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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燼拍拍我的肩膀，看著祠堂上方供奉著村子歷任先祖的牌位，以及牌位中掙扎的孤魂野鬼們。
他走上臺階，站到了最高層，雙手負立，俯瞰著那群列位祖宗的牌位，嘴角一彎，帶著些許諷刺的神色。
祠堂上方的鬼魂們依舊無聲的怒吼，訴說著自己內心的不平。
偶爾有一兩個怒視著我，嚇得我一瑟縮。
“唉。”
我突然覺得有些傷感，喃喃地嘆息一句:“終究是害人害己。”
塗山燼見我害怕，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低下頭，湊近我耳畔。
“別怕，我在你身邊。”
塗山燼溫柔安慰我，我抬眸望著他的側顏，心中升騰起暖意，沖淡了剛才的恐懼。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塗山燼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輕輕撫摸著我的秀髮。
塗山燼抬起右臂，指尖凝聚著一團紅霧，緩慢地朝著上空飄去。
紅霧穿透一個個牌位，停留在最頂端的那塊牌位前，似乎在凝視什麼。
忽然，一陣淒厲的尖叫傳遍大宅。
我和塗山燼對視一眼，立即朝門外跑去，院子裡雞鴨鵝的屍體散落一地，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我跑出祠堂，看到院子裡正跪伏著一具白森森的乾屍，它的脖頸處有鮮豔刺目的血跡。
“怎麼回事？”
我驚訝地問道。
塗山燼皺眉思索半晌，說道:“死了個人，被吸盡骨血而死。”
我看著這具乾屍，它的衣物破爛不堪，身形瘦削矮小，看不清五官。
“是誰？”我又問。
塗山燼搖搖頭，“不知道。”
說罷，他看向族長。
族公看著地上的乾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顫抖著嘴唇，哆嗦地說道:“它......它是三伢子！”
三伢子？那不是族公的孫子麼
族公抱著三伢子的屍體嚎啕大哭，嘴裡直喊著，“造孽啊！”
我看著族老哭成淚人的樣子，突然想起了老爸去世時的心情，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人死去，真是一件難受的事情。
我下意識地勸族公。
“族公，節哀順變吧。”
族公並不回答，只是抱著三伢子的屍體哀嚎。
塗山燼拉著我正準備走，卻聽見祠堂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我扭過頭，透過窗戶往外看去，門前站了一群村民，他們手裡拿著鋤頭木棍，正圍著祠堂大鬧。
“黎若寧，快出來，我們知道你們躲在祠堂！”
“你逃不掉的，竟然敢背叛我們的蠱公。”
“你們都該死！”
村民們罵罵咧咧，推開祠堂的大門，蜂擁進來。
我蹙眉，這群村民還真是沒完沒了。
為首的壯漢率領著幾個年歲較大的村民走進祠堂，一眼就瞧見了一旁抱著孫子哭泣的族公。
壯漢急忙奔到族公跟前，扶住族公，關切地詢問他有沒有事。
族公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緊緊地抱著三伢子的乾屍，顫抖著聲音哽咽道:“我的三伢子.....”
壯漢這才注意到族公懷裡的屍體，他看了一眼屍體，嚇得退後幾步，臉上滿是震驚和憤慨。
壯漢咬緊腮幫子，一拳打在祠堂的石柱上，怒吼道：“黎若寧！你太過分了！”
我真想罵人，這壯漢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三伢子吧？
塗山燼將我護到身後，神色警惕地盯著壯漢。
“黎若寧......你居然殺了三伢子！”
壯漢大聲地嚷嚷著，彷彿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一般。
“黎若寧，你怎麼忍心下手的？我們對你不薄，你不僅背叛蠱公，還殺了三伢子！你簡直豬狗不如！”
我聽得莫名其妙，這壯漢簡直就是張口就好，好傢伙，敢情我現在就是個背鍋俠是吧？什麼壞事都是我做的？
塗山燼嗤笑一聲，冷眼看著這些令人無語的村民。
塗山燼的冷笑十分有震懾力，這群村民全都害怕地愣住了，他們紛紛閉上嘴巴，靜默不語。
我偷瞄了塗山燼一眼，暗忖著，實在太霸氣了！
塗山燼的視線從我臉頰劃過，隨即收斂了一些，他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族公臉上。
“你不打算解釋些什麼嗎？”
族公聞言，臉色驟變，一邊抱著三伢子屍體，一邊轉頭對村民們慌忙解釋。
怎麼看都像是被逼迫的一樣。
“大家誤會了，不是妹伢子做的。”
“不是她？”那群村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但因為族公的澄清，他們還是安靜了下來。
“若寧。”
身後響起一聲熟悉的聲音，我回頭望去，是馬瑾山來了。
塗山燼眯起狹長的鳳眸，看著馬瑾山，說道:“你來幹什麼？。”
村民們見馬瑾山來了，都自覺地讓出一條道，恭恭敬敬地喊他蠱公。
馬瑾山依舊是一襲黑色苗服，面容略顯蒼白。
他的目光鎖定在我身上，卻對塗山燼說道:“自然是為了若寧。”
塗山燼哼了一聲，將我摟入懷中，冷笑著看著馬瑾山，宣誓所有權一般。
我簡直想打死這死狐狸。
馬瑾山也不理會塗山燼，徑直朝我走來。
“若寧，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們回去說。”
他說罷，又轉頭對村民們說道:“多謝大家的好意，但若寧不是那樣的人。”
塗山燼勾了勾嘴角，邪魅妖嬈地看著我，說道:“黎若寧，你要跟他回哪去？”
馬瑾山直直地看著他，“自然是回我家。”
塗山燼挑眉，“有事情哪裡不能說，非要去你家？”
馬瑾山也不理會塗山燼，只是看著我。
我看了一眼塗山燼，這傢伙醋罈子都快打翻了，只好對馬瑾山說道:“我們要不去山神廟？”
“可是蠱公，這女人明明就是個浪蕩貨，您幹嘛還非得要護著她？”
一個婦人疑惑地嘀咕道。
馬瑾山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他冷喝一聲，“住嘴!”
村民們見狀噤若寒蟬，紛紛離開了祠堂。
馬瑾山知道我顧慮塗山燼，只好答應和我們一起去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