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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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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洛河畔,魁花閣內燈火通明,香鬢麗影疊疊重重,竹旋雅律,梵音繚繞,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最佳時刻。

此刻鴇母吳大娘正媚眼橫飛,滿場的和達官貴人套近乎,見著京都最大鹽商家獨子江少宇一身華衣風流倜儻的和鄧元從大門步入,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層:“哎喲喂,我道是哪個俊俏郎君,竟是我們江大少爺!你可是終於捨得露面來看我們婉婉了,再不來,婉婉都快記不清江少爺情深幾許?”

往吳大娘的懷中擲入一靛足金,江少宇笑笑:“今日特地帶我師兄來聽婉婉姑娘的琵琶,快備上好酒好菜,再把那上好的桂花糕來上幾碟。”轉身入雅室的時候,又不忘回頭細細囑咐,桂花糕再仔細打包二份備著,他要送人。

閣樓香房,銅鏡中的臉明豔動人,眼神流轉中都流著嫵媚。樓下的嬉笑打鬧,調情打俏隨著院內的百年桂花香,刺晃晃的飄了上來。秦婉婉細細的描著眉,心底竟生出無盡的煩惱:“小桃,你告訴吳媽媽,今兒我不舒服,就不下去了。”

剛上樓來催人的吳大娘聽聞,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個度:“又怎麼了?我的姑奶奶,你又是哪裡不舒服?你都五天沒下樓了?再這樣下去,我魁花樓都要關門大吉不用在京都混了。今兒初十,都是來聽你彈琵琶的達官貴人,我可是真得罪不起……”

“我頭痛的實在厲害……”

“程尚書家的小公子來了三天了”

“我感覺暈得很,吳媽媽”

“副都統家的二公子送了一整箱的東珠和綵鳳樓的首飾……”

“我胸口都感覺有點悶……”

“是吧,今天江少爺帶著朋友來了,想著也是個沒耳福的,我這就賠禮打發去了,趕明兒也不用來,你這頭痛的病估計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了。”吳媽媽甩著手絹做勢就要扭下樓。

“江少宇帶著朋友來了?”漂亮的杏眸閃過一絲驚喜:“小桃,快去把我新制的那件淺碧色繡著蘭花的新衫裙拿來,還有昨天牡丹亭送來的上好胭脂也拿來給我挑挑。”

“怎麼,不頭痛了?人不暈了?胸口也不悶了?”

“吳媽媽,你就別笑話我了,幫我送兩瓶好酒,還有把我新做的杏乾和桃花酥送點過去,他喜歡吃糕點。”

果然是個酒醉金迷,玳瑁筵中懷裡醉,芙蓉帳底奈君何的妙地方。此刻的藥小七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正隱秘的坐在一個角落裡大快朵頤,從剛開始的面紅耳赤,小鹿亂撞,到目前的淡然處之,隨遇而安僅僅也就一柱香的功夫。

隨著雲中紗緩緩的放下,清揚的琵琶聲也隨之響起,剛剛還熱鬧非常的大廳竟一下安靜下來,只聽的絃音正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好曲!就是不知這彈曲之人是否也如此曲一般令人驚豔!”一襲墨玉色的長衫,有著貴氣的臉上竟是可見的陰狠,在眾人詫異中手一下掀開了紗縵,一張冷豔風華的臉倚著琵琶靜靜的看著來人,不發一言,臉上卻也不見一絲驚恐。“果然絕色!可入我府做個美人!”

“殿下,婉婉姑娘賣藝不賣身的。”副都統的二公子肖鐸實在是懊惱把這個冷麵魔王帶來。京都誰都知道二殿下看中的東西,除非不要,否則只有玉碎,不可瓦全!

“哦!有點意思,如果我看中了呢?”慕容清冷冷的看著鴇母吳大娘:“出個價?”半晌沒有迴音,竟是一巴掌呼了過去,打得吳大娘直接倒在地上,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二殿下,婉婉姑娘都沒同意的事情,你是準備強取豪奪嗎?”江少宇忍住怒火緩緩的將紗幃放下,衝秦婉婉點點頭:“你先上去壓壓驚。”

“我看中的人會不願意?”慕容清冷冷的看著江少宇,一把抓住想要轉身離開的秦婉婉,逼迫著靠近那張微微失了顏色的臉:“你不願意?”

“是的,我不願意!”豔麗的眸子此刻收斂了所有的媚態。就這樣清冷的回瞪著慕容清。完全不顧吳大娘的擠眉弄眼。

“有意思,你不試試?怎會知道你不願意?說不定你很樂意呢?我可是很會疼人的!”

