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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晏禮剛走出校門就聽到右手邊的衚衕中傳來嗚咽聲。
他幾乎敢肯定這就是賀允白的聲音。
顧麟用小刀在賀允白的後背狠狠刺出一道，他打夠了，帶著人走出了衚衕，剛走兩步便碰到了跑過來的段晏禮，顧麟帶著他們走了反方向，段晏禮只看到了一群背影。
他也注意到了顧麟這一群人，只以為是哪裡來的小混混，並沒過多在意，他的腦子亂亂的，滿心都是衚衕中賀允白的聲音。
巷子中黑漆漆的，段晏禮不得已開啟了手機的手電筒，他用手指擋住手電筒，憑著指縫中漏出的微弱的光他看清了這就是賀允白，賀允白渾身青紫，臉上通紅的巴掌印和皮焦肉綻不停留著鮮血的傷口觸目驚心，尤其是背上的傷口。
段晏禮撥打了120，聲音急得要哭出來。
段晏禮剛碰到賀允白的胳膊賀允白便一下縮了身子。
他想，一定很疼吧。
救護車沒過一會兒就來了，離這最近的醫院就是第一人民醫院了，賀允白被抬上擔架，送到了救護車上。
段晏禮看著躺在那裡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的男生，心底裡五味雜陳。
賀允白些皮外傷，還有右手骨折了，他只是被打的太過嚴重身體承受不住暈了過去而已。
不幸中的萬幸。
但全身上下大片的青紫和血跡仍舊很駭人，他身上的一些必要部位被纏上了紗布，但醫生說鎖骨上的傷口燙的很深，會留疤。
此外他的身上還有別的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些舊傷。
賀允白被安排了住院觀察幾周，確認沒什麼更加嚴重的傷後才可以出院。
段晏禮直到在醫院排隊繳費時心中懸著的一個大石頭才終於落下來。
可他似乎忘了什麼東西。
他一開啟手機，得，十幾個未接來電。
當時太著急了，居然給張叔忘了，段晏禮將電話回了過去，向張叔說明了情況，並讓他先回去拿些衣服送過來，自己今天住醫院裡。
段晏禮向張叔請教了些問題，無一例外都是關於賀允白身上的傷的，張叔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給他說了很久，段晏禮耐心的聽著，比聽課還認真。
張叔在約莫十點的時候匆匆趕到，他帶了兩套換洗衣服和段晏禮的一些生活必備品。
要不還是說張叔懂他，段晏禮想到的還有沒想到的張叔全部放到一個小行李箱中帶過來了。
張叔看著病床上的賀允白嘆了口氣，又叮囑了段晏禮幾句才回去，畢竟張叔年紀大了，身體遠不如以前，半夜開車還是很危險的。
段晏禮敢肯定這次一定又是顧麟那個孫子找人做的，段晏禮恨他恨得牙癢癢。
如果只是讓顧麟退學就太便宜他了，段晏禮真正想做的是讓顧麟身敗名裂，讓這個顧家徹底倒臺。
但他一個高中生顯然還沒有這種能力，還得請個外援，也就是他爸。
顧家的產業對段家來說雖然不大，但也不容小覷，如果貿然出手以顧麟這樣的瘋狗性格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兩百，顧家是倒臺了，但自己也要被咬下一塊肉來。
段晏禮可不想這樣，為了一個爛的徹底的顧家根本不值得。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請假，就段晏禮這記性現在不請一會就得忘，然後等第二天自己被孫凝的電話狂轟亂炸。
他在班級群中加了班主任的好友，隨後一邊聯絡喬言撤，一邊等待著孫凝同意。
段晏禮看了看手機螢幕右上角的時間：10點04分，老師應該不會睡這麼早吧？
孫凝確實沒睡，這個點她還在家裡苦肝教案。
她一邊感嘆教師的不易一邊將手機開啟研究教師群中校長髮的新訊息。
孫凝退出群聊，注意到好友欄又彈出兩條新訊息。
一條是段晏禮的，另一個則自稱是顧麟家長。
她兩個都同意了，顧麟的家長沒過一會兒就發來了訊息，說是要來學校見她一面。
孫寧當然是沒有意見的，她正好也想和顧麟的家長聊聊。
她們將時間定在了週四。
段晏禮剛才去了趟廁所，這時候回來了看到了孫凝同意了便直接發過去了訊息。
段晏禮：老師，我要給賀允白請個長假。
孫凝：？他怎麼了
段晏禮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是賀允白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段晏禮：我也順便請一天，他自己在醫院我不放心。
孫凝緊鎖著眉，她不敢相信手機上的一切。
孫凝顫抖著手向段晏禮發訊息：這是怎麼弄的？
段晏禮：不知道讓哪個龜孫打了。
他發完後又立馬撤回了。
段晏禮：不知道讓誰打了。
孫凝現在沒心思計較這些，她一猜便知這一定是顧麟做的。
而顧麟家長要來找她做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孫凝緊抿著唇，半晌沒說話，如果將事情捅到校長那裡，以校長那個德行一定偏袒著顧麟，顧家的好處他可沒少收，說不定還能做出扭曲事實保全顧麟這種缺德事。
他的工作和事件的真相總歸是要捨棄一個的。
孫凝決定等週六去探望一下賀允白。
她批了他倆的假，同時又對段晏禮和賀允白的關係感到好奇，孫凝不認為段晏禮這種頂級闊少會親自照顧一個剛認識了兩天的同學。
孫凝：賀允白的家人呢？
段晏禮：他就一個爺爺，都快八十了，前陣子生病住院，這幾天還要做個手術，實在沒法照顧賀允白。
孫凝將手中的水杯緊緊握在手中，指節泛白。
孫凝：你跟賀允白，看起來不像是剛認識兩天了。
段晏禮：噢這個啊，我跟他從幼兒園就認識了，小學和初中也在同一所學校，到現在大概13年了。
這絕對是不在她的意料之內，孫凝也想不到她們認識這麼久了。
段晏禮又和她聊了一會兒後便放下手機，專心守著賀允白。
賀允白呼吸平穩，看起來只是睡著了。
段晏禮倒了杯熱水，靜靜地坐在床邊。
這兩天還真是跌宕起伏，跟夢一樣，他在國外三年遇見的事加起來都沒這兩天多。
直到後半夜，段晏禮實在是熬不住了，眼睛一閉就沒睜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