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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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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民智書局原隸屬中華書局上海分局,位於河南中路,設立於1921年, 曾是滬上非常有影響力的官辦出版社,上海淪陷後單獨成為了上海獨家出版社。

下班的時候,許若蘭放下手中的鋼筆用手輕輕按了一下眼眶,她希望這樣能舒緩一下睏倦,按著按著一時想起了四哥,她想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想到這她心裡又開始煩了。

這時吳秘書進來,“許主任,幸好你沒走,局長讓你上去一趟呢。”

匆匆收拾了一下桌面,把還未寫完的稿子合起來放進了抽屜,進入局長辦公室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穿西服打領帶的眼鏡男坐在沙發上。

梁局長看見她起身向她走來,“若蘭,還沒下班啊,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是的,明天的稿子還沒撰好......”話沒說完,局長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司令部的長谷秘書長。”說完又把她引見給眼鏡男,“長谷秘書長,這是我們書局審校處的許若蘭許主任。”

“您好!許主任,我是長谷千草。”眼鏡男說完伸出手想和她握手。

許若蘭一聽是日本人並沒有伸出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友好,現場一時有點尷尬。

梁局長說:“若蘭,別這樣,長谷秘書長可崇拜你了,今天可是拿著你的書上門請教的。”

“局長,你知道我不喜見客,還有什麼事嗎?”說完竟想轉身離去。

長谷千草見了識趣地說:“沒事的,梁局長,今天是我冒昧前來打擾,事先沒有約好是我的錯。“說完徑自給兩人鞠躬。

這一下可把梁局長嚇壞了,忙伸手去扶,“不、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安排好。”

“梁局長,我是真誠的,今天純屬是我個人行為,你不要緊張。”說完又轉向許若蘭,“許主任,真的很打擾,如果讓你不愉快的話,我改天再登門拜訪。”

話說道這裡,許若蘭反而不好意思了,她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長谷千草,三十歲左右,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長相斯斯文文的,略顯出一些文化人氣質。

“長谷先生,很抱歉,我不習慣應酬,從來都沒和別人握過手。”她雖然回應了,但語氣依然是不喜不樂的態度。

“是的,我知道許小姐出身書香門第,根據中國的文化傳統,女子不能與外人有肌膚之親。”長谷千草聽到許若蘭稱他先生後,已經把許主任改成許小姐了,算是彼此間的進一步熟悉。

“謝謝!長谷先生中國話說得好,對中國的傳統也非常熟悉。”

“是的,我曾在北平留學,而且學的是中國文學,所以個人非常喜歡研究中國的文化。”長谷千草聽到許若蘭問起他的事情心裡歡喜。

“許小姐,我前幾年就開始拜讀你的著作了,我特別喜歡你寫的《秋葉長》,這本書還是我學習中國文學的啟蒙。”

許若蘭本是心性淡薄不喜功名的人,但聽到別人誇自己的作品,心裡多少是有點虛榮的,臉上漸漸地回覆了一些笑容,“謝謝誇獎,只是日常的一些書寫習慣而已。”

梁局長是個圓滑世故之人,看到這種情況想著避開,但他這點小心思又怎能瞞得過聰慧的許若蘭,在他轉身想離開時被叫住了。

“局長,我還有稿子要審,就不打擾你和長谷先生見面了。”說完徑自轉身離去。

長谷千草心急之下叫道“許小姐,若蘭。”

叫完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很沒禮貌,一般在公開場所上男子是不應該直呼女子本名的,除非是女子的長輩又或是和女子親密無間的人,這一聲“若蘭”讓人聽出了他對許若蘭的愛慕之情。

這時,梁局長也發現局面有點尷尬,“好的,好的,你先去忙,注意休息啊。”

突然止步的許若蘭也是微微臉紅,除了四哥李成武,這還是頭一次有第二個年輕男士叫她名字的。

王明楚本想再磨一下張淮陽,看他還挺擔心老四的也就不忍心了,拿起電話撥打了小春江公寓的號碼。電話響了一會,估計是有人接了。

“喂,是弟妹嗎?我找老四。”

“二哥啊,我是小春江,四哥剛剛回家了。”

“哦,這樣啊,沒事了,我打電話去他家裡。”電話放下後,王明楚直接又撥了許公館的號碼,接電話的是劉媽。

“劉媽呀,我是二哥,老四在家嗎?”

“在呢,找他有事呀?”

“是啊,麻煩你讓他接一下。”

“麻煩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找先生。”

“好的,快點啊,有急事。”王明楚舉著電話等了一會,終於等到對面傳來了李成武的聲音。

“老四呀,我是二哥,張科長找你報告事情。”說完他把電話遞給了張科長。

張淮陽一下子看到遞過來的電話有點懵了,為什麼把電話讓給自己?他看到王科長點了點頭,瞬間明白這是把功勞讓給自己,於是滿心歡喜地接過了電話,同時在思考怎樣向局長彙報。

“喂,李局長,我是淮陽啊。”

“張科長啊,有事嗎?”

“是這樣的,局長,我剛才帶人去76號交接犯人,事情辦完後就去找林隊長要回軍統聯絡專員的案件資料,咱局裡不是要結案了嗎。”

“嗯,是要結案了。”

“等我拿到資料後,聽林隊長說伊藤正雄被暗殺了,就是你開會說要保護的日本特使伊藤正雄。”

“啊,有這麼回事?在哪裡被暗殺的?”

“是在南京被暗殺的,和我們無關。”

王明楚在一旁聽張淮陽說話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可以簡單彙報完的,卻為了邀功囉裡囉嗦說了一堆自己的工作,還把一句話拆開兩句來說。

這時,李成武在對面應該是思考了一會,突然語調升高了幾分。

“張科長,不能再說和我們無關這種話了,畢竟是即將要來上海的日本特使。”

“好的,好的,我錯了,我不會再說的。”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警察局必須要有所表態的。這樣吧,現在是五點半,你即刻通知局裡科長以上的人員六點半開會,我這就回局裡。”

“好的,好的,我這就通知下去。”

張淮陽說完美滋滋地放下了電話,臨出門時還不忘對王科長說了一堆感謝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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