慕容清邪魅的笑著並輕挑的想去摸秦婉婉的臉,卻被江少宇一把抓住那意圖非禮的手,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強有力的內力給推翻到樂臺的邊角。巧不巧的倒在了桂花樹下的案桌前。正惱怒的準備掀桌發難,下巴竟在眾人驚呼中被一隻柔弱無骨的手給抬了起來,一張過分俊俏的臉上一雙清亮的眼裡含滿了戲謔直盯著他:“好一副俊皮囊,我正缺個侍衛,你可願意?”

“你怕是找死!”慕容清氣急敗壞的甩開那隻手。不得不說這個少年郎好看的讓他都不由的心跳加快了半拍。更平添了百倍的懊惱。活了三十多年頭一次這麼被人羞辱,還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少年郎。

“有意思,你不試試,怎會知道你不願意?說不定你很樂意呢?”小七學著他的語氣回懟著他,邊對著一臉震驚的江少宇挑了挑眉,又對不遠處看熱鬧驚掉下巴的鄧元眨了眨眼:“我可是很疼人的!”說著便做勢將慕容清扶起來。並對著慕容清的耳朵曖昧的吹了口氣:“公子,這面紅耳赤的,是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多疼人?‘’不知不覺中她竟是把剛才看到的調情戲碼學的得心應手,還有幾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這位小公子,我勸你莫要挑戰我兄長的底線,雖然他本就沒什麼底線!”同樣一襲墨玉色的衣衫,卻說不出來的貴氣,同樣是玉樹臨風的身姿,卻比江少宇多出幾分從容不魄的剛毅,特別是那古銅色的面板更是區別於京都一眾病態白的貴公子,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極巧妙的拉開蓄力待發的慕容清,又極輕巧的避開江少宇使跘的腳。“二哥,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有點皇家體面的!”

“三殿下!”肖鐸看清楚來人,想死的心都有了,除慕容清之外,這個太子有力的候選人,什麼時候從戰場回來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從不插手局外事的三殿下,怎麼會為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少年郎出頭?難道也看上秦婉婉了?這下好,他到底幫誰?

“慕容白!你想壞我好事?這個戲子我今天要定了!還有這個臭小子,我非剮了你的皮不可!”

“聽聞二殿下耳聽八方,排除異己的手段甚是高明,還有一手遮天,欺上瞞下的本事更是一絕。”小七吃著桂花糕,一臉的滿足:“不巧,我也有一絕學,你可想聽?”

“我看你是找死!”慕容清真想撕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嘴,卻根本掙脫不開慕容白那雙佈滿老繭的手。

“什麼絕學?我倒是想聽聽看!”慕容白看著小七,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很有意思,如果換成女裝估計在場的所有鶯鶯燕燕都要失了顏色,包括豔絕京都的秦婉婉。但那別在腰間的玉牌更讓他的眸色深了幾許。

“我會看相啊!”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是,無視滿堂的鬨笑:“二殿下,今日印堂下二指發黑,故有二災,兼是與他不可匹敵的才華有關。”拍了拍粘了糕點沫的手,湊到慕容白跟前踮起腳:“因為你長的有點好看,所以我決定不給你看相!”說完又走到秦婉婉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很喜歡你,因為你有膽色,下次相見的時候希望能多聽幾首琵琶曲。”

“你真覺得你今天能安然無恙的從這魁花閣離開?”慕容清憤怒到了極點,奈何卻始終沒法靠近小七:“慕容白,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對?”

“二哥,如果你不想明日早朝被人參一本德行有虧,我想你還是息事寧人的好,父王這個時候召我回京,你想想意欲何為?”

話音剛落,尖叫聲已經不絕於耳,“妖怪!妖怪啊!”江少宇的一聲慘叫,成功讓滿廳的人開始抱頭鼠竄,有人甚至完全嚇懵了直盯著慕容清不知所措……

只見慕容清的耳朵頃刻間已經腫大的如蒲扇般大小,最恐怖的是那四肢,完全不受控制的膨脹,衣衫已經完全的裂開,就像豬八戒變異一般,而慕容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嚇的的完全失聲,開始腫大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慕容白,半晌才發出哭天搶地的哀嚎……

慕容白雖見多識廣,在戰場上也看多了詭異之事,但是此時的慕容清也讓他錯愕萬分,但很快便幡然醒悟,去尋那少年郎,果不其然人早已是金蟬脫殼,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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