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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指認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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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職迎新會舉行得很順利,無非是循例走了一些過場而已,小池副局長在大家的掌聲中正式走馬上任,然後帶著他的隨從上了三樓辦公室。

可接下來一幕,卻是讓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一隊日本憲兵守在禮堂門口不讓眾人出去。

田中大佐和石井隊長帶著憲兵隊,林立國帶著兩個特務走了進來,然後他們一排一排地在每位參會警察面前走過,一旦兩個特務伸手指一下,立即有憲兵把這個警察帶到一旁看守起來。

這連串動作下來,在場所有的警察人員都在紛紛抱怨這是幹嘛?

包括李成武在內都不知道日本人的意圖,這時付雨生在旁悄悄說起那晚在76號偷聽到林立國和章超的對話,他終於想起林立國帶來的兩個特務了,其中一個更是兩次見過的宋子義。

田中里美來到他面前,詭異地笑了笑,“李局長,我知道此刻你心中一定有許多的疑問?”見李局長沒有說話,還以為他在猜測,於是又說。

“李局長不用猜了,十天前女中共被劫走時,有人看見劫走她的同夥,而這些人就藏在你們警察當中。”

李成武沒有回答她,這時候在他心底閃過無數種念頭和猜想,甚至想到了要怎樣去反擊。

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他拿出香菸點上後裝作氣憤地說:“大佐閣下,今天在全上海警察局長面前這樣大張旗鼓地指認,我也希望你們能如願儘早破案捉到想要的人,否則這事傳出去別說我不好向政府交待,相信你也不好向司令部報告了。”

他這是在暗示田中大佐,今天能指認出人則好如果沒有找到人,他不僅會向特別市政府告狀,同時還會向司令部投訴的。

田中里美一聽竟然哈哈大笑,不無得意地說:“當然,李局長,這是你的權力,但我不妨告訴你,今天的行動是得到司令部支援的,石井隊長就是來協助我們捉人的。”

原來在一天前,田中里美把林立國報告的事情向影佐機關長和藤田將軍如實上報時,他們都認為做什麼都是必要的。同時為了穩住目標人物,小池川平獻計在自己履職時把相關警察都召集到一起,然後由林立國隊長帶人現場指認。

李成武相信田中大佐說的話,因為日本人為捉住抗日分子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和做出任何事的,今天這一幕,不得不說這是一條好計謀,他抗議一下無非是給自己爭取應對的時間而已。

眼看被帶出的警察已經有七八人了,林立國一行來到他面前,宋子義走在後面,可能老全覺得李局長有點像當天坐在車上的人,他剛想伸手指認時,一旁的王明楚大喝一聲。

“大膽,這是總局李局長。”

田中大佐見有人竟敢防礙指認立馬想發怒,卻被一同過來的石井隊長搶先掏出槍指著王明楚,“八嘎牙路,你地什麼的幹活?”

危急時刻,李成武第一時間伸手按住了石井水野的槍口,“石井隊長不要發怒,我們會全力配合指認的。”

經他這麼一說,石井隊長也不好硬來,畢竟現在只是懷疑而已,還沒真正找到目標人物。

日本人縱是囂張,王明楚也是上過戰場見過世面的人,當他面對石井隊長的槍口時也是絲毫不懼。而想指認的老全卻嚇得面無血色,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的林立國除了暗罵廢物以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成武看了說:“這位兄弟不用緊張,今天所有的警察都會配合,你只要認人便是了。”

聽了李局長的話,老全才回過神,陪笑著說:“是,是,我也是盡力而已。”但他卻再也不敢指認了,

李成武見狀說道:“這樣吧,為了真相我自己加入嫌疑隊伍,我也想知道被懷疑的人中是不是有你們要找的人?”

田中里美沒想到李成武會來這招,遲疑了一下,李局長已徑自走到被看押的警員隊伍中。

最後包括李成武在內共有十一個警察被指認出來,更絕的是林立國居然提出被指認的人帶上司機站在自己的小車前再辨認一番。

於是在李局長的領頭下,十個罵罵咧咧的警察領導走出院子,叫上司機後把小車開過來禮堂門口以待指認。

林立國帶著老全和宋子義從一邊開始一個一個地近前辨認。不知什麼情況,時不時看到他們搖頭晃腦,然後就聽到石井水野的罵聲。

付雨生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向來話不多,靜靜地和四哥站在自己的小車旁,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問。

當辨認到他們時,這已是最後一個了。

此刻林立國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緊張,他心底渴望被指認出來的人是李局長,這樣的話捉住上海警察局局長的這份功勞是無法言語的。但他又怕不是,如果今天無功而返的話他的處境會很慘。

這一刻,他竟然產生了後悔的念頭。

老全和宋子義來到李局長面前,他們看看人又看看車,老全沒什麼把握只能看著宋子義,宋子義看了幾眼轉頭對林立國搖了搖頭,意思是說不是目標人物。

這下子,現場像炸開了鍋似的,所有被指認和沒被指認的警察都大聲咒罵起來,當他們知道沒有疑犯而受到的屈辱時,心中被壓抑的膽氣和怨氣都迸發了出來。

就連警察大樓辦公的其他警員聽見聲音,也跑出來觀看和議論紛紛。

一時間,整個警察局像是即將發生暴動的隊伍一樣人聲沸騰。

石井水野硬是指揮著憲兵隊把警察人員包圍起來,但他本人也害怕,面前可不是手無寸鐵的群眾而是都帶著槍的警察,他只能看田中大佐的意思了。

而此時作為警察總局局長的李成武卻像沒有看到似的,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他在等,等今天的事情鬧大了他才會出手。

因為指認風波,上海警察局進行了抗議和罷工,李成武直接找到上海特別市政府市長蘇錫文,要求日軍司令部給整個上海警察局一個說法。

上海特別市政府成立於1937年12月,原名上海市大道政府,次年改隸維新政府,4月28日改為督辦上海市政公署,由蘇錫文任督辦,改掛五色旗。

10月15日,公署從浦東東昌路遷到市中心區(江灣)辦公,並改組為“上海特別市政府”,所有公署及所屬各機關的移交工作在16日前完成。歷史上,中國從不承認此政府,因此稱之為偽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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