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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予安詫異地抬起頭，只見一位年輕姑娘不知何時站在了一旁。
她面容純淨無瑕，如同盛開在春日陽光中的百合，搖曳著動人的光。
見謝予安愣在原地，姜晚意走到他身邊一把拍掉張嬸準備接過旗袍手：“這衣服不賣，你們找別人吧。”
“哪來的小丫頭片子？一邊待著去！”
張嬸眉頭一挑，眼中怒色一閃而過。
姜晚意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這麼好的料子才賣四塊錢一般人早回家偷著樂了。你們壓價一半不說，還拿別人病種的爺爺威脅人，到底要不要臉啊？”
“說誰不要臉呢！”
王嬸一聽，火氣蹭蹭直冒，她看著姜晚意唾沫星子狂噴：“這旗袍賣我們幾塊錢關你啥事！小謝都同意了，你在這裡瞎咧咧什麼？”
說著就要抬手去抽姜晚意。
姜晚意沒想到她們竟敢當街打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攔在了她的面前。
謝予安一把抓住王嬸粗壯的胳膊：“這旗袍我不賣了，你們走吧。”
“小謝！這小狐狸精三言兩語就把你迷昏了？”
張嬸氣急敗壞地大喊：“你別忘了你爺爺……”
“我爺爺的事和你無關，快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面色沉沉，語氣也如同切冰斷雪，透著逼人的冷意。
“……”
張、王兩位中年婦女不禁一哆嗦，她們知道謝予安是退伍回來的，身上很有些拿人的功夫在。真把他惹毛了自己兩個不死也得脫層皮。
二人互望一眼，立刻逃也似地離開了。
“沒事了。”
二人走後，男人看向身旁的姜晚意。
姜晚意看著男人，眨了眨眼道：“不好意思，把你的顧客趕跑了。”
男人搖了搖頭：“我爺爺做的衣服我知道。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這麼便宜賣。只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意思卻很明瞭。
“你身上還有碎料子麼？”
突然，姜晚意展顏一笑，有些狡黠地看向男人。
“有一些。我爺爺把衣服布料都放在這個包裡，我一起拿過來了。”
男人的眼神落在了小攤旁邊的一個布包上，他有些疑惑，這姑娘要那些碎料子做什麼？
“既然我趕跑了原本要買衣服的人，這幾件旗袍我來幫你賣掉吧！”
姜晚意拿起小攤旁的剪子和針線，含笑說道。
兩小時後。
經過姜晚意的巧手改造，原本樸實無華的旗袍已然改頭換面，保持原本修身得體有點的同時平添了幾分俏皮風韻，十分符合八零年代的審美。
姜晚意走到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樹枝旁邊，將剛剛整改過的旗袍鋪展懸掛，而後對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大聲吆喝起來：
“《上海灘》馮程程同款旗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八零年代的大城市中，電視機已經基本普及。《上海灘》、《射鵰英雄傳》等電視劇的播放更是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萬人空巷之景。內地民眾漸漸覺醒了追星意識，穿搭也喜歡跟著電視劇走。
果不其然。
不過片刻，路過的一些婦女立刻向著小攤湧了過來。
“呀！這件旗袍！這件旗袍不是《上海灘》裡面馮程程和許文強初見時穿的那件嗎！”
一個婦女指著枯樹右側樹枝上一件鵝黃色旗袍驚呼道。
“真的！我的天吶，這也太好看了吧！”
另一位婦女撫摸著旁邊搭配著黑色小馬甲的粉色旗袍驚歎：“這件也是馮程程穿過的！真好看，和電視劇裡面一模一樣！”
越來越多的人蜂擁而至，沒幾分鐘，十幾二十個婦女便將小攤圍了個水洩不通。
“老闆，你這衣服怎麼賣啊？”
最先那位捧著鵝黃色旗袍的婦女小心翼翼地摸著手中華美的旗袍，滿眼期盼地望向姜晚意二人。
“您好，我這個衣服賣四……”
謝予安話還沒說完，姜晚意一步上前笑眯眯地看向婦女：“哎呀這位姐姐，看你這氣質身段，我們家旗袍簡直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呀！看在您長得這麼漂亮的份兒上，這件旗袍我就吃點虧收您八塊錢吧！”
“？”
男人驚訝地看了眼姜晚意。
姜晚意卻沒有回頭，只笑容滿面地招呼著面前的婦女。
這通彩虹屁簡直是吹到中年婦女的心坎裡了！
她看了眼面前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姜晚意，嘴笑得都要咧到耳根去：“你這丫頭小嘴可真甜！就衝你這聲姐姐，這件旗袍，我要了！”
說完，婦女從包裡拿出八塊錢遞給姜晚意，就要拿起旗袍走人。
姜晚意卻把她攔了下來。
她從小攤上拿起一塊同色系手帕遞給婦女：“姐姐，香帕配美人，這條手帕也送給您！”
“哎呦！你這丫頭也太會來事了！”
婦女喜滋滋地接過手帕，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小姑娘，給我也拿一件，我要那個粉色的！”
“我要墨綠色那個！”
“那我要黑色的！”
眾人頭一次見買衣服還額外送贈品的，瞬間開始爭搶起樹枝上沒剩幾件的旗袍。
“大家別擠別擠！墨綠色的旗袍七塊錢，黑色的六塊，粉色的九塊，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姜晚意為難地維持秩序，卻蓋不住大家實在是太過熱情
女人們爭搶得更兇了——一共就五件旗袍，哦不，現在只剩四件了，但是這裡至少有二十幾個人，哪裡夠分？
“小姑娘，我出七塊五，這件旗袍給我吧！”
一位婦女拽起墨綠色旗袍的裙角就要衝到姜晚意麵前交錢。
“搶什麼！七塊五怎麼了，我出八塊錢！”
另一個同樣看中墨綠色旗袍的婦女不甘地拽起旗袍的一隻衣袖，抬頭對著姜晚意喊道。
“都別吵！我出八塊五！”
“我出九塊！”
為了得到心愛的旗袍眾人自行開啟了競拍模式，一時間爭執不休竟是誰也不肯讓誰。
“十二塊錢，誰出的比我高，這旗袍就歸誰。”
正在此時，一位穿著時尚、燙著雜誌上才有的最新款捲髮的女人走了過來。