接弄死我,否則,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讓你加倍奉還!連帶著白曉溫的那份一起!你殺了梓影,白曉溫殺了我母妃!我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溫竹珩蹙眉,“嘩啦”一聲,關上了溫竹懿牢房門,他不悅道:“真是無可救藥!弒父弒君還說的如此大義凜然!那個刺客弒君大逆不道就是該死!至於你母親,那是她不守婦道病死的!與我母親無關!”

溫竹珩這麼多年一直被母親隱瞞真相,他哪裡明白“最毒婦人心”的道理呢?母親說什麼他便信什麼,從不懷疑,畢竟那可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啊,怎麼會騙他呢?

溫竹懿哈哈大笑:“溫竹珩,你愚蠢至極!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狂妄自大!傲慢愚蠢!付出代價的!我等著那一天!!!我化作厲鬼也要看你有那麼一天!!!”耳畔是他不絕於耳的詛咒與叫罵聲,溫竹珩蹙眉離開了地牢,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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