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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明修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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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火車站裡人潮湧動,川流不息的客流讓人又看到了上海這座東方明珠的繁華,都說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往,但又有誰想得到這是一座幾經戰火吞沒後又被洗禮的城市。

今天沈鳳清特意請了半天的假,吃完早飯後非要纏著四哥陪她去火車站接從寧波來的的姨媽姨丈。

到達火車站時,火車還沒有到站,她拉上付雨生去出站口等待。

九點鐘後,一輛從寧波開出途經杭州的火車進站,大批乘客下車後向外湧出來,一時間大包小包拖男帶女的好不熱鬧。

沈鳳清站在人堆裡,衝著走出來的中年夫妻大聲嚷起來“姨媽,姨媽。”一邊喊一邊向出站的方向硬是擠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群特務和日本憲兵分開人群衝到前面一下子就把出站口封了起來,帶頭的正是76號林立國,說是要設卡所有乘客一一檢查。

一時間被禁止出站的客人紛紛抱怨,剛擠到出站口的姨媽姨丈也被阻隔了起來等候檢查。輪到姨媽姨丈出站時,特務檢視了證件後要求開啟行李箱檢查。

姨媽姨丈一時為難,低聲解釋說:“長官,箱子裡都是一些女人衣物什麼的,就不用了吧。”

一旁的林立國聽到這話,心裡更覺可疑,“廢什麼話,叫開啟就開啟,否則帶走?”

正擠過來的沈鳳清見是76號的林隊長,嘲諷著說:“喲,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林大隊長,好大的威風呀?”

林立國聽她這麼說話本想發火,轉念一想還是不惹這個姑奶奶的好,先不說她是李局長的六妹,她也是上海灘幫會老大杜文峰的義妹,幾年前可是一起大鬧上海灘的風雲人物“沈六妹”。

於是他收斂了一下語氣,假裝客套地說:“原來是六妹啊,可有兩三年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的上海,怎地也不聽李局長說一聲我好請客呀?”

看到這場面,姨丈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立即上前圓場,“原來是認識的,好說,好說。”

“誰是你的六妹,你也配?”沒想到沈鳳清一點面子都不給林隊長,毫不客氣地道。

林立國見她這樣懟自己,一時間下不來面子,發怒地說:“沈小姐,今天在執行公務,不管是誰都要配合。”說完指揮手下開箱檢查。

“你敢?”沈鳳清火爆脾氣頓時上來。

手下特務有不認得的,看見她對自己隊長這麼無禮,上來拉扯就想捉人,只聽“啪”一聲被狠狠抽了一個耳光。

見有人出手,這一下場面立時就緊張起來,林立國和一眾特務都拔出了槍。一旁憲兵隊雖然聽不懂中國話,但看到有人動手,“八嘎牙路”一聲後也把槍口對著沈鳳清和付雨生。

“林隊長”,只見李成武從人群中走出來,慢悠悠地叫了一聲。

特務們看到是李局長來了,一時也不好動手,林立國悄悄收起了槍,日本兵雖然兇殘但也是認得警察局局長的警服和警銜的,他們畢竟只是普通的下等兵,沒有上頭的命令是不會行動的。

“不知道林隊長今天在這執行任務,是我們攪了你的好事了。”

“李局長,好不好事的也是公事,你家沈大小姐的脾氣也大了些。”

“六妹脾氣是不怎麼好,沒辦法啊,我也不好管,畢竟上面還有幾個大哥。”李成武這話明明就是在護犢子了,說完又說。

“林隊長,上次多虧你在日本人面前替我說了好話,一直想請你吃飯道謝來的,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剛好約了你們丁主任。”

林立國拉著臉縱然有氣也知道這是事實,他也不想當場得罪李局長,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收場。

“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而已。”

這時看李局長一下子變得熱情,還把自己的上司丁默邨主任都搬出來了,這面子可不好推了,他臉色一變順著話題說:

“林兄,今晚你可不能推呀,我還希望你在丁主任面前替我說說好話了。”

他今晚確實和丁主任有約,卻是丁默邨約的他。丁默邨看了林立國交上來的報告中對李成武提出的嫌疑,然後又聽了藤田將軍的誇獎後很想見一見這個人,他想知道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林立國一聽這話更是硬不起來,對方都和自己稱兄道弟了,而且他知道就自己的級別,只有李局長在丁主任面前替自己說好話的份,哪有下級替上級說話的份。

“李局長,你客氣了,還望你在丁主任面前替小弟美言幾句。”

這裡說的丁主任就是76號的大漢奸丁默邨,他是汪偽政府中的大特務,組建了作惡多端的76號特工總部血腥鎮壓愛國人士。

從1939年到1943年期間,76號特務處製造了3000多起血案都是他直接或間接參與策劃的。身為特務頭子的他,被外國記者稱為“嬰兒見了都不敢出聲的恐怖主義者”,國人則稱其為“丁屠夫”。

“林隊長,這是六妹的親戚,多年不見聽說六妹回來特地從寧波過來,你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李成武見機說道。

說到這裡,林立國的腦筋反而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了今天行動的目的,但他又不想錯失李局長的這份邀請,於是左右為難地支支吾吾。

“我忘記林隊長是在執行公務了,要查。”

李成武說完轉向姨媽姨丈禮貌地說:“實在不好意思,林隊長這也是在執行公務,咱們配合一下?”

“四哥,姨媽姨丈好不容易來一趟,這也太沒禮貌......”沈鳳清話沒說完,被一旁的付雨生拉開了。

姨媽好說話,上前陪笑著說:“查,要查的。”

說完蹲下來開啟隨行的兩個行李箱,還把箱中的衣物擺開來。

這時其中一個特務毫不客氣地伸手去翻箱子裡的衣物,也許是動作粗魯把一些衣服翻落地上,林立國從後面踹了一腳,“你就不能輕一點?”

一邊從另一個特務手中接過了姨媽姨丈的證件發現沒什麼問題,心有不甘地問。

“聽說沈小姐是山東人,怎地姨媽是從寧波過來?”

沈鳳清不屑於回答把頭扭開了,姨丈看此情形笑著解釋。

“長官,實不相瞞,我們夫妻都是山東的,鄙人幾年前去到寧波教書,內子不放心就跟著過來了。”

“哦,是教書先生啊,在寧波哪個學校就任呀?”

“就任不敢,只是寧波女子師範學校的普通教員。”

林立國聽後再回看證件,在“工作權屬”一欄上確實寫著“寧波市女子師範學校”,聽著對方文縐縐的一時無話。

看著兩個箱子中的衣物和日用品被翻開,諾大的箱子確實也藏不下其它東西,他心底不由得失落,覺得空忙活了一場還得罪了李局長,心底狠狠地罵著羅仁厚。

“李局長,沈小姐,實在得罪,實在得罪,這也是迫不得已啊。”林立國點頭哈腰地道歉,還親自幫忙蓋好了行李箱。

李成武說:“小事,不都是給日本人幹活嗎。”

一聽這樣說,林立國心底對李局長產生了一絲絲的感激,覺得遇到了知音。

行動目的沒達到,接下來自然是草草了事,後面的乘客慢慢地都不查了,哨卡也跟著撤了。

此時不遠處,華叔正坐在車裡,當他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後,下車走進火車站接上了從根據地來的交通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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